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i Elbe：史上第一位變性人的故事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說在前：
需要注意的是，這部電影完整基於「丹麥女孩」的小說改編而成，並非真實事件。
而本文為三月份影片製作期間，筆者搜集到的關於人物原型的真實故事，評星為當時的期待值（必須評分才能夠發佈，現在已不可更改）。內容並無關於電影本身的評價。
真實的故事即使放在現代，也仍充滿著離奇和邊緣的色彩，是大部份人無法接受的。電影版本中出現了許多妥協。




上個月，小雀斑Eddie Redmayne榮膺87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後，進展緩慢的《丹麥女孩》電影計劃終於被提上日程，而主角就是這位新晉影帝。這是一則令人興奮的消息，因為Eddie即將飾演的是一位跨性別群體的先鋒人物，這無疑意味著帥哥要開始穿裙子塗口紅了。

關於這位「丹麥女孩」的流言蜚語在多年間一直不斷，Nicole Kidman，Gwyneth Paltrow，Charlize Theron都曾經被盛傳擔綱了主演，令本就離奇的角色又幪上了一重神秘感。究竟真實的「丹麥女孩」是誰？生於哪裡？她的人生有怎樣的曲折？說到這裡，我們要講一個有關跨性別愛情，黃色小插畫和世界上第一例變性手術的故事。



故事的原型，來自於世界上第一位通過手術轉換性別的案例——Lili Elbe，或者你也可以叫她Einar Mogens Wegener，這是她仍是男兒身時的名字。故事開始於一百年前，Einar在出生時和其他男孩並沒有什麼不同，自1882年出生在丹麥的鄉下，到最終因變性手術的排異反應去世，他在自己生命的絕大部份時間裡，是自我認同為男性的——以一個男性藝術家的身份。是什麼讓他決定義無反顧的變成一個女孩呢？



Einar有一位頗具才華的畫家妻子，名叫Gerda Gottlieb，這對藝術家相識於學生時期，後來於1904年成婚，婚後一起工作，共同辦展，感情頗為甜蜜，然而，這段感情在不久之後，很快就成為了在當時的主流社會中極富爭議的話題。一切都是因為Gerda在她的工作中遇到了難題——作為畫作模特的女演員Anna Larson缺席，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替代。於是，Gerda想了一個主意，她央求自己的丈夫Einar穿上絲襪、襯裙與高跟鞋來當她的畫作模特。



後來，形容第一次著女裝的感受，Einar本人是這樣敘述的：

「When all was ready we could scarcely believe our eyes, I turned round and stared at myself in the mirror again and again, trying to recognize myself. Was it really possible, I asked myself, that I could be so good looking.」

「And I cannot deny, strange though it may sound, that I enjoyed myself in this disguise. I liked the feel of soft women's clothing; indeed, I seemed to take them as a matter of course. I felt at home in them form the first moments.」
（引自1933年11月5日的The Milwaukee Journal報導）

後來女演員Anna Larson來到他們家中後，對Einar的新造型連連讚嘆，認為「他本該是個女人，上帝在他的性別上犯了一個錯誤。」Anna更提議，Einar有女性的一面，也應該就此擁有一個女性的名字，於是Lili Elbe誕生了。作為一個異性戀直男，Einar一開始還是有點牴觸的。但模特一做就是幾年，讓Einar漸漸開始習慣，並從心底里開始覺得扮作女人、搔首弄姿是一件很舒服愜意的事情，他開始主動起來。



那時，Lili常常扮做女人走在街上，甚至參與大大小小的活動。這簡直成為了他和Gerda最樂此不疲的遊戲。

1912年，這對愛侶從哥本哈根移居到法國，並住進hôtel d'alsace旅館，希望在自由的巴黎得到更大的認可和發展空間 。不久他們驚訝的得知，自己的住所竟然就是當年王爾德死去時的房間！於是這對夫婦花了很多天，待在旅館房間裡，向對方朗讀王爾德的作品。王爾德描寫的那些禁忌之愛，性別的混淆，還有那些美麗的悲劇故事深深的打動了Wegener夫婦，讓他們產生了深切的共鳴。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繼續作畫。



因為這些性感、奔放，且尺度頗大的小插畫，Gerda在巴黎迅速的紅了起來，而在她的作品裡，總是會出現一個短髮，棕眼，嘴唇飽滿的神秘女孩。1913年，公眾得知這位女孩的身份後震驚了——這竟然是她的丈夫Einar！此後，Einar正式以女性裝扮及身份出現，也就是Lili Elbe。Gerda漸漸在巴黎開有爭議的畫展，出書，為Vogue作時尚畫。她的藝術生涯順利起航了，而Lili的事業卻從未開始。



而令人吃驚的是Gerda，Lili與Einar之間，竟然形成了一段有趣的三角戀關係！當Lili「不在場」的時候，Gerda會說「讓Lili出來吧。」於是他們進行了一些不能形容的部份。作為一個生活在巴黎的Drag Queen，Lili比靦腆的Einar更活潑，更風騷，Gerda顯然對Lili更加欲罷不能。當Einar出現的時候，他會因為抑鬱而咳嗽起來；當Lili出現時，她又重新變得快樂，迷人且光芒四射。顯然，兩個人格中，Lili已經佔了上風。

Einar的抑鬱情緒越來越難以負擔，健康也每況愈下，他開始四處去看醫生。有的醫生說他患了癔症，而其他的都只是一聲譏笑。

1930年，Lili找到了一位資深的德國醫師，赴德國準備施行全球第一個變性手術。一系列的前期手術讓她有了重生的感覺——身體感覺年輕了，皮膚更柔軟，性格也產生了變化。「我不想成為一個藝術家。」Lili說：「我必須停止所有的藝術創作來走出Einar的生活，我無法繼續作為一個男性藝術家身份的工作。」

他們再次回到了哥本哈根，因為沒有更多的錢來支持Lili後期的手術費用了。所有人都已經遺忘了Lili原先的身份，她的生活開始變得不那麼容易。他們開始辦展覽，賣畫來籌錢，可這對戀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收效甚微——因為他們太格格不入了。

有一天，一位老太太在畫廊中走近Lili，指著不遠處一位大腳的女士說：「你說，那個女的是不是Lili Elbe？她看起來真像一個男人。」Lili滿懷無奈的回答：「是的，就是她。」

1931年，這對勞燕最終分飛。由於兩個女人的結合不符合丹麥當時的婚姻法規，丹麥國王廢止了兩人的婚姻。他們也有了自己新的對象，Gerda嫁給了一個義大利外交官，而Lili愛上了一位法國畫家。

這時悲劇卻發生了。Lili強烈要求擁有完整的女性生殖系統——即擁有生育能力。於是她毅然決然的做了子宮與卵巢移植手術（小說為渲染這個故事的神秘色彩，將Lili寫成一位本來就擁有女性生殖器官的人，事實是否如此，如今的我們已經很難得知）。因為當時醫療水平的落後，Lili在做完手術後的幾天內就因為排異反應去世了。

Gerda得知後悲痛欲絕，並和丈夫離了婚。她重新回到了哥本哈根，留守在這個與Lili和Einar共同生活的地方。而她的畫作也已不符合新的藝術潮流，就此陷入了默默無聞之中，不再受人們歡迎。Gerda生前的最後幾年一直在酗酒與貧困之間掙扎，直到1940年鬱鬱而終。



她們的愛情被人們遺忘了。直到50年代後，有人出版了一本叫做《男人變成女人》的小書，也被放在書店的角落無人問津（據傳聞，這本書的最初作者之一就是Lili Elbe本尊）。2000年，作家David Ebershoff出版了一本關於Lili的小說，名叫《丹麥女孩》。

於是，這部小說最終被改編成了Eddie Redmayne即將主演的這部電影。

（有必要提及的是，lili一直是非常邊緣化的人物，她的故事流傳下來的版本各異，也有說她天生陰陽人等等各種說法，而這裡所寫的是經過查閱資料之後對於筆者來說最可信的一個版本，如果有朋友喜歡其他的版本，請另起一篇陳述你自己的就好。筆者沒有時間就真實性的話題進行多餘討論。你有你的真實，我也有我的。）

—————————————————————————————————————————


本文原創發表於微信公眾號大喊（微信號：gentlegianteloise），轉載請自覺聯繫，面斥不雅，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