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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瘋語--Insanity

暴疯语/Insanity

5.8 / 351人    96分鐘 (original version)

導演: 李光耀
編劇: 李光耀 呂冠南 爾冬升
演員: 劉青雲 黃曉明 薛凱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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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揚

2015-04-07 02:36:30

你有病啊?你有藥啊?有多少吃多少!


促狹而搞笑一點說,《暴瘋語》用最高效的概括,就是郭德綱和於謙的那段三俗相聲。普通人眼中的瘋子從哪裡來?顯然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個人面對社會和自我不可調和的矛盾激發而來。面對現實世界中精神分裂與自我迷失的衝突,該如何通往彌合之路,實現人內心的自由與精神的淨化?對於生活在現代都市之人而言,真正的問題在於,按照坊間幾十年來的熱門人物、現代女權主義的先驅波伏娃是說法女性「既要拒絕逃避現實的壓力,又要在超越中尋求自我實現」,實際上精神分裂症患者也是甚至更是人類社會裡的弱勢群體,他們往往在社會裡呈現散點分佈,有的或有遺傳因素,有的則是遭遇重大意外,而有的是對自己要求太高。精神基本面的坍塌與重建,是體現在人物心靈的轉變,即人物的自省。自省,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就是一種大眾心理問題的隱射,或者自我覺醒。由爾冬陞、羅志良等監製,李光耀導演,劉青雲、黃曉明、薛凱琪、葉璇、方中信、鮑起靜等主演的懸疑驚悚電影《暴瘋語》,講述了人與人處於精神恍惚狀態下的人格分裂的故事。當人因為某一件事處於精神失常,自我迷失的時候,孤獨、恐懼、焦慮,甚至「變態」便會隨之而來,如此,我們需要進行「自我」與「他人」的治療,以獲得人物內心的成長,不斷地修整人格,獲得現世的救贖。

爾冬陞可以說是香港電影人中對精神病很有執念的創作者,導演處女作便是周潤發、梁朝偉、秦沛主演的《癲佬正傳》,而羅志良導演、張國榮和林嘉欣主演的《異度空間》與本片都是他出任監製。心理學家榮格認為,「衝突是生命的基本事實和普遍現象」,而人格與自我迷失的衝突最終會導致人格的分裂與崩潰,解構與重構。何為人格?人格是指「指人類心理特徵的整合、統一體,是一個相對穩定的結構組織。」從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來看,完整的人格結構由自我、本我、超我組成。《暴瘋語》則是發生在相對封閉的環境裡的精神分裂與崩潰的再現。影片中的周明傑(黃曉明飾)與范國生(劉青雲飾)就是社會中人格分裂的代表,以醫治為線索,將醫生、病人與社會聯結在一起,構築一個新型的「自我、本我、超我」空間,但最後醫生與病人的雙重視角所觀察的世界,則具有了一種模糊不清的人格分析,也就是說,最後影片中的「醫生與病人」成為一個病態人格的象徵,即人經常會「瘋狂」。

在《暴瘋語》中,精神分裂和自我迷失一直是理解人物核心的兩把鑰匙。影片灌入了恐怖、死亡之美,同時又深入探究描寫人們內在的情感,試圖以理智與瘋狂的並列,來給觀眾注入恐怖的氣息,獲得精神領悟。醫生和病人之間,看似一步之遙,卻是理性與非理性,理智與非理智,病態與非病態的互動關係。也即,醫生和病人的身份意識問題,不自覺的會發生轉換,形成一個醫生與病人同一的身份。《暴瘋語》的故事起源於一個精神失常殺人的遭遇。從劇作上看,這不過是一出醫者自我醫治的折子戲,但是在醫生與病人之間轉換的黃曉明飾演的周明傑,介入到了劉青雲飾演的病人范國生的精神分裂的世界,反而讓自己墜入心靈無底洞,挖掘出隱藏二十幾年的秘密,從而走向死亡(救贖)。在現代精神分析學家看來,人分為有愛的和出問題的那部份。本片中最後的字幕,主創明確精神病患是偶然發生在普通人類身上,無法區分善惡與因果。周杰明太過於完美,完美到自負的程度,再加上工作上的晉陞,婚姻孩子的壓力,開始進入恐懼與瘋癲的狀態。此外,在跟進釋放的范國生而引發的「天台殺人」則讓他內心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徹底瓦解,以致於,墮入精神分裂的空間,不能自拔。看似荒誕不經,實則是對當下之人面對壓力時的人格狀態,有利於大眾良性的人格建立。根據拉康的說法,周醫生和范病人都是雙重失敗者,面對事業和世俗的普遍性和自我加壓之後的壓力,對於自我的希望、象徵和想像的能指與所指不斷分裂,最終失手殺人、迷失自我,在不斷轉換的醫患關係中彼此療傷,通過鏡像來認同自我的新形象。

精神分析學中關於「鏡像」與「認同」的理論認為,兒童通過鏡子認識他人和自己,但我們不能從字面上理解「鏡像」與「認同」。拉康發揮了以上理論,其實《駭客帝國》中母體中的代碼和「人類」、包括史密斯,都在鏡像中試圖或者已經取得認同。李光耀將電影本身具有意義符號的鏡像轉入到了周杰明和范國生兩個人物之中,並在社會語境中探討大眾的人格心理和生命意識。《暴瘋語》中,周明傑把自己的病人帶入院長的封閉空間(房子),進行全方位的跟進治療,這本身就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反映。「鏡像」與「認同」的交織是導演李光耀的重頭之戲,「寫著自己患有疾病,神經錯亂,折磨得人好痛苦」,周明傑開始在恍惚的精神空間中尋找「自我」與「超我」的認同,而病人范國生則是周明傑的一面鏡子,奠定了影片撲朔迷離的心理基礎。影片中周明傑近乎瘋狂的醫治舉動與痛苦掙扎,就是他透過范國生這一面病態的鏡子來重新進行自我鑑定,從而建立起一個普通的,正常的,有愛之人。

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論認為「與快樂原則如此緊密相連的效益因素支配著本我的所有活動,本能發洩總是在尋找出路 。」人類既在追尋快樂,又有強迫重複行為,現實中的院長周明傑正是掙紮在本我與超我之間,尋找出路的大眾分子的一個代表。一方面他總是以醫者自居,以完美主義立身,壓抑著內心的情感,又努力維護脆弱的心靈;另一方面他總是試圖去控制自我,抑制本我。所有,與其說《暴瘋語》表現的是一個具有精神分裂的「醫者」,不如說這是普通大眾的一個人格映射,一次人格瓦解與重構的過程。跳出實體的疾病來說,本片對於社會輿論場裡的嘈嘈切切錯雜彈也是一種隱喻式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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