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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遙--Gone With The Bullets

一步之遥/随子弹去/GoneWithTheBullets

5.8 / 1,860人    140分鐘 | 120分鐘 (International Release)

導演: 姜文
編劇: 姜文 郭俊立
演員: 姜文 葛優 周韻 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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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ufremax

2015-01-18 21:08:18

從結構角度看「一步之遙」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0,緒論    請允許我用這樣一個嚴肅的副標題作為開頭(偷笑),雖然這篇文章絕對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論文,但其中包含了我的一些思考,一些對姜文電影的理解。    好了,我們開始吧。   1,作為元電影的「一步之遙」    從影片進入歌舞環節,姜文就已經開始對武六這一角色進行敘事鋪墊。站在幕後,擺弄攝影機,來回走動,很顯然,作為導演的武六的原型是姜文本人。隨著武六角色的展開,元電影的構建開始。歌舞段的攝影機和拍攝的鏡頭為後來的「槍斃馬走日」的拍攝埋下伏筆,有趣的是,姜文拍下的這一段拍攝畫面恰好是對其行為的照應和自我窺視。通過元電影的處理,姜文完成了對自我角色(武六)和行為(攝製影片)的雙重窺探。   2,系統的建構    姜文通過玩弄元電影,即通過在自身的批評中自我重疊來預先對付一切元語言的批判。具體的考量,便是歌舞段和王天王戲劇段的觀眾刻畫。在這裡,現實觀眾的任何偏離作品審美趣味的發聲都已進行了預處理和預編碼,而上映後的差評則成為了程序運行的「第一推動」。    擁有演員和導演二重身份的姜文迷戀上了仿真的欣快症。他力圖在電影中消除因與果,始與終,而用重疊代替了這一切。    武六成為了作為導演的姜文的再現,而「槍斃馬走日」中的「馬走日」則成為了作為演員的姜文的再現。這裡,再現的轉盤愈發瘋狂,這是一種內向破裂,它不是離心的,而是向心的。    然而,我們又無法忽視這一結構的離心衝動:這是否是一個可逆的過程?現實的導演/觀眾和電影中的導演/觀眾,哪一個更加真實?這是還有真實存在嗎?這是一個嵌套的結構還是一個平行的結構?這樣的無限折射彷彿將觀眾放置在兩面相對的鏡子中間,而觀眾感受到的則是夢幻般的超現實效果。    令人驚嘆的是,這樣的超現實感受早已在完顏英之死那一幕進行了預編碼。完顏英與馬走日的旅行隨著飛向月球的荒誕表演達到了高潮。導演在影片的這一段刻意加入了間離的效果,其目的便是將觀眾更完整的納入到電影自身的封閉系統中。隨著觀眾與情景的暫時分離,觀眾的超現實感與完顏英的超現實感形成了象徵符號般的對照。而月亮與地球的辯證關係同樣是對這一象徵對立的補充說明。   系統越發精緻,而這一切都是為最後的崩潰埋下伏筆。   3,重言式反諷    王天王作為一個起承轉合的角色其重要性自不必說。這個角色的台詞也是全片的一大亮點。例如那句「一個男人的臉和一個嬰兒的臉放在一起,慈祥;一個男人的臉和一個光屁股女人的臉放在一起,流氓」,正是對蒙太奇手法的形象比喻。    在所有台詞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反倒是一句看起來不起眼的台詞。王天王說:「從來就沒有什麼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難道越是長春的就越是上海的?應該是,越是世界的,就越是世界的。」多麼精妙的邏輯啊。一切真實就在這樣的重言式反諷中消解了。「真實」是什麼?答曰:「真實,就是真實。」因此,系統只剩下模式,地圖,而「真實」的領地則無處可尋了。    這並不是元語言的詭辯,這正是我們所在的後工業社會的真實(?)圖景:廣告,新聞,金融衍生品,正是它們構建了模式,消解了真實。   4,系統的崩潰    影片中,姜文試圖依照現實系統構建了一個仿真模型,並通過對其隨意擺弄來獲得玩弄現實的快感。影片最精彩的一段當屬最後的出逃劇。馬走日被追趕到了風車上,同行者和朋友只有武六一人。四面而來的是一對對穿著婚禮服的新人,周圍傳來一陣陣槍聲。風車,承載著堂吉訶德的荒謬與理想。這是屬於馬走日的終極抉擇:to be or not to be?    隨著馬走日跳下城樓,隨著他口中說出一個又一個埋藏在歷史廢墟下的真相,建構的系統終於崩潰了。馬走日的死意味著他拒絕了系統賞賜給他的留命的權力,也就是作為奴隸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力。「如果權力是延異的死亡,那麼只要這種死亡的懸置沒有消除,權力就不會消除」「只有在這個生命交還給他之後,才能被廢除——廢除在一種非延異的死亡中」(《象徵交換與死亡》P55)即暴死。因此,系統的內在邏輯性和目的性在這一點崩塌了,馬走日終於吸取了張麻子失敗的教訓,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然而,這樣的勝利的現實意義何在?事實上,這僅僅意味著姜文親手毀掉了自己精心打造的玩具,而現實世界卻沒有為之進行過一絲停留。悲觀地說,這部電影充其量不過是姜文個人的yy盛宴罷了。   5,系統的幽靈迴響    從「陽光燦爛的日子」開始,姜文就在一次又一次地自我表述,而且,每部電影都拒絕重複與平庸。    「在這個陰性的文化環境中,他的電影始終追逐著與流行審美價值相異的一種境界及觀賞趣味,襯托出格格不入的陽剛與固執。」(《作者電影觀照下的姜文電影研究》p15)這是一篇論文對姜文電影的評價。    顯然,論文作者沒有意識到姜文的這種抗爭品質只會加速姜文的現實失敗進程。我把它命名為「系統幽靈程序」。作為系統內部必要的平衡器,姜文安穩的履行著平衡者的職責。他並沒有讓權力機器陷入紊亂,反而讓自己成為了商業意識形態的泄壓閥(可參考影片「雪國列車」)。    有人說,張麻子是姜文的理想人格,而馬走日才是姜文的現實人格。我認為,不,恰恰相反。張麻子使用的真實暴力很容易就被系統吸納,融合,因為「系統依靠象徵暴力而生存」(《象徵交換與死亡》)而馬走日,則利用一次更高等的死亡來回應。這種情況下出現的就是:「系統為了回應而陷入自殺的絕境。」即邏輯自指的困境。因此,張麻子代表的是姜文的現實處境,看似成功,實則處處被(商業邏輯/黃老爺)誅心;而馬走日則是姜文的理想,用死亡換來系統的崩潰。    電影本身的失敗也昭示了商業意識形態絕對操控的現實。現實中敏感而富有浪漫主義情懷的姜文終將毀於其所表現出的危險的生命力,終將成為商業邏輯的犧牲品。這是系統的幽靈程序對姜文的反叛。    作為獨行者的姜文,終於被時代拋棄了。   6,尾聲    終於,到了電影的結尾,終於,到了告別的時刻。其實,這同樣是這篇文章的尾聲,所以,我想用更感性的筆觸書寫。    天亮了,夢醒了。似乎之前發生過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只是馬走日在離別前做的一個五味雜陳的夢。    於是,結局在夢境中展開:    列車徐徐向前,難忘的是離別時的四目相對。金色的陽光照映著武六的臉龐,長風吹動了圍巾與長髮,而時間永遠定格在最美的瞬間。    結束了。我們不必再去糾結到底何為真實,何為虛幻。總之,一切都已結束,gone with the bullets.    「太陽升起,太陽落下,太陽照常升起」。    姜文說,這是他拍過的令他最滿意的一部電影。    可是,這部電影又能引起多少人的情感共鳴呢?    總之,良久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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