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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人--Birdman

鸟人/飞鸟侠(港)/无知的意外之美

7.7 / 667,563人    119分鐘

導演: 阿利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
編劇: 阿利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
演員: 米高基頓 艾瑪史東 查克葛里芬納奇 娜歐蜜華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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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大叔

2015-01-15 01:03:56

因為藝術不需要一個答案


     
    看完《鳥人》不禁大呼,魔幻與荒誕的表現手段在不少時候對付起解決現代性的悖論與困境真是遊刃有餘啊,它是狡黠的,是清醒的,又是充滿靈氣的,不過從藝術的沉醉里清醒過後,大家知道這終究只是個基於現實的笑話而已。

     其實《鳥人》的本質還是作者式的自省(或者說是自諷),但是這種自省不像今年錫蘭《冬眠》里契科夫式的喋喋不休,他的表達方式要更加的新穎和鮮活,岡薩雷斯搬用文學流派里一種充滿生命力表現方式大膽的進行了鏡頭表達的革新,毫不留情的剝下了現代藝術和商業之間僅剩的遮羞布,在現實與戲劇的對立與融合中實現了極富想像力的一次充滿自省味的諷刺。

     《鳥人》里大膽革新的表現方式讓電影充滿著靈氣,這種反主流的氣質和電影所呈現的思考保持著一致,具體到電影裡的角色,基頓所飾演的角色具有很強的代表性,他自身擁有反主流、反消費主義的氣質,他認為他早年在全球賣出十幾億的垃圾電影還不如現在的這800人一場的清貧舞台劇,他是具有藝術野心的,但是他早年受益於消費文化得來的自我膨脹和知名度卻成為了終生相伴的魔影,它既是絆腳石,也是潛在自省的具象化表達。他渴望得到藝術的認可,內在里卻又難以拋下那種存在感帶來的滿足感,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尋找自身的存在感,但是現實狀況中的自我價值並沒有得到太大的認可,存在感很弱,但是早年的社會認可又不是他想要的東西,雖然這種表面他所排斥的popular卻給了他膨脹的滿足。在自我價值和社會認可之中拼命的掙扎,魔幻主義的手筆便大放異彩。

    Popular這個詞本來就有大眾化的意思,可是基頓實現價值的超我確是基於極端孤獨的自我,sam抽大麻與父親爭吵中的無心之言,基本上把現代大眾感知中的存在給說了出來,這種基於感知而來的存在,在現代資訊與傳播中被演化的變得非常畸形,他甚至可以強大到樹立另外一個非我的意志,而這基於極端而形成的意志對抗,大抵也只能在魔幻現實主義的手筆下一鳴驚人了,存在這複雜的哲學話題在電影中以二元對立的形式出現,電影中自我意志與非我意志抗爭演化於自我價值與大眾認同的掙扎,兩者在電影中的關係以戲劇與現實對抗的形式出現,但是到了故事的後半段,這種對抗慢慢在魔幻的手筆下演化成了無解的共生狀態,於是鳥人真的就成了可以翱翔的鳥人。在電影中後段,基頓醉後露宿街頭,一個意志登上樓頂飛躍城市飛回劇場,一個意志了計程車回到劇場,終究是現代性的悖論,這一刻的他已經得出了完全無解的答案,對抗的兩者之間已經失去了明顯的界限,但是更大的自我意志力還是催使他回到劇場,而舞台劇結尾的自殺,便是那一刻自我對這種無解答案的最終回復吧,要是電影到此嘎然而止,整體的效果必然會大打折扣,因為這樣的一死實在是懦弱的逃避,所以鳥人是不會死去的,意志也難以消滅,最終沒有死去的基頓在這獻祭式的表演中收穫了巨大的社會認可,戲劇感得到了更大的突破,但悖論依舊,頑疾難除。這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基頓臉上居然纏著有點像鳥喙醫療繃帶,這隱晦的一筆真的是非常經典,社會認同塑造下的非我的意志沒有走,實現個人價值的自我的意志也還在,於是鳥人望著窗外自由的鳥兒,一躍出窗,在女兒的注視下翱翔於城市中。這一刻,魔幻主義的表達給我們帶來了一幕藝術的飛昇。

      岡薩雷斯在處理這部電影時故意拋棄了敘事上的複雜性,卻花了大量的時間在空間的延展上,劇場後台、舞台、街道、廣場等環境的拍攝中,大量使用了無縫的長鏡頭連接,這些不一致的空間帶來的逼仄、分裂、空曠、間離感給電影角色內心帶來了相應的延展性,配合這迷亂的鼓點,從逼仄的後台到分裂的舞台,從擁擠的廣場到空曠的城市上空,長鏡頭肆無忌憚的遊走,在戲劇與現實、對立與共生之中悄無聲息的存在,大大削弱了電影的工業屬性,這略具革新的表現方式正切合電影超現實的氣質,靈氣之足。

     《鳥人》中的諷刺與自省是顯而易見的,電影中二元的對立掙扎深深紮根於現代性之中,無解的悖論、價值的對抗、存在與虛無,永遠沒有答案。值得慶幸的是在藝術的形式中它們可以得到極致的飛昇,因為藝術不需要一個答案。

     所以,做評論是多可悲的一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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