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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劇之王 [港]--King of Comedy

喜剧之王/KingofComedy

7.2 / 7,536人    85分鐘 | Japan:90分鐘 | USA:89分鐘

導演: 李力持
演員: 周星馳 張柏芝 莫文蔚 吳孟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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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風箏

2015-04-01 01:48:25

轉評價,非常好~秒殺很多影評


我看了幾篇影評,不能說生搬硬套,但是根本沒給人講明白,一副大道理的樣子也是醉了,豆瓣的影評統一一個口徑,知乎的統一一個口徑,一說說給錢是尊重,一個說是自尊。我看不出來你們都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也不講明白了。所以我翻了很久,找了一篇解釋詳盡的,貼上來,不要再人云亦云了,都有點自己的觀點吧~我們需要的是思考不是抄影評,抄對話了。言之無物就不要寫了,答非所問也不要寫了。下面是我轉的影評,貼上網址:http://www.zhihu.com/question/25741749#answer-1265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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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周星馳、陳可辛、劉偉強、許鞍華為代表的香港類型電影中,對小人物的「塑造」是非常吃香的。並且這種所謂「塑造」或者說「成長」很大程度體現在社會對其的擠壓和鍛造上,而非內心的漸悟和甦醒(王家衛例外)。講述小人物「成長」的香港電影導演,周星馳尤為典型。

《喜劇之王》中周星馳「付給張栢芝過夜錢」的這一個行為看似簡單,但事實上它反映的人物性格卻是深層的。從這裡我們不僅可以發散來分析伊天仇這個角色的心理性格,還可以談談「香港電影」這個語境對這種創作的影響。

《喜劇之王》開篇第一幕是穿著廉價西服的伊天仇面向大海大吼:「努力!奮鬥!」然後轉身壯志凌雲離去的背影。從這一幕開始到隨後的劇情推演,觀眾會形成一個印象:伊天仇是一個「不得志」的人。所謂「不得志」並非意指伊天仇本身沒有才華,而是告訴觀眾:伊天仇這個人是不被社會所認可的。他沒有獲得任何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但同時他又極度渴望著這樣一種「成功」和「認可」。這個矛盾是他之後一切行為的根源——在當群演的過程中「怎麼死都死不了」、「拼命找人看自己演戲」等等。

通常,這種以伊天仇為代表,長期在底層掙扎、略有才華(事實上,他們對自己的判斷是不客觀的,偏高的)、死磕「理想」絕不放棄的人性格里都有對立的兩個特徵,即自卑和優越。

他為自己社會資源的匱乏自卑;為自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以及相應的道德而優越。這種自卑感和優越感在類似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思路引領之下,就轉化為一個頗為畸形的信念:堅持就是勝利。

在這個信念沒有轉化為現實、也沒有受到強大的否定性衝擊之前,它都會放大社會資源(主要體現為錢)的重要性,你看是不是連發盒飯的老大爺也能毫不畏懼地羞辱伊天仇?

事實上,周星馳非常善於強化外界對主人公所做的行為——不管是羞辱、詆毀、嘲笑,或者愛。受限於底層人物的身份,外人對於他片中主角做的每一個細小的行為在他的主人公那裡都會得到充分的放大。比如說《功夫》中的棒棒糖,它其實是很小的一個善意,但是卻成為了主人公極堅韌的信念。有趣的是,正負兩種外力的人為放大來源往往並不一樣。負能量被放大目的是「諷刺」和「反擊」——當主人公達到所謂的「成功」之後,這些譏笑和輕視都會被理解為「愚蠢」和「勢利」,這是周星馳對於這樣一種心態的蔑視;正能量的放大的原因是「缺乏」和「渴望」——正因為主人公極度缺乏溫暖和關愛,所以他會對此格外敏感和銘記。當然,本質上這一切都是因為底層人物被一個「勢利」的人文社會所包圍。而在周星馳眼中,香港確實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香港作為「亞洲四小龍」,是全球重要的金融中心,連續二十年獲得全球最自由經濟體系評級。資本發達自然形成兩極分化,在這種情況下諸多電影導演的人文關懷自覺地投放到了小人物們的身上。不管是周星馳的伊天仇、王家衛的周慕雲,還是許鞍華的桃姐,他們都長久地為著「生存」二字掙扎。每個導演對於「小人物」都有著不同的理解,也許是因為周星馳自己早年受了很多苦,所以他對小人物的塑造頗為極端激進,甚至消極。

難能可貴的是,艱苦的生活從沒磨滅周星馳內心的善良和純真,他永遠像個孩子一樣滿懷希望。他的電影中用以對抗「黑暗」的方法就是360度的美。張栢芝就是《喜劇之王》中的美。

她穿著學生服奔跑跳躍著出場、在櫥窗外欣賞裡面的飾物、拿椅子去擊打伊天仇時伊天仇對凝視她的大腿,包括之後柳飄飄與小孩一同玩耍開心而賣力地用脖子轉呼啦圈,以及穿著青色拖鞋在窗邊看海。每一個鏡頭都充斥著導演對她的欣賞與喜愛。這種認同很真摯,因為它的引力是同類間特有的磁力,它從內心出發,是純粹的衝動。

但是「丑」對於美有著本能的敬畏,貧窮低賤對於昂貴高雅有著天然的仰視。這種仰視的對象不是美本身,也不是食物本身,而是人家加之於其的社會屬性,明顯體現的就是其階級性。

面對這樣的落差,伊天仇的自卑和恐懼就像海浪一樣奔湧而出,他打電話詢問坐檯小姐的市場價——他不敢相信柳飄飄是因為真的喜歡他所以跟他上床——他從前的世界裡全部都是斤斤計較的算計和物交換,他太久太久沒有接觸過真摯的、不求回報感情;他翻箱倒櫃倒騰出自己所有的財產希望湊多一點錢給柳飄飄作為「嫖資」——對於一個貧窮的、為生計所迫的人來說,錢是他的世界裡最重要的東西。但是他卻願意一次情難自控的「一夜情」而願意付出他從前世界裡最為貴重的東西,原因有二。一是恐懼,他害怕柳飄飄是會問他要錢的(這種成份不多,但是確實有,因為他沒有自信,也不相信「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都是免費的」);二是他發自內心地認為柳飄飄對他的所作所為很「貴重」,他只能用「貴重」(錢)去交換「貴重」(柳飄飄)。

伊天仇是一個內心很單純善良的人,他對於演戲執著和堅持是因為他相信「付出就會有回報」,基於這樣的價值觀,他把同樣的情感加之於柳飄飄。飄飄付出了自己的身體,那麼她當然應該有回報。那麼自己又能給她什麼呢?

承諾?給不起,自己對自己的承諾都還沒實現呢。愛情?基本生活都無法維持,更別談奢侈品了。人有自知之明,伊天仇實在是太了解自己的現狀,所以他只能給「他所能給得起的最貴重的東西去換取柳飄飄給了他的最貴重的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周星馳飾演的伊天仇要給張栢芝飾演的柳飄飄過夜錢。

「交換」,是伊天仇鬱郁不得志的幾十年生命中基本的生存法則。他認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同時因為內心的道德和自律,他也不想白吃。

這就是周星馳電影裡小人物一貫的心態:首先被「底層社會環境」所困限,然後默默堅持理想不忘初心,中途出現一種不求回報一心忖出的「美」,但是小人物由於自身的處境無法承受這種「美」,接著在誤解和與大環境的和解中醒悟,但是此時這種美要嘛悲愴逝去,要嘛驚艷再現。

對,星爺手中的角色幾乎一定要爬到過夢想邊上才會頓悟「愛為何物」。因為那個時候,人物長期被理想強硬支撐的心靈才敢放鬆,才敢相信有人會無條件地愛他。對於男人而言,這是底氣,也是自信的根基(並不是自信本身)。無疑這種心態的產生是因為這個男人內心還不夠成熟和強大,人格還不夠健全。真正的強大和健全幾乎是可以完全剝離對物質的依賴的。而小孩子不行,小孩子沒有安全感。

但是是否所有的底層人物都缺乏安全感呢?

答:並不是。缺乏安全感的其實是導演本人。

許鞍華的《女人四十》同樣展現的是在香港底層社會為吃喝穿用奮鬥的女人阿娥身上的故事。但是她的為人很寬厚,她的人生哲學是從容堅忍地面對和化解生活中的「艱難」,對於這樣一個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自己所愛的人可以獲得幸福和安寧。她是成熟的。香港的城市環境在她那裡是平凡卻安全的。

而周星馳所有的主人公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這也是他們往往不能獲得幸福的原因。所以相反,香港的城市環境給他帶來的是不安和焦慮。

王家衛的《重慶森林》主人公的身份分別是:失戀的警察、窮途末路的女殺手、巡警663、快餐店女孩。除了女殺手林青霞,其他三個的身份都很普通。在王家衛那裡,普通人也是不太為生計發愁的。在他那兒,普通人都比較孤單但也比較習慣,沒有太大的追求,對於生活的需求也相對簡單。他最擅長的是挖掘出普通人「不普通」的情感波動。他拿捏得罪出神入化的情感,叫做「曖昧」。小資們最喜歡王家衛了。因為在他們那裡,他比許鞍華高階,王家衛眼裡的香港有「情」有「故事」,他關照心靈。

曖昧在周星馳的電影裡是絕對不存在的。周星馳身上有迷人的正直,說一不二。愛就愛,不愛就拜拜。所以雖說同樣是刻畫小人物,但是你不能否認「林子裡什麼鳥兒都有」,各家有各家的絕活兒。

那麼「香港」二字給這些關注小人物的導演帶來的共通之處是什麼呢?

我認為「對初心的堅守和對內在的誠實」可能是香港電影裡人物角色身上不滅的印記。香港電影裡,你很少見到陰險狡詐的主人公獲得幸福,但是其他地區對此會寬鬆很多。比如在伍迪艾倫的《賽末點》中,出身較低的網球教練就殺害了情婦卻萬全躲過了法律的譴責。《老無所依》也一個意思。

這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在於香港的倫理觀念和宗教信仰(以佛教為主)帶給人民的薰陶就是和藹平善的、講究因果的、關照內心的。它排斥邪惡和犯罪,看不起心機和陰謀(《竊聽風雲》等商業片另外再展開討論)。而它的政治經濟發展也要求市民不得不寬容地看待社會的諸多變遷。

因此,可以說,香港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環境深深刻烙在香港普通市民身上,它會因為個人不同的家庭環境而產生不同的故事和情感,但是它的基本核心或者基本情感方向是相對統一的,奮鬥、包容、曖昧等等。

簡而言之,香港電影對於小人物的呈現的往往是高速運轉和飛快更迭之下人們內心對於自己產生一個壓迫之後產生的不同程度的「變形」。這自是城市化的饋贈,但同樣也是城市化的代價。

而對於同樣是小人物的張栢芝,周星馳給的過夜錢亦是對她的一種否定。(未完待續)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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