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想過兩個題目，一個是「犯罪必須伏法 感情沒有對錯」 ，一個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愛她」，最終選擇了「留白」為題。
      
      近些日子，聽三個人分別向我提起了東野圭吾還有他的兩部作品《白夜行》、《解憂雜貨店》。而後，偶然得知早前追過的日劇《神探伽利略》即改編自他的同名系列小說。原來，有的緣份，命運很早為之就埋下伏筆。後來聽朋友說，《神探伽利略》有一個電影版，名為《嫌疑人X的獻身》。這個名字乍一看覺得特別怪異。朋友說，這部電影和其他的推理電影的不同之處在於，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罪犯是誰。我一聽，不以為然，心想都知道了還看什麼。可也好奇，既然如此，這會是怎樣的一個故事。看完後，對於東野圭吾佩服之至。我原以為這就是一部犯罪小說，一個犯罪破案的故事。可事實是，它包含了對公正和道義，人性與感情的思考。
       
       案件裡的女主花岡靖子因不堪前夫的屢次惡意騷擾，在一次糾纏中和女兒一起失手殺死了前夫。恰好被隔壁獨居的善良卻內向的「數學天才」石神發現了。石神選擇了幫花岡靖子處理屍體和偽造不在場的證據。警察發現了被遺棄的屍體，開始調查。而石神按計劃一步步對付著調查。影片男主湯川則一步步地幫助警察去接近真相，此時，石神按照自己的計劃，走出了驚人的一步，選擇了頂罪。由於他發現了殺人過程，並且幫忙處理了屍體，所以他提供的供詞無懈可擊，警察逮捕了他。在這裡，湯川和石神有對話。石神說，即便你查下去，查出真相也沒人會幸福的。而湯川此時陷入糾結。當時看到這裡的時候，我的想法是偏袒石神，既然到這一步，就到此為止。況且女主也是意外殺死了「壞人」。看到這裡，也是心疼石神的。他那麼愛女主，為他擔下一切，甚至為她安排好了一切，讓她以後過得幸福。
       
       這之後，插入了石神的回憶，解釋了石神為什麼會那麼愛花岡靖子。因為就在石神對人生絕望，準備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女主按響門鈴。原來那時候花岡靖子和女兒剛搬過來，是前來認識新鄰居，並送上甜點的。女主的熱情和女主女兒的微笑讓石神重新發現了人生的美好。所以走向警車時候，石神心裡對花崗靖子說：我要感謝你，我對人生絕望，正打算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是你救了我。你應該不了解我在說什麼吧，不過沒關係，花崗靖子小姐，美里小姐，真的很感謝你們。請你們一定要幸福。請把我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千萬不要有罪惡感。如果你不幸福的話，我所做的事情就全部白費了。
       
       而看到湯川決定把的真相（我以為只是幫花崗靖子處理屍體，其實不是）告訴警察，我是生氣的，那樣誰都無法幸福。我覺得既然石神選擇的犧牲，那他的犧牲就不應該白白犧牲。可轉折此時出現了。原來真相不止那麼簡單。石神為了幫女主偽造不在場的證據，殺害了一個無辜的流浪漢去替換了女主的前夫的屍體，從而改變了警察認定的死亡時間。才使得女主的不在場證據從時間上無懈可擊。
       
      看到這裡，對石神堅定的同情似乎有所鬆懈了，更多的是惋惜。無辜的流浪者雖然是這個「世界時鐘」裡的一個小齒輪而已，就算哪天死了也無人問津。但是，每個生命都有他存在的尊嚴。在一開始以為石神祇是幫忙處理屍體和最後知道真相後，我對於石神態度的變化是那麼微妙。我從同情，覺得他不能白白犧牲，花崗靖子不應該再被揭發了，到覺得他們無論怎樣觸犯了法律就應該被懲罰。後來我看了一篇文章後恍然大悟：「正義公正不應該建立在道義應得的基礎上」。一開始會覺得花崗靖子和石神不應該被懲罰，就是覺得花崗靖子是「好人」自我防衛的時候防衛過激而殺死了「壞人」，而石神是保護了「好人」。石神似乎代表了我們心中的善。雖然這裡的「善」並沒有傷害任何人，但是畢竟違法了，所以難免有些極端。而調查真相的湯川則代表了我們心中的正義。這裡的衝突點在於，湯川要伸張正義，而這個伸張恰恰和石神的「善」產生了突。也正因此，當我們知道了他竟然為她殺了人後，這份「善」，在我們心中便大大削弱了，並使得我們認為，他們都應該被懲罰。所以，正義不能依附在一個善的目的上。為了達到我們所認為的正義，唯有保障程序的公正性，簡單地說，罪犯必須伏法。而不能用社會或者個人經歷所賦予我們的關於道德和善良的觀點去作為評價和定性的指標。

       花崗靖子知道最終真相後，未選擇匿去，安心過石神犧牲自己而給予她的幸福，而是選擇與石神一起接受懲罰。石神看到前來自首的花崗靖子，崩潰得嚎啕大哭的時候。那感覺，就像老套的犯罪電影罪犯終於伏法一樣，令人長舒一口氣。卻又像感情打了一個死結，令人如噎在喉。他為她付出的一切，在那一刻都成為徒勞。用盡畢生力氣，卻無法讓你幸福，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難受。連湯川都評價石神說：他竟然可以愛一個人愛到這種地步。感情沒有對錯。我愛你，不需要你知道，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幸福著，我默默看著就好，哪怕付出生命。石神用真情去救贖、奉獻和守望拯救了他的生命的人。石神被拖上警車前，兩個人都失控大哭，相互說的最後兩句話如下。
       
      花崗靖子：為什麼？
       
      石神：為什麼？
  
      其實，答案，在一開就由命運作了註腳。犯罪必須伏法，感情卻沒有對錯。石神嚥下了愛情，吐出了靈魂。就像東野圭吾在《嫌疑人X的獻身》原著中最後一句話所寫：邏輯的盡頭，不是理性和秩序的理想國，而是我用生命奉獻的愛情。

      最後附上片尾曲《最愛》的歌詞，很喜歡，很貼合影片的內容，唱到了內心的深處去了。

      是如夢似幻的人兒
      因而如夢般地消失
      纏繞著季節的一頁頁
      宛如墜落融化的粉雪
      無法扼止思念

      即使不愛我也無所謂
      只要遠遠守護你
      我是在逞強
      想要與你緊緊聯繫
      因為我還愛著你
      在同樣的明月下
      留下同樣的淚水
      說已經不行了
      說不想分開
      但還是說不出那一句話

      在生命的旅程終結的時候
      也會祈禱吧
      你所憧憬的「自己」
      那笑容還有幸福
      即便不愛我也無所謂
      只要遠遠守護你
      我是在逞強
      想要與你緊緊聯繫
      因為我還愛著你

      再大聲地哭泣就好了
      再多一點微笑記好了
      說我好傻呀
      要我別在意呀
      我只是想要見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