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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兩歲--I Am Two Years Old

我两岁/私は二歳/Watashiwanisai

6.9 / 352人    88分鐘

導演: 市川崑
編劇: 和田夏十
演員: 山本富士子 船越英二 鈴木博雄 浦邊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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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rick

2015-05-07 21:02:21

《我兩歲》電影劇本


《我兩歲》電影劇本

原著/松田道雄
改編/和田夏十
導演/市川崑
譯/李正倫、李華

影片製作者的話:
這部影片可能會產生這樣的效果——如果沒有孩子的人看它,他們會想:我們也想要個孩子啊;如果有了孩子的人看它,他們會有所反省:孩子的一切問題非得再稍微認真地對待不可了;如果孩子們看了它,他們會想到:原來自己的父母竟是那麼千辛萬苦養育自己的,從而感謝他們雙親。—一作者就是滿懷著這樣的樸素願望而編導的。
不論生存是否有價值,但是人類為了生存而正在竭盡全力。生存理應遠比死亡更難,更加愉悅。

1.畫面呈柔嫩的膚色,閃爍著白光似的斑點,綠的、紅的、有時也夾雜著黑色的斑點,閃閃爍爍,時增時減。寂靜中夾雜著遠處海潮喧囂一般的聲音,斷斷續續時長時短地夾雜著象栗子爆殼的聲音。
我(小川太郎)的畫外音:
——我生下來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影子不住地閃動。等我能分辨出刺眼的太陽光啦,隨風搖擺的樹葉啦,吊在天花板上的紅色玩具啦,有黑眼睛的人們的面孔啦,護士的白衣服啦,那是過了好長時間以後的事了。我覺得自己好像漂浮在發著輕輕響聲的逝去的風中。當別的聲音常常象大波浪一般逼近我的時候,我就不安地晃動著手和腳。這樣,我才感覺到自己的體重。我高興極了,就拼命晃動著手和腳。我冷了和肚子餓了的時候,心裡難過透啦。
當我知道就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分外感到悲傷……
初生嬰兒那種特有的哭聲蓋過了整個畫面。

2.一個女人(小川千代,27歲)正低頭看著躺在嬰兒床裡的太郎,她正在和太郎搭話呢。(人們難道還會有比與幼小的愛兒交談的時候,表現出那美好和親切心靈的面孔更美的嗎?)
千代:笑了……我的孩子笑了……媽媽來了你高興了吧……笑笑吧……笑了……再給媽笑一笑……爸爸回來我就告訴他,我就說小太笑了……看見媽媽笑了……
千代笑逐顏開,輕輕地握住太郎的小拳頭。
我的畫外音:我拼命地練習活動渾身的筋內,正好這時臉上的肌肉只是稍微抽搐了一下,把這個抽搐隨心所欲地斷定是我笑了並為此而高興的人,就是我的媽媽。生下來才十幾天的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媽媽,以為只是懸在空中的,突然出現而看起來舒服的輕輕搖晃的影子。

3.太郎屁股上用尿布墊得鼓鼓的,兩腳左右叉開,就像螃蟹似的歪歪斜斜一步一步地走著。一個男人(小川五郎,32歲)彎著腰雙手伸向太郎兩邊,微笑著十分認真地大聲招呼。
五郎:真了不起,小傢伙!加油,哎,再走一步。好,好,(出畫面)哎,快來看哪,小太會走啦!怎麼?不行了嗎?加油嘛!男孩子嘛!
咚地一下太郎一個屁股墩兒坐在地上了。
我的畫外音:這個急性子人大概就是我的爸爸。我這是第一次自己走路。兩腳晃晃悠悠的。我是人哪!雖然我不明白什麼男孩子不男孩子的,反正我是人。別的動物第一次還走不了這麼遠呢。

4.混凝土樓梯
太郎用雙手和雙腳,就像爬似地一蹬—蹬地往上爬。

5.門
從半開著的門裡露出千代的臉來。她東張西望地環顧一下四週,接著就看了看上邊,啊地一聲張嘴即將喊出聲來,連忙雙手摀住。

6.水泥樓梯
太郎已經爬了多一半了。

7.門前
千代屏住呼吸抬頭望著。雙手從嘴角處挪開。
她的手指直哆嗦。

8.水泥樓梯
千代悄悄地來到樓梯下面。
太郎一邊喊著「呃,呃」一邊繼續住上爬。
千代脫掉拖鞋。光著腳上了樓梯,她的嘴唇就像貧血似的刷白。她悄悄地悄悄地接近太郎的背後,冷不防全身趴在孩子身上似地一把抱住了太郎。太郎被這突然襲擊嚇了一跳,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千代瞪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搖搖晃晃地下了樓梯。

9.門前
千代死死地抱住一邊哭喊一邊手腳不停地亂撲騰的太郎,喪魂失魄地靠在門上,眼淚從她的臉頰上撲簌簌地滾下來。
對面那扇門猛地打開了,一個女人(鄰居的女主人,35歲左右)跑了出來。
從外邊路過的洗衣店的老闆(40歲左右)也跑進來。
鄰居女主人:怎麼啦!(跑到千代跟前)
千代只顧流淚,說不出話來。
鄰居女主人:我問你怎麼啦!你先把小太鬆開嘛!抱得那麼緊,會把他憋死的呀!看這孩子(說著硬拽開千代的手,抱過太郎),你看!臉通紅,汗都濕透了。
千代:(從白罩衫口袋裡掏出手帕,摀住臉)我看他睡午覺了,就在裡屋收拾東西。等想起該看他醒沒醒就發現他不在了,原來在這樓梯上呢。我想,一出聲他可能嚇一跳掉下來,所以我就連口大氣也不敢出,悄悄地上去,這才把他抓住。啊,嚇死我了!(難過地攤了擦眼淚,擤了擤鼻涕)
洗衣店的老闆:要是從這樣的樓梯掉下來,一下子就完了。我覺得日本孩子還是應該住日本式的木造屋子好。公營集體住宅不是養育孩子的地方啊。
鄰居女主人:(瞪了洗衣店的老闆)啊呀,聽說你的鋪子還多虧公營集體住宅區才維持下來了呢。
洗衣店的老闆氣呼呼地走開。
鄰居女主人:(把停止哭泣的太郎交給千代)想不到這麼沉。這以後可就更麻煩得不得了啦。夫人,從會走到上幼稚園,這段是最費事的時候了,我的孩子們就是這樣。一會兒也不能離人哪。我們家我就做了個柵欄。
千代:柵欄?
鄰居女主人:就在進門的地方。

10.××公營集體住宅區,小川五郎的家
入口的門開著,五郎正在那門前幹活。
太郎站在圈床當中,從裡面看著他爸爸幹活。
五郎正用不好使的鋸嘎吱嘎吱地鋸木板,可怎麼也鋸不好。
太郎:爸爸,撒尿。
五郎:瞎說,不是剛才撤過了嗎。快給我睡午覺。褥子被都給你鋪好了。
五郎停下手裡的活兒,到裡邊來,圈床里舖著小孩用的褥子,他不由分說把太郎放躺下,並把玩具小狗熊和掉了一隻耳朵的布玩具兔子擺在他的枕頭邊,「睡覺覺,睡覺覺」,他輕輕拍拍太郎的後背,就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幹起活來。他忽然抬頭一看,太郎在圈床里又站起來了。
五郎:(生氣地叫起來)不是讓你睡麼,不懂嗎?
「我回來啦。」
千代:站在五郎的身後。
五郎:(抬頭看著千代)這傢伙,怎麼也不睡。
千代:美容院真熱,人多極了。幹了好半天了吧。小太,能老老實實和爸爸看家,真了不起。
千代往裡間屋走去,五郎也眼著進去。
五郎:稍微往這邊兒轉一轉。
千代:(回過頭來,摸著頭髮捲到上邊的脖頸)不好看吧?
五郎:好,真漂亮。應該常去一去美容院,收拾得漂亮一些才對。生小太之前,我們倆幾乎每個星期天都出去。快點收拾一下去看電影吧。
千代:小太沒撒尿吧。
五郎:剛才讓他撒了。
太郎:撒尿。
千代:(邊往廚房走邊說)他知道,一喊撒尿,大人就會趕忙過來照料他,他是想從圈床里出來。啊,午飯剩下這麼多不行啊,得讓他吃光了。
一隻帶花紋十分好看的托盤裡的飯菜,孩子有一多半沒有吃。
五郎:(跟進來)怎麼說他也不吃。
千代:熱情不夠呀。這些東西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吃了,這樣他才能長個兒,當老子的這種感情還不夠哇。
五郎:別開玩笑了。我這不是為了小太弄得滿身大汗地給他做柵欄?
千代:我給小太餵飯每次要花一個小時呢,準備飯食三十分鐘,合計起來一天要四個半小時用在孩子吃飯上。你在公司上班,實際幹活才四個小時吧。其餘的時間就是吸菸、閒聊聊、打棒球……
五郎:對象不同嘛。你對小太就不用鞠躬,而我的對像是不鞠躬就不行。雖說都是勞動,可勞動的性質卻不一樣啊。
嘎噠一聲,門口響了一下。兩個人回頭嚇了一跳。
太郎用鎯頭敲水泥地呢。
二人飛跑到太郎跟前。
千代:(把梆頭搶過來,馬上查看太郎的手和腳)沒碰著哪兒。
五郎:他能想盡辦法出來!
系圈床的帶子鬆開了一角。
五郎:是因為用帶子拴的緣故嘛。我不是早就說該用螺絲擰緊嗎?
千代:他會動腦筋,能解開了。
五郎:用釘子釘死吧。
千代:可那就不能摺疊起來了,即使能夠摺疊,屋子也顯得窄呢。
五郎:真拿他沒辦法。喂,你這傢伙別淘氣啦。
千代:最近的確變壞了。
我的畫外音:把螺絲擰松,解開帶子,是很難辦的,可是我都會了。為什麼不認真地表揚我呢。我老找他們的碴兒,大人多喒兒都是不幸的。
(劃)
五郎正拿著做好的柵欄往門上安裝。
太郎坐在柵欄裡邊瞧著。
五郎:小太,試試看。(他隔著柵欄把太郎拉過來,讓太郎抓住柵欄,柵欄頂端和太郎頭頂平齊)正好,這下子你可就出不來了。
我的畫外音:我真想快點長大呀。

太郎的幻想——
太郎的個子依然是現在這樣,可是他卻像猴子似的,敏捷地攀住柵欄立柱,輕鬆地越過柵欄到了外邊——

太郎笑了。
五郎隔著柵欄面對面地看著太郎也笑了。
五郎:怎麼樣,爸爸的手藝高明吧。你大為感動了吧?你真偉大,了解我,了解我的人就偉大。不了解我的科長才是個渾蛋。

11.32歲的爸爸和一歲零十個月的孩子,和睦地手拉手向公營集體住宅區裡的兒童公園走去。
太陽快落山了,夏天的傍晚,涼爽的風陣陣吹來。在公園裡玩耍的孩子們喊叫聲,吱嘎吱嘎作響的鞦韆聲越來越近了。
在公園的入口處,父子倆碰上了一個帶著狗散步的男人。
太郎:汪、汪(他是在招呼狗)。
五郎:汪汪也散步來啦。
太郎把手伸給狗。
狗搖著尾巴走過來。
狗伸出舌頭舔太郎的手,忽然汪地一聲叫,它那大嘴咬著了太郎的小手。
太郎哇地一聲哭了。

12.夜
象楓葉似的伸開的五根手指。纏著繃帶的食指一陣陣彷彿痙攣似地動彈。
千代和五郎待在酣睡的太郎枕邊。
千代:挨咬的地方大概疼了吧?
五郎:一不要緊的吧!
千代:醫生不是說沒什麼關係嗎。食指上有狗咬的兩個牙印,只滲出一點兒血,給抹了紅藥水了。
五郎:大夫說,如果狗沒有狂犬病的話,這點兒傷不管它也能好,調查狗是先決問題,所以找狗的主人找了好久。他說,預防針倒打過了。不過為防萬一,我讓他把狗帶去請獸醫看了,結果是情況正常。
千代:本來,挨了咬之後就該把對方情況弄清楚,省得連人也不知道住哪兒,還得花工夫去查找。
五郎:因為對方再三再四地道歉,而且也沒有大不了的傷,你說,那時候怎麼能像警察似地把對方樣樣都打聽清楚?
千代:要是我,我就問!
五郎:本來我就討厭養狗的人。不愛人的人才愛狗呢!
千代:我小時候,就一直和狗在一起呢。我媽常說,把孩子和小狗一起養特別好。說是這樣就等於給了孩子愛情的對象。
五郎:光有我們的愛情還不夠嗎?
千代:這個星期天帶孩子去動物園吧。他一定高興。

13.動物園
畫面上,長頸鹿的脖子連接著鴕鳥的腳,大象的鼻子連接著獅子的臉,河馬的頭接著斑馬的軀幹,丹頂鶴的腳成了大象的腿,刺蝟長著火雞的頭(小孩子恐怕就是這樣看動物吧)等等。一個個奇態的畫面使人眼花繚亂地映過去。音樂暗示公園內的遊人擁擠,音樂達到高潮時,換成很多孩子震耳欲聾的哭聲。孩子們汗、淚一塊兒流地哭著。其中也有太郎。(因為孩子們都穿著盛裝,所以看得出這裡是公園裡的走失兒童收容所)

五郎和千代在園內的人群中慌慌張張地走著。他們是在尋找太郎。遠遠地就聽到了喇叭廣播的通知——
「哪位尋找大約三歲大小穿著紅、白色細格連衣裙的女孩,請到園內辦事處走失兒童組來……」

攝影機對著園內辦事處走失兒童組的每個孩子。哭聲之外,還能聽到幾個孩子們的訴說。
孩子A:我可不是迷路的孩子呢,我爸爸才不知道迷到哪兒去了呢。
孩子B:把自己孩子都丟了的爹媽實在夠戧極了,準是腦袋不行。
孩子C:說不定就把我扔了呢。好哇!說什麼也不再回那個家了。
孩子D:再招呼一遍我媽吧,我是頭一個來這兒的。
孩子E:嗓子都幹了,請給點茶喝吧。
孩子F:吵死啦,淨哭,要論哭,我哭的聲音最大。
來領孩子的父母和辦事員們。(這個場面由於攝影機是以孩子們的視線為基點,因而畫面上只能表現大人們的手、腳、語聲和蹲下時的面孔。)
辦事人員A:您是這個孩子的媽媽嗎?
一位母親:是,真對不起。
一位父親:這些都是迷路的孩子嗎?真多啊!
辦事人員H:是啊。如果象府上的孩子那樣給他們掛上名牌,我們也就省事了。當然,不讓孩子們迷路是最好不過了。
千代和五郎進來。
千代:小太在那兒呢!

五郎和千代一人拉著太郎的一隻手在園內走著。
五郎:孩子並不是我去廁所的工夫丟了的。
千代:……
五郎:太笨啦。
千代:……
五郎:你也算是個母親!簡直夠戧!好像根本就不像你。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最精明的呢!
千代:(突然停步)讓我回去。
五郎:回去?!
千代:反正我是個不負責任的、低能的、沒有資格當母親的女人。那就讓我回我的老家。
五郎:你說什麼哪?真渾,丟人哪,人家看見多不好?哎,我認錯,請原諒!(低頭行禮)
太郎:這?這?(看著一邊,性急地說)
千代和五郎都朝他看的方向望去。
猴山上跑來跑去的猴子。
五郎:是猴子呀。
太郎:那是什麼?
千代:是猴子啊。
太郎一手拉著千代一手拉著五郎走到猴山那兒,站在柵欄跟前,入迷地注視著敏捷跑動的猴子。
五郎:特意帶他來動物園,可是這傢伙有反應的只是猴子啊。
千代:(似乎頗有所感)到底還是因為猴子最像人的緣故嘛。
兩隻猴子扭在一塊兒打起架來。
太郎呀、呀地叫起來,高興得像跳舞似地直跺腳。
五郎和千代相互看了一眼苦笑了笑。
五郎:帶他上動物園來還早一點,因為小太是從畫冊上認識大象的,也就是這麼大吧(說著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做個匣圈)。可實際東西太大,所以他就不容易辨別了。前幾天他被狗咬了,那是因為和自己一樣大小,就認作朋友把手伸過去了,一定是這樣。
千代:可是狗後腿一站起來,那就高多了。
五郎:他還不懂這些呢,畢竟還是個孩子嘛。

14.千代一邊看看被子裡的太郎,一邊和鄰居女主人說話。
千代:不發燒了。倒是低了一點兒,三十六度二。
鄰居女主人:可是這種情況可不能大意啊。
千代:真讓人操心,簡直沒辦法。從早晨起來就不愛吃東西,我就覺得奇怪,結果,把吃的東西全吐出來了。既不發燒,可就是這麼昏昏沉沉地睡。
鄰居女主人:也許是流行痢疾。
千代:真的!
鄰居女主人:昨天你們去什麼地方了?是不是讓他吃什麼壞了的東西啦?
千代:去動物園了,可是除了從家拿的東西之外沒讓他吃別的什麼呀。
鄰居女主人:負責大夫住哪兒?打個電話吧。
千代:住宅醫辦事處的診療所。
鄰居女主人跑出去了。

15.年輕的大夫和千代坐在太郎的枕旁
年輕的大夫:流行性痢疾有時一開始也不發燒,也不瀉肚,不過,先發燒還是較普遍的。既然大便也並沒什麼異狀,那恐怕是自體中毒吧。
千代:中毒!
年輕的大夫:說是中毒只是個名稱,實際是孩子的神經衰弱。神經質的孩子容易鬧這種病。獨生子啦,家裡有老人過份溺愛啦,這樣的孩子一遇什麼變化就格外興奮,然後就引起這種病。
千代:大夫,得了自體中毒,不會死吧?
年輕的大夫:不會死。一般是從兩歲起才得這種病,男孩子也許多一些。我從三歲直到上小學為止,隔一個月就鬧一次。
的確是位神經質的年輕的大夫,他笑著談了他自己的事。

16.五郎回家
千代跑出來迎他。
五郎:小太怎麼樣?
五郎和千代來到太郎枕邊。
太郎從被窩中坐起來,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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