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查派》：人之初，性本善，機器人呢？

文/田金雙

如果說安東尼-德-聖艾修伯里《小王子》中那個來自星星的小王子是一個憂鬱而乾淨的好小孩的話，導演尼爾-布洛姆坎普的《超能查派》則是一個差點被黑社會小混混帶壞的小機器人。

《超能查派》講述的是一個「剛出生」的人工智慧機器人查派，機緣巧合成為了一個黑幫家庭的養子，他擁有著金屬的機械身體和孩童般的純潔心靈。身為一個人工智慧機器人，他心思敏感，擁有超人的高智商和天馬行空的藝術天分。他的古怪和伶俐，讓這個朝不保夕的家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漸漸地，查派感受到了和「家人」之間息息相通的心意，不料他的未來卻並非一片光明。好了，現在問題來了：身軀冰冷但富有意識的小查派接下來應該何去何從？

在童話書《小王子》中，憂傷的小王子永遠搞不懂大人的想法：「大人們都是這個樣子，以衣冠取人。他們以為只有知道了這些數字才算是了解別人。」「小孩子除了忍耐，對此毫無辦法。」同樣，在《超能查派》中，懵懂的小機器人查派永遠搞不懂那個黑社會「養父」的想法，所以，在「養父」的誘騙下，學會了黑社會小混混式的惡習，甚至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幾分痞氣。甚至，在「養父」的誘騙下，這廝竟然當街擋搶別人的轎車，乃至打劫運鈔車。也許，這就是人類身上的惡，高科技時代，許多骯髒的想法讓這個世界日漸失控。而個性天真不諳世事包括小機器人在內的孩子們，作了忍耐，對此毫無辦法。

富有深意的是，小查派尚未誕生，就遭遇到幾個犯罪分子的綁架，而後，具有人類意識和思維的他被「訓導」成做壞事的工具。那麼，自我意識復甦的小查派的出現，究竟是人類科技史上的進步，還是人類倫理史上的倒退？在本質上，人類和具有人類思維的機器人究竟是善還是惡？這是一個博大精深甚至有可以無解的思辯性話題。

《三字經》有云：「人之初，性本善。」荀子曰：「人之初也固小人」，荀子認為「人性本惡」。自人類以初，有關人性善惡的話題一直爭議不休。對此，索達吉堪布在佛法開示如是說：「人之初，性本善。佛教也講每個人具有佛性。具有佛性的人都是善的。一個人再怎麼惡，都有善良的一面，造惡只是階段性的，並非永遠都這樣。有時候，造惡也跟環境有關。原本這個人本性是善的，只不過受到惡友、惡劣環境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就像一塊金子，被扔進糞坑裡，暫時看起來很髒，令人唾棄，但實際上，金子的純淨自性從來沒有被染污過。」

《超能查派》中的人工智慧機器人查派，也一樣。

所以，在影片中，小查派被騙行兇時亦唸唸不忘說上一句「我只是想讓你睡一覺。」在影片最後，小查派面對「養母」之死，內心復甦，毅然承擔起拯救世界的重任。甚至，他把殺死「養母」的壞人暴打一頓後，仍不忘說上一句」我原諒你」。在小查派身上，這種類似人類思維的感覺讓他學會了內疚，甚至內心百感交集。

現在，讓我們再次傾聽一下索達吉堪布有關「善惡」的的佛法開示：「有些人常說某某人很惡，眼神特別凶，好像一點佛性也沒有。即便如此，把他放到非常清淨的環境裡，讓他經常接觸善良的人，給他講些心性的竅訣，到一定時候，他也會認識心的本來面目。當你的本來面目呈現時，如同金子被洗掉污穢一樣，純淨本性會自然顯露。這方面，我深信不疑。」


同樣，這點，在小查派那個極具暴力的壞「養父」身上亦得以體現。當小查派質問「養父」為何騙自己打劫時，「養父」連說「對不起，我騙了你……」而後，為了掩護小查派等人，他義無反顧地衝上去與狠惡的反派機器人對抗。至此，在熊熊大火和瓦礫飛揚的泥地上，「養父」內心的本如本性開始顯現。而這，亦是人類乃至有情眾生皆具有的本來面相。

事實上，從《第九區》開始，尼爾-布洛姆坎普的每一部科幻作品，都因其敏銳且帶有批判色彩的人文關懷而受到廣泛關注和討論。在這部關於人工智慧的影片中，查派由人類親手創造，雖然是用金屬和程序組成，但他被賦予了思考和感知能力，擁有著同人類一樣豐富的情感。導演布洛姆坎普認為，在超現實的世界裡，機器人是人類的工具，它們一旦擁有了思想，就會打破人類世界的平衡。他表示，「機器人查派的『無心』卻『有感』再一次拷問人類，它的存在讓世界再一次面臨人類如何處理和人工智慧之間關係的難題」。當然，這是另一個值得我們深入探討的話題。

佛成道時說：「奇哉！奇哉！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然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若離妄想，則無師智、無礙智、自然智自然現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