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沒有絕對安全的系統》我又跑進了「人性」的胡同里

一直以來，駭客給我的感覺就像威震天，黑面夜煞，很天真很神秘很科幻，你若問我，威震天又是什麼鬼，大概是像駭客一樣的怪物。事實上在談論《我是誰：沒有絕對安全的系統》這部有關駭客的德國電影之前，需要搞清楚「社會工程學」的概念。整合了各種定義、註解，大致可以明白，這是一個與電腦駭客有關的名詞詞組。是一種駭客攻擊的方法，利用欺騙等手段騙取對方信任，獲取機密情報。

它涉及資訊刺探、心理學應用、反偵察技術。社會工程學攻擊往往通過所謂「人類硬件漏洞」即「人腦思維的侷限性」產生多種攻擊方式，其中一些包括：假託、釣魚、在線聊天、下餌、等價交換、尾隨等等。攻擊成功，不論後果嚴重與否，是網路安全這一領域內的大問題，對國家、集體、個人，攤到誰身上，那就與誰休戚相關。總之，能玩轉這種高大上的人，對只會一鍵重裝系統的人來說，是超人一樣的存在。

先說我不懂的，在三次元現實世界以外的時空，來自世界各地的駭客高手聚在一個隱秘的地下鐵（即網路），在那兒時不時舉辦駭客沙龍，各路高手穿越時空，敲著鍵盤滑著網線紛至沓來。彼此砥礪切磋，抑或群雄較量，都想成為可以任意調戲現實世界的「大壞銀」，成為響噹噹的人物。其中有個神秘高手MRX，他在這個沙龍里又是神一樣的存在，各種蝦兵蟹將以他為標竿，他也囂張得不可一世，但因為三觀有漏洞，駭客的職業道德有漏洞，做人也有漏洞，他的「自作孽不可活」之路悄然鋪開，作繭自縛的程序正在編寫中。

班傑明與三個豬一樣的隊友成立了Clay（clown laugh at you的縮寫，意思是小丑在嘲笑你。）這個駭客組織，四個人，就班傑明一個是搞專業技術的，其他三位興趣愛好加玩票，領隊基本靠耍嘴皮到處忽悠，紋身舞男撬撬鎖活躍活躍氣氛，大鬍子是尼采那樣的思考者時不常潑個冷水什麼的。他們以行業新銳嶄露頭角，成為網路駭客世界的新奇葩。

班傑明一直知道自己不凡的實力，只是低調行事。領隊不懂這些，一廂情願地想要得到MRX的回應，其實也是變相地要MRX承認他們的實力，結果MRX損人利己的品行暴露，譏諷、挖苦、恐嚇，各種背後使壞。反正，就是這麼一個被MRX擠兌成「笑柄」的團隊，最後因為有正義女神幫其開路，且做其護法神。在與MRX的較量中，Clay由被動轉為主動，不僅徹底拆穿MRX不堪一擊的面具，而且還從MRX設下的圈套里全身而退，成為了真正的贏家。

是哪種贏家呢？當然是從虛擬的網路世界走入現實生活中的大贏家，說到這兒，我就要引出這部電影設計的套層結構里真實世界裡的犯罪故事。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網路戰役中，電腦高手的炫技表演不是那種敷衍的環保行事風格，這挺讓人意外的。螢幕在那兒滾動著，編碼嗖嗖嗖地上躥下跳，你不知道程序有多玄，可是一旦配合可視的畫面，比如街道供電系統說癱瘓就癱瘓、說恢復就恢復，再比如整個情報部門的印表機抽風，電腦圖文資訊被篡改等等，就是裝模作樣地裝飾一些鏡頭，複雜「膩害」的感覺便出來了。

科技與犯罪合體時，對想像力的要求不是一般的嚴苛，亂想不行，是要有根有據，它是一只能夠上天入地的大鳥，除此還要有技能，需要撲騰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妖氣。到目前為止，好萊塢最擅長製造這種「大鳥」，完全具備了流水線生產的實力，量產之後，不免看到類似統一化的「好萊塢logo」，玩命關頭並駕齊驅，腦洞與忽悠縱橫交錯。現實故事裡總是飄散著某種高不可攀的未來元素，看客看一眼退一步，不知不覺便退居於觀賞台處，只剩下瞧熱鬧的心態了。

與好萊塢駭客題材的犯罪類型片不同，《我是誰：沒有絕對安全的系統》節奏緩慢，角色的性格特徵接地氣，劇情發展到高潮處，衝突仍顯不慍不火之勢，是名副其實的歐洲派。這倒不失為電影的獨特之處，新鮮感就這麼產生了。看到湯姆.希林，撇開《啊.男孩兒》的德國青年印象，早前「少年希特勒」的形像已揮之不去，德國出品的認知便浮出水面了。事實上，湯姆.希林是這部電影的最大亮點，演技絕對是影帝范兒，頹廢的屌絲氣質里勾兌著多重人格的假像，那樣一個不起眼兒的路人甲，是披薩店的外賣小哥，還是隱世無名的駭客大咖，我沒起疑心。

對《搏擊俱樂部》的致敬是毫無掩飾之意的，在電影資料里大方告白，劇情中海報多次露臉。有趣的是，這部電影還真不是單純的模仿，「多重人格」僅僅成為了主人公可以利用的「噱頭」。這話怎麼講呢？就是說班傑明的多重人格也是人為設定的，根據已有的案例設計編排，一邊給劇中女調查員上眼藥水，一邊給螢幕外的觀眾吹耳旁風。這是不是烏龍，看完電影才能瞭然於胸。

事實上，班傑明完全具備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條件。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所說的「童年創傷」在班傑明的意識及記憶深處有極深的烙印。連他自己都不否認，和那些擁有多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一樣，他的成長環境是個病灶。飲彈自殺的母親，她的精神分裂基因也可能存在於班傑明的體內；支離破碎的家庭也可能輕易地塑造出複雜的班傑明。這些假設都有理論依據，班傑明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患有癔症性身份識別障礙的精神分裂者。

不管是不是障眼法，電影就這麼演繹了。在班傑明投案自首時，Clay組合裡的四人變成了班傑明的四個靈魂。第一形像是無知、張揚、疲軟，到處誇誇其談彷彿無所不能；第二個是無賴、撒潑、腦殘，就像瘋狂叫囂的跟屁蟲；第三個怯懦、多疑、蠢笨，但粗莽的外表包裹著嬌嗔的心；第四個自卑、自閉、絕望，但有向善的心，懂得思考，會自責。第四個人格往往是「核心人格」，它通常表現為消極，沉默。非核心人格則是敵對、行為古怪、暴戾、反社會性人格。

想像一下這四種靈魂混合在一起，若是真的分裂了，並得不到救助，那麼最後的結果便是悲劇，體內的「善」忍受不了「惡」，最終自我厭惡自我唾棄，像《搏擊俱樂部》又像《黑天鵝》，自己毀滅自己。在很多影視劇里不難發現，「多重人格」一般分裂成兩個（搏擊俱樂部），也有分裂成三個（三面夏娃），《致命ID》則分裂成了11個。現實案例中還有分裂成16個，甚至更多的。

回到電影《我是誰，沒有絕對的安全系統》。若想到這只是一個被設定的「戲中戲」，是班傑明與他的團隊在特定的情境下設計好的棋局，是要一石二鳥的，俘獲真正的兇手MRX，同時迷惑自以為是的德國秘密警察，那麼這便是班傑明他們利用心理學知識模擬了「精分者」的行為。當然，這也是我從這部電影中所看到的神秘的答案。根據現實社會裡存在的「多重人格」的病例，他們玩了一場模仿秀，最後獲得滿堂彩。這也證明了那句話，他們贏在智慧，善良與智商成正比。

而電影演繹的一切都是為了探討現實生活里存在的問題，有精神疾患，有生存壓力。即便在「多重人格障礙」與「精神分裂者」之間存在差別，管它是一個軀體多個靈魂自我厭惡自我毀滅，還是一個靈魂各種行為借外部歸因法，尋求破壞的快感。總之，飽受這種精神痛苦的人始終是病人。進入數字時代，患病人數在逐年遞增，隨之，專業心理醫生的臨床經驗也在不斷豐富，干預的效果亦越來越明顯，英國女藝術家Kim Noble就是例子，經過治療，現今她的人格已保持在固定的12個上，而且都是積極、樂觀、善良的。

言歸正傳，談及這部電影另一話題網路犯罪，借「多重人格」探討「人性」，這又是此劇給我的最直觀的感受。用駭客這套時髦的交通工具玩出山路十八彎的「反轉效果」，這些能賺取口碑的花俏，它們最後點亮的則是電影的主題：我是誰，沒有絕對安全的系統，人類自身就是最大的漏洞。因為人不是神，規避不了主觀性與利己主義，人只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而且也只願相信他想要相信的。這種偏見與侷限性為守護自身的利益，極易造成無辜者的地獄。

從女調查員這個角色洞悉社會公正性的困境，因她代表著權力；又有評判對錯、揚善懲惡、維護公正的義務，所以這個人物所展現出的多面性，恰是複雜的社會環境的映照。若把她當成個體來分析，就更加直白了。「冷血」的公正轉向「感性」的站隊，因為中間有一個涉及個人利益的失業問題。

顯而易見，人性做出趨利避害的判斷，作為旁觀者，「相信」的立場是有條件的。角鬥場不過是角鬥士的噩夢，若不觸及人們的自身利益，看臺上永遠不缺看客，即便有明確的是非判斷，為他人發聲的可能性也是隨機的，當然，只有極少數會做出令多數人絕望的行為，明知是助紂為虐，也會追隨天生的惡毒。但大多數會選擇沉默，抑或選擇圍觀瞧熱鬧，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總之，電影最終朝著正義的方向發展是因為女調查員的「感性選擇」，首先她選擇了重新找回自己的工作，基於此，她選擇相信班傑明，這一步棋促成了共同「釣魚」的事實。MRX被捕後，女調查員明知手中的「四粒方糖」意味著班傑明的魔術是個騙局，選擇放棄追蹤班傑明，這是一種對「正義」的篤定。女調查員相信班傑明是善良的，也揭開了一個謎底，班傑明不是患有多重人格障礙的病人，這一切都是一場戲。

說點題外話，有沒有發現，網路的虛擬世界成為人們的精神世界之後，這裡發生的故事也可以編寫成一出齣戲劇故事，就算漏洞百出貽笑大方也能供人娛樂消遣，而且寫成可以順藤摸瓜的懸疑喜劇最好玩了。各種網站各種ID，同一個網站的ID下面還可以有無數個ID，總之一個人N種身份N種形象。竭力扮演著另外的自己，但總會在無意中暴露出最真實的自我，而那個自我會讓看客跌破眼鏡。想像我描繪的場景，這是不是不錯的電影素材。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