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林謠曲

在這片森林裡，種番茄
總要蓋起大棚才行；
水稻想要有收成，也要
辛勤地拔草，疏渠噴藥。

你就一個人回到這裡
想著母親的手藝，如何
調製各種時令的菜餚，
讓胃口大開，未來更近。

飛蛾在夏天拼命地
撞向透著亮光的窗戶；
你能夠一一數出它們來自
哪個家族，有什麼伎倆。

從城市逃回來的人都想
傷口會跟摘掉的果子一樣
很快就消化掉，不論酸甜，
不論多麼堅硬的心呀。

你都一言不發地生活著，
聽任回憶搖晃吊燈；
果醬成了，鍋裡的食物還有
兒時的香氣，自釀的酒爽口。

跟村裡的大媽們閒談，
討教秘製板栗的方法，加點
白蘭地或者威士忌，為平淡
而充實的一天喝到微醺。

在世界的另一天，你的母親
寫來一封信，有不辭而別的
隱衷和不安的歉意，是的，
你原諒她這麼勇敢的遠行。

要是你像她多好，而不是
落腳在小森林裡，不是這座山外
的一座小城，那些浪漫的事情
從來不發生在你身上，這不可能。

神靈們即使再衰弱，也會
給你一些運氣，從秋天的落葉
熊出沒的蜂蜜般的森林裡，
下著雨的夜晚都是祈禱聲。

你像碗裡的米飯一樣安靜，
這多麼讓人鍾愛，如同冬天的夢；
等我醒來，你在生火、切菜，
我等候這樣的時刻不止一個世紀。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