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愛一定要完美

貓貓和我說，你寫篇影評吧。
 一邊推脫著，一邊已經開始想，寫什麼好？
然後就已經開始，打下一字一句。
我沒有了解過霍金，即使我已經選了《從愛因斯坦到霍金的宇宙》。我沒有對時間、宇宙的探索熱情，即使我看完過整本《時間簡史》。因為不了解，所以看得更透徹，那不再是一個科學怪人，他也曾年少輕快，也曾意氣風發，也曾因為一眼的纏綿而交付一生的感情。
記得在豆瓣上看過這麼一句話，「誰說愛一定要完美」。即使愛已不在，至少曾經溫柔相待。
也許被世人記住的永遠是輪椅上的他，面目猙獰，頭腦卻運轉得飛速。可曾想過，他也曾健康，也曾穿梭於劍橋，談笑、追逐、搖槳，陽光下的少年，黑板上的公式，點點滴滴，都化作塵埃。然後，我遇到了你，我不懂浪漫，你笑顏以對。人群中那一眼，他對著她溫暖地笑了。科學與理性，男人與女人，理性與感性，我們相遇，然後一觸而發，火花四射。
始終記得那一幕，霍金不解風情地思考著物理題，簡調皮地拉起他的手，在康河邊旋轉，充滿柔情，那一幕美得我找不出詞語來形容。陽光正好，而是正好在我身邊，因為不知道未來有什麼，才能這麼肆意地旋轉。
終於，回到我們所熟知的軌道上，霍金病倒了，他無法奔跑、無法跳躍、甚至無法完整地在黑板上寫下一段話。他的驕傲還在，他的自尊還在，他的頭腦還在，這一切都不允許他變成一個廢物。他倔強地拒絕一切好意和同情，他的肢體失去知覺，頭腦卻異常清醒，這才是最痛苦的。看著自己變成自己曾經最痛恨的人，卻無能為力，可以預見苦難的未來，卻無力改變。簡咬著唇看著這個顫顫巍巍的愛人，抽搐著想把高爾夫打進球洞的愛人，他們就這樣，結婚了，在一起了，沒有考慮後果，沒有思量未來，沒有計較得失，因為我相信，愛可以戰勝一切。
     可惜，我錯了。
     之後的柴米油鹽，兒女降生，霍金在一點點地失去，作為人的本能。所有那些為愛咬牙堅持的勇氣，相信愛能戰勝命運的決心，甚至是愛本身，都在時間的面前碎成了灰燼。
     值得一提的是，讓我認定，小雀斑就應該是最佳男主的那一個瞬間。霍金通過博士論文答辯的那一天，宴請好友到家裡做客，本想表現得像個常人，卻更顯拙劣。他離開了餐桌，那些歡笑與明亮再與我無關，那些對常人來說如此簡單的事我卻要耗盡所有的力氣。餐桌的燭光點點與走廊的淒涼愈顯突兀。他試圖爬上樓，卻被卡在了樓梯。他的孩子在看著他，這一刻，他哭了。眼淚無聲地滑落，他的面部抽動著，他的眼神裡有太多，委屈、難過、不甘。我原本以為他是個沒有感情的科學怪人，這一刻，所有的以為都碎裂了，他只是個普通人，如果他沒有生病，他本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成為一個科學巨人，擁有一段完美的人生。
後來簡遇到了喬納森，奇葩的是，這麼明顯的出軌情節電影竟然能描述得那麼順理成章，而我，也就那麼順理成章地接受了。三人間總有莫名的暗流湧動，霍金明明懂得那份曖昧，卻無能為力，因為喬納森可以給簡，可以給孩子的，他都給不了。護士的出現，在我看來，更多的是對二人的一個解脫，我無法評判，霍金到底愛不愛她。只能說，他們在一起很快樂。二十多年的陪伴一筆勾銷，那麼多的照顧一票否決，有人說，霍金薄情，有人說，他就是個渣男。可誰說，愛一定要完美呢？我愛過你，我盡力了。
曾經覺得愛就一定要在一起，後來發現在一起不一定是因為愛。曾經相信只要有愛怎樣的困境也不怕，也才發現，愛，也是有限的。曾經苛求完美的愛不願沾染一點塵埃，卻無力阻擋現實的風沙飄落。我們都不完美，曾經的誓言，總有一天，會被磨盡，曾經的熱情，也終有一天會被扔進歲月的卷輪里，碾碎成渣。
其實很多時候並沒有那麼多對錯，時過境遷，也就變得無為常態。
記得的，只是我在人群中，望向你的那一眼，你溫柔地，笑了。
     影片地最後，是簡陪著霍金去見了女王。就算不再甜蜜，所有的過去卻不會因此消逝。他們所帶給對方的，都已經深深地烙在彼此的生命中。霍金對簡說，看看我們創造的。他已經功成名就，你卻不再在他身邊。可沒有關係，至少我們曾經一起創造，我們攜手度過的時光，這些都不會化為烏有。正因為你，我才是今天的我。
     時光倒流，回到開頭，回到舞會，回到劍橋，回到那樣美好的光年。昇華的，不止是兩人的感情，還有電影本身。我們老了，我們不再相愛，可我們還有回憶。那一刻，音樂恰如其分，流入心底，沁如心扉的滴答，一解那些過往的憂慮，是啊，這些都是我們所創造的，一切。
有人說，這是一部美化了霍金的電影，有人說，這是一個沒有亮點安全著陸的沖奧片。而我只是，把他，把他們當做一對普通的人。想要正常行走卻不得的悲哀，時間再宏大浩渺，對於每一個個體卻又都是那麼綿長細緻，折磨人卻又讓人無法抗拒。一部英式情調的愛情劇，這就是我對它的定義。劍橋的光影，奔跑的少年，女生的發尾，懷著這份美好與感激，就此別過，又何嘗不是美好的結局，因為在記憶里，你永遠是最美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