隨便說說

想看甜蜜蜜很久了。電影中那段黎明騎著單車載著張曼玉穿梭在尖山嘴的鏡頭經典至極。每每提到90年代的香港愛情電影，好像沒辦法不講到這個橋段。

我一直以為甜蜜蜜就是一個簡單的相遇相愛的愛情故事。黎明憨而帥。張曼玉清麗。浪漫愛情在俊男靚女這般溫和潤土中萌芽，什麼樣的故事都不為過。不過諷刺的是，什麼樣的故事都更難打動一些。但是，甜蜜蜜還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它深刻而且細膩。電影緩緩地敘述了那個時代大陸年輕人初到香港時所懷抱著的憧憬，掙扎，和努力。黎明的夢想是賺夠錢和愛人結婚。張曼玉的夢想更簡單粗暴一些：擺脫貧困以及享受物質。他們都為這個目標付出過，打幾分工，上夜校，傍大款。甚至包括放棄愛情本身。那個時候，對他們來說，沒有可以輕輕鬆鬆的活法。沒有可以任意而為的選擇。不那麼累不那麼孤單已經很幸運了。

可是相遇有時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所有的發生都只是萍水相逢。有些，不管怎麼不妥，也還是強要留下痕跡的。於是電影那細膩的一部份滋生了。孤單和迷茫讓年輕男女走得很近。情愫暗生古往今來不過如此。兩顆寂寞的心慢慢相吸而靠近。他們之間說的都是那麼平常好像換一個人也無妨。可是不是這樣的。換了一個人就不是那個調兒了。所有的發生也不同了。他們做的事情也很平常，無外乎一起吃碗麵，買個巧克力，等個彩票，上個銀行。他替她按摩，給她做飯。所有這些不過為哄她開心。她呢，什麼也不做就讓他很開心了。偶爾他們也會逾矩。這一切沒什麼不對的，都合乎邏輯也順應自然。只是不合乎情理而已。黎小軍是有一個遙遠的愛人的。那個小婷一直以背景的方式存在他們之間似有似無。她的存在仍毋庸置疑。 更何況，他們不是同一類人。所以即便很難過，不是沒有難過的，黎小軍還是選擇了永別李翹。開始自己的生活。

我不懂什麼叫情根深種。我只懂那大半年的時光他們成為了彼此的唯一。可是，在今後的無數個沒有音訊的半年裡，他們仍擁抱著沉重的回憶，我不知道我要如何去相信。他們後來又重逢，繼而無法逃脫自己真實的感情。黎小軍，他說他懦弱。我看他一點不懦弱。他選擇了放棄那個和他結了婚的遙遠的愛人。那也是難過的。就像他寫的一樣，「想到和你走過的路，我也是會難過的」。那之後呢，黎小軍沒有等到李翹。這是我最欣賞的轉折。兩情相悅也不一定在一起。當下的在一起下一秒也可能分開。等待得來的不會是要的結果。這可能才更符合現實一些。有人說過，對的人對的地方對的時間。我同意了。所有的錯過都是應該的，因為是不對的。 天意使然。

後來的故事情節不免拖沓，我不願相信。他們在10多年後紐約街頭相遇的那一幕也許讓很多人唏噓。我卻感動不起來。黎明還是憨而帥。張曼玉還是清麗。歲月沒有什麼痕跡。那些年，他們也沒有匆匆也沒有慢慢。只不過傷害了一些人，而又被另一些傷害，其中也包括彼此。然後就真的能微笑地挽著手臂而幸福的生活嗎？此時此刻，他們的相遇是對的時間對的人嗎。我只覺得也許電影可以這樣拍劇本可以這樣寫人可以這樣演，但現實沒有這樣道的。

陳可辛的細膩還是很極致的。愛著一個人卻愛不到。等著一個人還等不到的那種表現方式都在細節中淋漓盡致。比如，阿姨對威廉的等待。小婷對黎小軍的等待。唯一可能讓我覺得欠缺的是人物情感的飽滿度。亦或者是我的情感總是豐盈的。總覺得主角和配角都表達地過於隱忍。過了頭是不對的。可是太克制反而做作了。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