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MyRoad
2015-01-23 09:07:46
《一步之遙》:任性的癲狂戲仿之路
文:OneMyRoad
影片熱熱鬧鬧就把馬走日因花魁完顏英死亡被控殺人後的一系列事件交待出來。影片取材「閻瑞生案」,而電影中的完顏英就是真實事件中的王連英。姜文用戲謔的方式呈現,擊斃後漂浮於天空亦如此。同時,影片出現不少戲仿的元素,諸如對《教父》、《堂吉訶德》片段的模仿。對影片的批評,有些過,原因出自於發行的蓄意「神」化,以致於失望大。然而,這是姜文的世界,一個癲狂的戲劇世界。
整個故事從開頭就已奠下基調——「To be or not to be」,這本是來自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哈姆雷特>》的主人翁哈姆雷特所說的一句意義極其複雜而深刻台詞。根據劇本原有的劇情,大致可以翻成以下幾種:第一、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第二、為父報仇還是就此作罷;第三、衛護真理,還是忍氣吞聲,卑賤地活著。然而,在電影《一步之遙》中,比較準備的說法是:真的還是假的,值得思考。
故事原型來自於20年代上海灘轟動一時的「閻瑞生案」,劇情卻無閻案之實。姜文並沒有從頭至尾真實還原那個年代的故事,添油加醋一番後,成就了一個滿眼紙醉金迷、顛倒黑白、浮華諂媚與自私自己的「冤案」。原型中謀財害命的「洋場職員閻瑞生」在姜文的演繹下變身極具傳奇色彩的大冒險家馬走日。也就是說,整個故事在告訴我們,你所看到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敘事的真實與虛幻,在姜文的《一步之遙》成為電影的核心主題。正如影片中的馬走日到底有沒有殺完顏英?馬走日最後是否死亡?這一切其實已經不重要,因為深究這些所謂的問題已沒必要。
這一「假作真時真亦假」的故事,要達到一種自然的和諧表達,則需要使用戲仿的手法。在電影中,從內容到形式,戲仿成為最大的主題。從電影一開「腔」,姜文模仿石揮在《我這一輩子》中的畫外音不間斷出聲,一種老北京說相聲、講評書的腔調,以致於不少觀眾會覺得出現的歌舞報幕那段演出完全是聯歡晚會主持人的串詞。石揮也是演而優則導的電影人,與姜文很類似,姜文對於石揮的腔調模仿,其實是對石揮的一種致敬。影片開場出現一段《教父》的經典片段,用的是西方經典電影,卻說的是晚清到民國的故事。馬走日自稱是老佛爺的紅人,武七提到的想要的體面「花錢」(洗錢)的方法是在老佛爺身邊當差習得的。在北京人馬走日看來,上海就是一個冒險家的樂園,可以把人捧上天,也可以把人摔在地下。從北京到上海,馬走日來到上海這個紙醉金迷的「花」錢世界,十里洋場的上海外灘與「花域總統大選」更是讓這種浮華凸顯出來。
於是,對好萊塢經典的歌舞片、百老匯舞劇的模仿,應運而來。無論是對盧米埃爾的引用,還是之後完顏英與馬走日忘乎所以地飛向月球這段對梅里愛電影《月球旅行記》的模仿,所有的故事被姜文用戲仿的電影片段貫穿在一起,似真似假,卻也合乎情理。有人覺得這些都是姜文的裝腔作勢,對其進行口誅筆伐,但這一切都是姜文講故事的風格與手段。變了另外一種方式進行敘事,拉開了觀眾與電影之間的距離,導致觀眾的不解甚至不滿。然而,姜文還是用的是常規的敘事原則,從來到上海到創辦花域總統大選,從完顏英的意外死亡再到淪為喪家之犬,從武六愛慕馬走日到馬走日背負冤案發表演說,故事的邏輯順序完全正確,並不難理解。
對於影片中所涉及的花錢辦花域總統全球選拔賽、迎娶俄國公主唱西洋歌劇,確實是在諷刺有錢任性「大款土豪」們;對於搬弄是非、人云亦云的社會大眾與上流入士,確實是在嘲弄罔顧人命的「大款土豪」們,姜文的方式是傲慢與張狂的,觀眾也就很難接受了。影片最後,馬走日在風車前對白演說,從花域總統全球賽的舞台穿越到束之高閣的似「唐詰柯德」的舞台,姜文從一種影像穿越到另一種影像,姜文想通過戲仿和扮演來重返一種歷史的現場。馬走日被槍擊漂浮在天空中,他一個勁的說,一個勁地對觀眾示好,用一種天真孩童般的笑容在說:您可別當真,這只是一場戲。在看戲的「你們」,「你們」也就成了影片中不可缺少的道具——你在說他的電影這有問題,那有問題,也就是在說你們自己有問題。傲慢無禮的野蠻方式,相對於接受電影一般表達的觀眾實在難以接受與理解。
姜文曾說過:沒有莎士比亞根本就沒有現在的商業大片。在他的觀念中,「幾百年前莎士比亞就知道換景,現在用電影手段居然不換場景,大家會看疲勞的,觀眾是需要看賞心悅目的好東西」。那麼,從影片一開始的那句對莎士比亞名言的引用,應該是在提醒觀眾——這是一部商業大片,三億多的電影成本與好萊塢特效的使用,也例證了這個事實。然而,票房的滑鐵盧只印證了這樣的事實:影片質量確實一般,搞電影,無論是商業還是文藝,請先擺正心態,批評表明電影有一定價值,褒獎是想要電影再接再厲。導演太自戀成自大,小聰明過頭就是自負,藝術家式的「自戀」不能成為影片水準的一般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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