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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的五十道陰影--Fifty Shades of Grey

五十度灰/格雷的五十道色戒(港)/格雷的五十道陰影(台)

4.2 / 336,855人    125分鐘 | 129分鐘 (unrated version)

導演: 珊泰勒強森
編劇: 凱莉馬修 E.L.詹姆絲
演員: 傑米道南 達柯塔強生 珍妮佛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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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ndalf

2015-02-15 16:48:32

BDSM不是Abuse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從BDSM說起吧

作為一個sexual act,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一點就是要consensual。在雙方同意的基礎上,參與的雙方或單方通過捆綁、鞭打等方式獲得快感。這一"consensual"的前提也就決定了BDSM是一種表達性趣的方式而不是abuse。當然很明顯的一個矛盾是,BDSM中的S難道不是Sadism嗎?施虐為什麼不是虐待呢?

這裡要注意的是,BDSM中的「施虐」依然是在sexual act的語境下的。這裡的施虐在這特定語境中表達了性愛過程中的獨特方式,而不是在普通語境中對他人或自己的單純意義上的迫害。據一個例子,一對情侶在角色扮演中分飾歹徒和受害者,在情節中前者對後者進行捆綁,隨後開始某種形式的性交。這一情節在現實生活中是rape,但在consensual的前提下和性愛與角色扮演的語境下,這些角色是像徵的,rape也是像徵的,都是這一consensual sexual act的一部份。

說到這裡,有關BDSM最重要的一點便是,BDSM中的dominant and submissive關係,是存在於「sexual act」這一語境中的。因此雖然一些BDSM的愛好者會把性愛中的行為和話語帶入到平時生活中,一旦脫離了語境,戀愛中的雙方(假設BDSM發生在戀人間)依然應該是平等的。因此,BDSM指代的是一種表達性趣的形式,它並不代表性別不平等,或者關係中雙方的權利差異。BDSM關係中的dominant在平時生活中不可以像奴隸一樣使用submissive的一方,因為這兩種角色僅僅存在於涉及到BDSM的sexual act的語境中。因此,BDSM不是abuse。

需要說明的是,這裡對BDSM的定義是比較狹隘的。為了影評服務,我主要指代以性愛為目的的BDSM。很多情況下BDSM並不需要性行為的出現,亦不需要性伴侶的參與,譬如由捆綁發展來的繩藝可以作為圍巾一樣的裝飾,而自縛配以其他性玩具的使用也是常見的。想要了解更多的讀者可以參考tumblr上的fetishweekly:http://fetishweekly.tumblr.com/ 裝飾性繩藝的例子參考:http://fetishweekly.tumblr.com/image/107463301325

那麼Anna和Christian究竟是BDSM還是abuse呢?在大部份性行為(除了最後一次)中,我們可以肯定二人在性行為中的BDSM關係。在這些性愛中,雙方同意並享受這一過程。之前說過,dominant和submissive的關係並不泛化到性愛之外的語境下。於是電影在匆匆了事的性愛鏡頭之外赤裸裸地表現了一個abusive relationship:Christian不允許Anna碰自己,不允許同床,未經允許販賣Anna的車,而Anna在這段關係中幾乎完全喪失了主動權和自主性。所謂的「合同」更是不加掩飾的強盜邏輯。Consensual sex只能單買,不能批發。對方這次同意和你做愛不代表下次也會同意,用這樣一個法律上毫無效力的合同來合理化對女方sexuality的完全佔有和為所欲為,只能說是男權社會對女性sexuality的強佔並企圖浪漫化這一霸權的一個典型。到了結尾的鞭打,當Anna感受到的是痛苦而不是快感時,我們必須意識到這是abuse,是domestic violence,不是BDSM。當然我們必須承認這部電影還是把握住一定底線的。Grey每次都會強調女方的consent(當然他企圖用一紙合同代替這樣做的必要,Anna不簽合同還是很明智的),而結尾Anna的一句「No」讓Grey的腳步停住也很好地打破了「女性拒絕也要追」這樣的觀念。No means no.

前一段末尾的這兩點表揚事關重要,因為有太多電影從男權視角出發,忽略了女性consent的重要性,進而固化了社會中對女性的壓迫。在最近的《哆啦A夢:站我旁邊(stand by me)》裡,大雄為了追求靜香試圖用穿越環設計陷阱,誘使靜香掉入一個imprint蛋內,而從蛋里出來的人會瘋狂喜歡第一個看見的人。這樣的情節設置令人戰慄,大雄實質上是在利用道具rape靜香,和給靜香下春藥然後和她做愛無異。悲哀的是,這種實質上的rape被「男孩追求女孩不惜一切」的「美好」話語掩蓋了。沒有人會關注靜香是否喜歡大雄,沒有人在乎靜香除了love interest有沒有其他的存在意義,電影希望我們相信只要男性足夠努力就會獲得女性的sexuality作為獎勵。

但是單單這一點表揚絕不意味著50 Shades在思想上有多進步,恰恰相反,這一典型的mary sue保留了mary sue的所有問題。我們依然看到一個無能的女性,無能到英語文學專業卻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吃力,沒有自己的工作。當然,她還一定是處女來體現其「純潔」。事實上,Anna似乎正是因為她的笨拙和無能(當然還有外貌)才為Christian吸引。在和Christian相處一天後,Anna就自覺地擔負起了家庭婦女的角色,起床做飯。我們也看不到Anna除了Christian之外有什麼事業追求興趣愛好,而一切物質需求都從Christian身上得到滿足。如此赤裸裸的厭女和處女情結哪怕是盡有一點點性別意識的觀眾都看不下去。電影的創作者們也對此心知肚明,而50 Shades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它的幽默。在幽默中,電影向觀眾傳遞著「我們都知道這樣很荒唐所以不要太較真」的資訊,於是在笑聲中電影性別觀念的問題被消解了,被娛樂的自認為看透mary sue的觀眾遺忘了,而電影最基本的「無能處女」的幻想則繼續存在著,並被喜歡異性的男女們吸收著,這個厭女的社會繼續存活著。


回到BDSM,電影將BDSM像一種疾病一樣刻畫著,是主角童年陰影的產物,而Christian不得不戰勝自己的疾病。這不僅是對BDSM的偏見,而且是對社會中數量巨大並日益可見的BDSM群體的傷害。即便是影片的創作者也對BDSM抱有極大的偏見,男主角Jamie Dornan在採訪中說:「I saw a dominant with one of his two submissives….It was an interesting evening. Then going back to my wife and newborn baby afterwards … I had a long shower before touching either one of them.」 我只想在這裡強調,BDSM不是疾病,也沒有什麼原因,只是一種愛好和選擇。只要安全並且consensual,我們應該表示理解與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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