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怪物島的納基》：弱勢群體逆襲

2011年上映的《朋友：怪物島的納基》是日本當代除遊戲改編CG動畫外，比較有代表性的全CG動畫了。雖然大部份日本動畫即使用到CG三維技術，仍要刻意用二維化呈現，但這部影片與後來的《哆啦A夢》CG電影、《聖域傳說》可以說一脈相承，構築起另一類日本動畫的觀感體驗。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也將逐漸熟悉這種全CG狀態下的日本動畫。

回歸到電影本身，這部取材自濱田廣介知名童書《哭泣的赤鬼》的動畫，讓我們見識了優秀兒童文學的文本力量。雖然國內兒童動畫很多，但真正從劇本上能走心的並不多，要嘛是強說愁，要嘛是空說愁，對人與人關係這一感動人心的本真事物反而缺乏關注。看這部影片，主要就是要吸取它如何構建起走心的人物關係的經驗。

其實影片還是講述了一個種族間從互相誤解到相互諒解的故事，描寫了一些外表可怕醜陋卻有美好內心的怪物形象。它為人類和怪物界設定了一個基本世界觀，就是互相畏懼、互相仇恨，但其實哪一方都並非邪惡，他們只需要一個讓彼此相互了解的契機。而這個契機真的在機緣巧合下出現了。人類的一個嬰兒陰錯陽差地來到怪物島上，從而充當起溝通兩個種族心靈的鑰匙。

選用嬰兒作為媒介是再合適不過的，因為他的思想還沒有被成人世界的刻板觀念所污染，他眼中的世界和行為的動機都是單純的。也正因為如此，它才能逐漸融化赤鬼對人類的仇恨、畏懼。想到赤鬼第二次主動去給已經回到人類村莊的嬰兒天女菇的時候，他在村口的那種禮貌與謙恭，那番想要和諧相處的美好慾望，真的讓人為世間一切善良的東西感動。當然，事物發展的阻礙往往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來自那些固有的錯誤的觀念和具有劊子手品性的少數人。影片對嬰兒以外的所有人類都在以自嘲的態度來展演，他們明明弱小但卻愛挑事，他們明明無知卻自以為是。

觀眾對影片的關注點從嬰兒轉移到赤鬼上來，從被嬰兒的趣味所吸引，到被赤鬼的人性所吸引。總的來看，是出於對弱勢群體的關照心理。在怪物島，嬰兒是弱勢群體代表，他是唯一的人類，身體弱小，可能瞬間被怪物蹂躪，但他卻完好地保全了自己。在人類村莊，赤鬼變成了弱勢群體代表，他雖然力量強大但寡不敵眾，加上兒時的心理陰影因此處處示弱，但他卻打動了人類。人們出於同情和保護弱者的心理暗示需求，順理成章地接納了這兩場經典的弱勢者逆襲劇情。

赤鬼和藍鬼的結局讓人意外而感動，甚至比赤鬼和嬰兒本身的羈絆關係還要感動，因為影片一早就設置了一個情感鋪墊，赤鬼說這輩子再也不會哭了。從那一刻起，觀眾就一直在期待，看看赤鬼最後會為什麼東西打破這個誓言，而這個東西一定是相當感人的。果然，這是藍鬼基友獻身式的友情。影片為藍鬼設置的結局，雖然不是大團圓，但勝似大團圓。當海灘上出現那個藍鬼特有的行動符號的時候，你知道藍鬼的意願，你也體味著赤鬼的心情，一切盡在不言中，只任眼淚奪眶而出。

影片在照應方面也做到教科書般境地，任何一個有意味的符號，都至少出現兩次，但最多出現三次。比如苦瓜妖倒塌的房屋，比如天女菇和變身菇，比如藍鬼的樹枝手勢，比如嬰兒的小勺……恰到好處地引發了觀眾的共感聯想，卻又不膩煩，的確值得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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