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爺車，時尚時尚最時尚

殺手，復仇，還有基努·里維斯，這些都是酷的代名詞，組合在一起的影片卻一點也不酷。

只是異常的狠！

那不是這個時代的狠，是屬於上世紀80年代的。我沒想到90年代才走紅的基努，年過半百的當兒，居然演了一部80年代片。比《敢死隊》還復古，散發著那個粗獷無腦的真人卡通片時代的腔調。

剛當影迷那會，我有時候想，老動作片那麼弱智，難道那時候的觀眾比較笨一點？後來想通了，觀眾的智力一直沒變化，只不過在那個沒有高智商電影的年代，觀眾對商業片的定義就是：情節就該是邏輯不通的，好人壞人就該是又萌又蠢的。

說白了，就是一種風格，一些規條，一種「電影感」。這大概就是代溝的成因了。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七八零後，仍覺得那些電影是傳世經典，但你丟給95後去看，他們只會高呼，拜託，這片子太傻了。

舊時代的遺風，至今仍有觀眾欣賞，也就有市場。《敢死隊》眾星雲集，可以玩大一點。基努獨木難支，只好玩小一點，但核心價值還是不缺的。《疾速追殺》的對話一句前戲也沒有，台詞全是功能性的，沒有半句裝逼；前半部還裝裝樣子，有些故事性可言，45分鐘之後就是一場接一場的廝殺了，用槍，用車，用繩子，用拳頭，打得腦袋開花，手臂脫臼，牙齒掉了一地，屍體堆積成山，打得我們心花怒放。那些殘忍的幽默也照樣不缺，給槍，不給，給槍，不給，那整段槍戰都是典型的tough in cheek，80年代最普遍的調料。

這個世道黑白沆瀣一氣，暴力是唯一的伸冤手段。警察默許地下秩序的存在，犯罪王國等級分明，規矩森嚴，井然有序。這不是我們身處的世界，所以運作規則也不盡相同。那樣無腦又愛擺譜的黑幫老大，放在其他稍微嚴肅點的黑幫片，早在小弟時期就橫屍街頭了。反派夠蠢，夠外強中乾，也是80年代精髓。整部影片是男人的遊戲，唯一的女人也是個漢子。

最後是男人的預設守則，一定要放下槍打上一架。那段雨中肉搏，用的是人工水管降雨，我猜是故意的。兩人打得氣喘如牛，跌跌撞撞，沒有一絲《駭客帝國3》的暴力美學，這也是故意的，你看基努前面以一敵十鏡頭多流暢帶感。那點點苦情頹喪，都被泡進血漿里，然後被「清潔工」收拾得乾乾淨淨，讓觀眾腦袋裡只剩下若干身手矯健的畫面。倘若再加一段床戲或脫衣舞女戲，就十足是80年代R級片標本了。如今的年代，對暴力的審查越來越鬆弛，情色的過界球卻越來越難打了。（文/方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