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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一世情--Legends of the Fall

燃情岁月/秋日传奇/真爱一世情(台)

7.5 / 186,536人    133分鐘

導演: 愛德華史威克
編劇: Jim Harrison (Ⅰ) Susan Shilliday
演員: 布萊德彼特 安東尼霍普金斯 艾登昆恩 茱莉亞歐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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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吧鍊金術士

2015-06-01 00:37:24

一個人的史詩 ——《燃情歲月》影評


哦,我的靈魂並不追求永恆的生命,而是要窮儘可能的領域。
                                           ——【古希臘】品達《頌歌》
I'm not here.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weep.
I am not there,I do not sleep.
I am a thousand winds that blow.
I am the diamond glints on snow.
I am the sunlight on ripened grain.
I am the gentle autumn rain.
When you awaken in the mornings hush,
I am the swift uplifting rush
of quiet birds in circled flight,
I am the soft stars that shine at night.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cry,
I am not there,
I did not die.
                                                      ------Unknown
      「起床,乘電車,在辦公室或工廠工作四小時,午飯,又乘電車,四小時工作,吃飯,睡覺;星期一、二、三、四、五、六,總是一個節奏,在絕大部份時間裡很容易沿循這條道路」 ,這是反抗生活荒誕的哲學家加繆對「與我們對立的世界」的「荒誕」本質的描述。然而,這樣的荒誕生活卻構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體制之網,以似乎普適而又正當的倫常規範將世人收於其中——如此森嚴而齊一的規範將人納入「文明」的社會之中,因此生活唯一的正當合法性取決於是否符合作為集體同意的社會的「文明」規範,而非個體不羈而自由的追尋,也即讓自由意志而非命運的「必然性」來主宰生活。
你是否想像過這樣的生活:遠離塵囂,回歸自然,群山環繞,在草原之中,於大河之濱,策馬狂奔,任風在耳邊呼嘯,聽從內心的呼噢,讓靈魂自由舒展。你是否在體制化的生活中有過懷疑與動搖,是否有厭倦與不安,是否已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就像毛姆所說:「這種生活模式給人以安詳親切之感。它使人想到一條平靜的小河,蜿蜒流過綠茸茸的牧場,與鬱郁的樹蔭交相掩映,直到最後瀉入煙波浩渺的大海中。但是大海卻總是那麼平靜,總是沉默無言、聲色不動,你會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也許這只是我自己的一種怪想法,我總覺得大多數人這樣讀度過一生好像欠缺一點什麼。我承認這種生活的社會價值,我也看到了它的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卻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渴望一種更狂放不羈的旅途。這種安詳寧靜的快樂好像有一種叫我驚懼不安的東西。我的心渴望一種更加驚險的生活。只要在我的生活中能有變遷——變遷和無法預見的刺激,我是準備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滿佈的海灘的。」
      那麼,你是否想要反抗這荒誕的體制化生活、是否渴望在反抗中經驗多樣的可能,是否慾求在反抗中重塑自我……當然,自由意志對壁壘森嚴的體制,毋寧說是命運的反抗並不意味著進入另一種穩固與安定,相反往往要承受俄狄浦斯式命運悲劇 之可能,面對西西弗斯之循環而無處逃遁之命運,但似乎也只有將自身拋向未知才能嗅到自由的氣息、體會到生命的無窮可能。
      反抗體制以尋求自由,反抗命運以塑造自我,這樣的人物形像在歷史、文學史、電影史中被無數次呈現,如同照亮黑夜的璀璨群星,更像是人類不斷抵抗自身生命體制化、封閉化的隱喻。在普羅米修斯、奧德修斯、蘇格拉底……這一長串照亮人類歷史的名單中,每一個體的生命歷程都令我感受到突破生命固化的力量,然而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1994年的一部記錄個體生命史詩的電影——《燃情歲月》(Legends of the fall),這部記載個體不斷在自我的放逐與回歸中反抗世俗與命運對生命的禁錮的電影。
       1994年——影史不可思議之年,當我們回溯至今為止的影史經典時,簡直無法想像《肖申克的救贖》、《阿甘正傳》、《黑色追緝令》、《獅子王》、《這個殺手不太冷》、《艾德伍德》、《紅》等,以及中國的《大話西遊》、《陽光燦爛的日子》、《活著》、《飲食男女》等全都於這一年登上影史的舞台,平常的歲月在流動的膠片中留下了金色的回憶。
       儘管在任何一份排行榜或影片推介中,《肖申克的救贖》與《阿甘正傳》雄踞前列,個體的救贖與對內心純粹的堅守的故事永遠都讓影迷為之感動、振奮,然而給我留下最為深刻印象的卻是講述一個永遠將自己的靈魂放逐於常規之外的電影,雖然這部影片只在94年奧斯卡獎評選中獲得最佳攝影——《燃情歲月》。
       《燃情歲月》整部電影的劇情並不復雜,其中並無急劇的劇情轉折、人物衝突以及戲劇化的矛盾,貫穿全片的幾乎都是在壓抑的情感基調之下,人物內心的細微變化,全片以細膩的心理活動而非跌宕起伏的劇情來推動故事的發展,影迷落滿世俗塵埃之心也在波瀾壯闊、蒼涼唯美且極具質感的攝影中隨著配樂大師詹姆斯·霍納 精心打造的愛爾蘭風情的音樂而回歸生命的本真。
       印第安老人「一刀」(one stab)坐在自己的帳篷中追憶起久遠以前發生在蒙大拿草原上威廉(威廉)上校一家的「秋日傳奇」,早已消逝在秋夜薄霧中的往昔歲月在老人神秘而平靜的講述中漸趨明朗,彷彿透過層層薄霧灑在草原上的秋夜月光:威廉上校曾是政府的騎兵軍官,半生戎馬,功勳卓著,但內心卻久已憎惡這個「文明世界」中的殺戮與種族仇恨,認為用所謂的正義與道德所裝飾的人與人之間的戰爭簡直毫無「常識、智慧與人性」,但威廉上校深知自己也無力去改變這早就體制化的世界,因此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卸甲歸田,帶著自己的妻兒與印第安僕人,從此隱居在西部的草原中,過著與世無爭、遠離塵囂的生活。
       威廉上校生有三個兒子,但三人性格迥異:大兒子艾弗雷(Alfred)成熟世故、穩重精明,很愛與其遠離草原生活的母親通信,似乎他從來就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片遠離「文明」的草原,而事實上,他的氣質也一直與其父親的性情相牴牾;二兒子崔斯汀(Tristan)生性狂放不羈、追逐自我,不屑於世俗的框范,充滿了原始的野性與自然的生命力,是威廉上校最愛的兒子,因為崔斯汀天生的反骨氣質簡直就是其父親的另一個自我。崔斯汀自小常常與印第安僕人「一刀」一起深入自然,在萬物靜謐之中傾聽內心的聲音,似乎放逐自我的神秘力量在其幼時孤身一人砍下黑熊的手指,聽見熊的嘶吼之時即埋藏於靈魂深處。每當萬物凋零的季節聽見森林中的熊吼,埋藏於體內的力量即會積聚釋放,讓崔斯汀返回自然,回歸生命的原始;三兒子薩繆爾(Samuel)未經世事、簡單純粹,無論是對愛情還是對那個「文明的」教化世界都充滿了理想情懷。
       威廉上校的妻子伊莎貝爾(Isabel)因難耐蒙大拿草原秋日之後的嚴寒,從而離開蠻荒的西部,回到城市生活,留下老上校與三個兒子和他們的印第安老僕人在草原過著自然的平靜生活。多年之後,伊莎貝爾的一封書信告知上校,他們的小兒子薩繆爾將帶著他在哈佛茶會上邂逅且已訂婚的未婚妻蘇珊娜(Susannah)回到西部草原,但同時伊莎貝爾在信中安慰上校:「你一向都過於有責任感,但孩子們也都很任性,他們會找到自己的路」。整部影片的劇情即從此開始,從這個看似幸福卻隱藏著不安的情節開始。
       薩繆爾帶著自己在大學所接受的文明世界的教育與視角回到老父親與二位兄長身邊,將其未經世事洗禮的絕對化的理想主義情懷帶到這片不染塵埃的家園故地,似乎這次回歸桑梓卻是永久的訣別:薩繆爾堅定地告訴上校,無論如何,他將參戰,雖然戰爭與英國對他都是陌生的。然而他美麗的未婚妻蘇珊娜來到這片寧靜的草原,卻好似回到了久別的家園,而在上校與薩繆爾兄長的身邊,蘇珊娜也重新感受到了家人的愛,畢竟父母雙親的過早逝去讓她脆弱的心靈十分渴望愛,或者說是充滿力量的愛。薩繆爾的任性決定讓老上校無可奈何,而一向有政治抱負的大兒子艾弗雷堅定地支持自己的弟弟,崔斯汀雖然對世俗世界並無熱情,但出於對弟弟的愛與保護弟弟的渴望而選擇跟隨他而去。臨別之日,威廉上校與兒子們一一擁抱告別,只求他們能夠從文明世界完好無損地回來。
       然而,在陌生而殘忍的戰爭中,不幸還是發生了。薩繆爾在一次頂替別人去前線偵察的任務中被德軍槍殺,而前去救援的崔斯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弟被槍殺而撕心裂肺。在無底的不可原諒自己的負罪感下,崔斯汀內心的野性也在復甦。為了給自己心愛的弟弟復仇,崔斯汀將自己打扮成印第安戰士,且以印第安的方式終結了槍殺弟弟的德國軍人的生命——割去他們的頭皮。
       崔斯汀和哥哥艾弗雷帶著傷痛回到蒙大拿草原,帶著弟弟死去的身體回到了家鄉。崔斯汀無法原諒自己,從而也無法接受蘇珊娜對他的愛。負罪感與不能面對的愛讓崔斯汀原本自由而不羈的靈魂受到壓抑,內心的熊的吶喊聲讓他不願安頓。每天面對著弟弟的墓碑除了讓他的負罪感不斷增強外,並不能讓他的靈魂重獲自由,因此在一段安穩的生活之後,崔斯汀選擇在一個秋日離開草原,聽從內心的呼喚去遠方放逐自己,尋找自我。
        而哥哥艾弗雷對蘇珊娜一見鍾情,但卻因為她是弟弟的未婚妻,因此一直壓抑著自己對蘇珊娜矢志不渝的感情。而蘇珊娜的內心早已被奔放不羈的崔斯汀所俘獲,似乎留在草原生活正是為了等待崔斯汀回到這裡。因此艾弗雷選擇去城市闖蕩一番,就像他的母親一樣,草原從來就不是他的歸屬,文明世界中的政治事業才是。正如威廉上校對他的大兒子的評價:「他在哪裡都能成功,除了這裡」。
        崔斯汀在放逐自己的歲月中,通過信件將自己在非洲做獵人、被綁架的經歷,甚至是放棄與蘇珊娜愛情的決定傳遞給在草原等候他回去的蘇珊娜。蘇珊娜收到信件後痛徹心扉。正當此時,大哥艾弗雷帶著自己的參選助手回家,希望其父親威廉上校能允許並支持他參選國會議員,沒想到的是,當然也是在預料之中的,威廉上校早已對政府失去信心,因此堅定地反對自己的兒子參選議員為國家效力,並且懷疑尖刻地質疑艾弗雷參選助手的動機,這讓艾弗雷在其政客朋友面前顏面掃地。而當他失望出門之時,發現自己心愛的蘇珊娜因為崔斯汀的信面容憔悴地坐在門外,不忍與憐愛之心促使他上前問候了幾句,但不巧被父親看見,於是父子二人發生了激烈的口角。艾弗雷憤怒地斥責自己的弟弟崔斯汀過於狂放自我,不管不顧他人的生活,而威廉上校卻反駁自己的大兒子,竭力維護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崔斯汀。顯而易見的是,老上校與自己兒子的爭辯,並非僅僅因為自己疼愛崔斯汀,更本質的是為自己的所堅守的理念而辯護,並非老上校不愛自己的大兒子,只是因為他們所追求、所趨赴的目的有對立之處。爭吵過後,威廉上校精疲力盡、一夜白髮,成了一個中風的老人:妻子不在身邊,小兒子戰死沙場,二兒子浪跡天涯,大兒子遠走他鄉,而這一切都是蘇珊娜來到之後所發生的。
       秋葉年復一年地落下,蒙大拿草原上的月圓了又缺、缺了又圓,崔斯汀已多年不寫信回家,早已中風的老上校沒有任何自己兒子的消息。而印第安老僕人依然能神秘地聽見崔斯汀內心的熊吼,雖然已越來越弱。又是一年秋風吹過草原,崔斯汀終于歸來,歷盡滄桑,放逐自我並找到自我之後終于歸來。然而,回來之後,崔斯汀發現他依然還是原來的他,但父親卻已垂垂老矣,蘇珊娜已經嫁給了國會議員大哥,在幼時即已淘氣地喊著要嫁給他的小伊莉莎白(Elizabeth)也已亭亭玉立。當然,這位印第安人和白人混血的小伊莉莎白果然嫁給了崔斯汀,並且與崔斯汀生下了一兒一女,他們為兒子取名薩繆爾,只為了逝去的紀念。
       回到家之後,崔斯汀為了支撐家庭的生活,與對政府持懷疑態度的父親一起決定利用當時政府的「禁酒令」 ,通過私自販酒賺錢。而這一觸碰多人利益的舉動亦給崔斯汀的家庭帶來了噩耗——在販酒回家的途中,伊莉莎白被當地濫用暴力的警察開槍無意擊中而死去。雖然崔斯汀在放逐自我回到家之後,過上了從未有過的安穩生活,但自己妻子的死亡卻再次喚醒了他內心的熊吼——崔斯汀與印第安老僕人一起為自己的妻子報了仇。
       崔斯汀這從不安寧的靈魂在妻子逝去、蘇珊娜自殺之後,再次決定放逐自我,他的靈魂實在需要重獲自由,身邊摯愛的人一個個離他而去,或者說因他而去,令他無法讓自己安頓在這片深愛的土地上,只有不斷的在放逐的路上,他才能獲得他獨有的安頓,就像考林·麥卡洛筆下的荊棘鳥一樣 。然而,正當崔斯汀走出家門之時,當地的警察卻又找來復仇,就在生死一瞬間,威廉上校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兒子拿起崔斯汀送他的槍射向那幾個警察,而隱蔽在一旁的大哥艾弗雷也開槍保護了自己的父親與弟弟。秋風拂過草原,又是落葉之季,一切又像回到了過去,老上校與自己的大兒子冰釋前嫌,艾弗雷也與自己的弟弟重歸於好,父子之情、兄弟之情就像影片中詹姆斯·霍納的配樂一樣盪氣迴腸。
       影片最後是印第安老人的旁白,就像影片開始一樣,崔斯汀的死亡就像其出生一樣,在一個落葉季節的月圓之夜,他死得其所:與熊搏鬥而死,正像其年幼時用匕首砍下熊的爪一樣。崔斯汀死於1963年,送走了一個個愛他的人,也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蒙大拿的草原恢復了平靜,一個家族在這裡的傳奇將隨著秋風而消逝,當然每一年的秋風再起時,每一片落下的秋葉都會喚起過往的故事。
影片的主要內容已在上述中。正如每一步史詩影片一樣,《燃情歲月》這部史詩大片中包含的主題內容非常之多:社會、政治、經濟、民族政策、文化、婚姻、愛情、親情等等,但如開篇所述,本篇評論論述的主題是通過崔斯汀這樣具體的人物形象透視生活中的多種可能,即自由地生活。
       在影片劇情的介紹中,我們可以發現崔斯汀的狂放不羈、自由超越的個體精神是通過四個符號或形象呈現的。首先是崔斯汀的父親威廉上校。老上校對政府、對體制乃至對文明本身的懷疑主義態度,以及對自然的回歸、對寧靜與自由的追尋,這二者之間的緊張關係,便將威廉上校不羈的個性、具有堅定而明確的自我追求的形象凸顯出來;第二個符號則是印第安老人一刀,在片中印第安老人具有多重的作用,一方面是片中的歷史背景,另一方面則是其所代表的印第安文化中的戰士精神,以及神秘主義體驗,在論述崔斯汀自由精神的時候,第二個方面顯得尤為重要;第三個符號則是熊的形象,熊在影片中有兩個像徵意義,一是自由意志的象徵,崔斯汀是勇敢地以自己的自由意志去反抗命運以及體制化的生活,另一方面則是力量的象徵,尤其是男性的力量,崔斯汀自幼面對熊的時候就無所畏懼,在草原馬場中馴服野性的馬都體現了這一點,以及崔斯汀的每一次放逐與歸來都是男性力量的回歸,而他能夠俘獲蘇珊娜與小伊莉莎白的心就是因為其狂放不羈的外表背後的男性力量,或者說男性氣概 。第四個符號則是影片中的女性形象,無論是崔斯汀的母親、蘇珊娜還是他的妻子小伊莉莎白,這三位女性都是崔斯汀自由精神的反襯。影片中崔斯汀的母親伊莎貝爾遠在文明世界之中,且多與自己的大哥艾弗雷通信,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母親是文明世界、世俗世界的象徵,而崔斯汀幾乎與她沒有交集,除了影片開頭處提到的:「崔斯汀的母親在生他時差點因疼痛而死」,在一定程度上,導演對崔斯汀與其母親關係的冷處理可視為是崔斯汀對體制化世界的離棄與超越的象徵;蘇珊娜從文明世界來到蒙大拿草原,早已與薩繆爾訂婚的她卻對崔斯汀一見鍾情,在自己的未婚夫不幸死於戰場之後,蘇珊娜更是公開了自己對崔斯汀不可自拔的愛。而崔斯汀卻並不想就此靠近,一方面因為自己對弟弟逝去的自責,另一方面則是蘇珊娜脆弱的情感與愛情中的恐懼是對崔斯汀自由精神的束縛,而崔斯汀對蘇珊娜感情的放棄則是出於對自由的守護;老上校隨從與印第安女子所生的混血女兒小伊莉莎白在這部影片中的作用尤為重要。小伊莉莎白自小愛慕崔斯汀,但從未真正的靠近,也從未害怕過失去,只是平靜地生活在西部,守護著崔斯汀帶給這裡的自由。這位有印第安血統,成長在草原,生活在自然中的小精靈般的女孩最終得其所願——與崔斯汀結婚生子。當然,準確地說,小伊莉莎白的形象與前兩位女性是截然不同的——未受教育、混血、在自然中成長,事實上是對崔斯汀自由精神、反體制化生活取向的正面肯定,崔斯汀最終與其在一起,一定程度上可以視為向自然的回歸。
       如已所述,崔斯汀終其一生都在傾聽內心的真實聲音、在自我放逐與自我尋找中度過,以自己的自由意志反抗體制化的生活,或者反抗那玄之又玄的堅固命運。對自由的堅守與其對常規化生活的厭棄塑造出了他野性而奔放的生命力。似乎對他而言,生活本身並不是密不透風的體制之網,而本就是蒙大拿開闊無際的草原,任其狂奔。當然,似乎就像西西弗斯、俄狄浦斯的神話一樣,崔斯汀內心的熊的吶喊讓其度過自由不羈的一生,其最終也死於與熊的搏鬥,不可不謂命運的安排,但崔斯汀對自己心靈的聲音的聆聽、對那神秘而自由的力量召喚的順從已然讓其一生成為傳奇。正如洞悉世事的印第安老人「一刀」在影片開篇緩緩所道出的那句神秘而頗具詩意的話一樣:「有些人能清楚聽見來自心靈的聲音,他們依從這個聲音生活,這樣的人最終不是瘋了,就是成了傳說(Some people hear their inner voices with great clearness, and they live by what they hear, such people become crazy or they become legend )。」
       獻給自由而不死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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