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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的小豆豆

2015-03-24 19:42:43

生命就如潛水鐘之重蝴蝶之輕盈


   在生命的莊嚴面前,一切的陳述都顯得蒼白無力。我們在開心的時候憤怒的時候喜樂的時候,很少能夠感覺到所謂的生命的莊嚴。唯有,在瀕臨死亡之前,才會顫顫發抖,才會感受到,生命,才是那樣真實的存在,即使只是曾經。

    吉多在人生輝煌的時期忽然中風,只剩下左眼能夠轉動,以及,如同他所言,他的想像力以及記憶。從巔峰一下子跌落於谷底,落差之大,加速度之快,簡直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因此在治療之初,吉多的想法是「I want to die .」想要死亡的想法,一是來自於生命這般難以言說的戲劇性:前一秒我還是如此健康,活蹦亂跳,下一秒我居然全身癱瘓,只剩個眼珠能動。誰受得了這種玩笑?二來源於自尊心。癱瘓,無法自理,曾經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自己現在居然如此醜陋不忍直視,甚至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並且,連說話連表達自我都不能!更別說去撫摸孩子們的頭,去親吻愛人的唇。這樣活著,何用?還好,吉多遇到的那樣一個語言治療師。當吉多發出想死的信號後,治療師說:你現在生病躺在床上,但是你沒有看到還有這麼多愛著你的人都在幫助你嗎?你怎麼能想到死?對啊,不能想到死亡啊!還有這麼多人在愛著自己,腦袋裡還有意識,還能想像,還有記憶,還能看著窗前隨風飄揚的窗簾,活著,就是一切啊!即使中風的吉多此刻囿於潛水鐘之中,但是,他還有他的蝴蝶,多彩而繽紛。

    或許經過那陣對生命開了如此大的玩笑所帶來的不滿不公以後,情緒平靜下來,重新細細品嚐所謂生命的味道,才發覺,那曾經的輝煌時期所認為的生命在現今而言,顯得多麼的膚淺而彌足珍貴。人總是在失去以及不可得之時才會覺得珍惜。為什麼就不能在擁有的時候不去糟蹋那些美好的歲月那些美好的人呢?為什麼就不能在擁有的時候由衷地抒發「此刻我已知足」的感嘆呢?而不是在失去的時候,哭著喊著拳打腳踢的發洩著失去的痛苦無法挽回的悲劇?一切都是因欲而起。在擁有時,因欲,膨脹的內心從不會感覺已經足夠,因此想要更多。劇烈擴張的後果就是對已經擁有的一切不屑一顧。如此不珍惜,定將失去。這是大部份人會經歷的慘劇。所以知足,是對所擁有的一切的珍惜。

    後來的吉多,也就是失去健康的吉多,重新審視自己,然後終於清晰的看到:現在即使不能動彈,但是左眼還能眨,還有想像力以及曾經的美好記憶。如此足矣。此刻的他是知足的,也真正開始熱愛生命。即使帶有悲劇色彩,卻仍不失一抹燦爛的色彩。那是生的光輝在閃耀。

    人生何嘗不是潛水鐘與蝴蝶同行?大部份時候的我們都在潛水鐘的重壓下踽踽而行。有時候如同步入一條永無天日的暗道中,即使努力尋找光,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想要放棄,就此結束,然而腦海中那些繽紛飛舞的蝴蝶卻告訴自己:堅持下去,會有光,會有色彩,就如同我們羽翼上的五彩繽紛。黑暗中,縱使只是腦海中色彩斑斕的蝴蝶,都足以讓無盡的黑黯然失色。

  Viva la vida。生命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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