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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Comrades Almost a Love Story

甜蜜蜜/Comrades:AlmostaLoveStory

8.1 / 7,880人    Canada:118分鐘 | Taiwan:116分鐘

導演: 陳可辛
編劇: 岸西
演員: 黎明 張曼玉 曾志偉 張同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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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光的哪吒

2015-06-01 02:15:26

李翹的香港,我的北京



每看一部電影,寫的影評似乎都是那麼私己,閒閒碎碎,說的都是自己。回憶的,想念的,也都是自己的故事。

九十年代的香港是一個充滿魔性的城市,我對那個年代的香港充滿了憧憬,那個有著誘惑,韻味,交鋒,轉變的城市。以致於香港可以獨立於中國,形成一種自己的電影風格。

看《甜蜜蜜》,在深夜,很久沒有一種心流的體感了。上一部能讓我產生心流感的電影還是《聞香識女人》。心流很奇妙,天時地利人和之時,才能一下子靈魂出竅,脫離我和現世。

坐在床上,發獃,八樓的窗子外能看見夜晚的車輛,有喝醉酒的男人在大聲唱歌。

整部電影,回想起來,讓我最為感動的地方有兩處。都太細節,卻針孔般地刺痛得很準。

一處是電影的結尾,黑白的螢幕。李翹和黎小軍從火車上下來,拖著自己的行李,大包小包。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香港。推推搡搡,急急忙忙,好奇,羞怯。還來不及打量這個新鮮的地方,就被人流擠著上了電梯,布包扛在肩上。

這鏡頭像極了我第一次走入北京的狀態,或者說是每次走入北京的狀態。

電影裡講了大陸人在香港的孤獨,慌張,小心翼翼,和鄉愁。鄧麗君的歌便是這鄉愁的集結。

北京這異鄉的境遇也是承載了不知多少人的鄉愁,所有人都小心隱藏,自欺欺人之後,不願放棄,不願懦弱,和自己的抗爭。

自上學以來也在北京呆了兩個年頭,去的地方也多了起來,甚至有時比當地人還要了解北京。但每次收假,拖著行李箱,坐火車,從北京西站出來的時候,卻依舊沒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扛著被子打工的農民,急急慌慌的學生,地方口音混雜著的男男女女,他們在這地下雜亂地相遇,擠擠攘攘,向東的向東,走西的走西,拖箱子的拖箱子,提包的提包……我在人群中間,也是其中一個。

西站離學校很遠,我需要坐很久的地鐵,然後換三輪蹦蹦,才能到學校。背上背著一個書包,裡面裝著爸媽非要帶來的吃的,手裡拎著拿回家又拿來的箱子。下了地鐵,拉著箱子走那段坑坑窪窪的破路。

坐三輪蹦蹦的時候,箱子太重,走路太多,太累,提了好幾下提不上去。車主來幫忙,看著我說了句:「姑娘上學不容易啊。」原本沒來得及感嘆的我,此刻突然好想撲上去抱著那人哭兩聲。

生活有時想得少一些會比較幸福。李翹活得如野草一般。在每一個我認為她再也站不起來的關口,鏡頭轉過,永遠都會再看到她忙忙碌碌的身影。

李翹來香港的理想是回家給媽媽蓋房子,做一個真正的香港人,掙錢。這與我來北京的理想又有何異呢?無外乎衣錦還鄉出人頭地。以前我給我媽說:「媽,我以後要掙錢給你買別墅,帶花園的那種。」我媽知道這只是我一時的憧憬和幻想,她卻真的高興,聽這話時,似乎她已經坐在她的花園裡曬太陽了。

我心疼李翹,尊敬李翹。李翹的每一份孤獨,假裝,快樂,傷心我都能真真實實地摸到。

包括李翹最後的選擇。

豹哥在這電影裡只是一個配角,他又胖,又矮,長得不帥,品味還只有戴金鏈那麼點兒。可若是我是李翹,也最終不會回頭去找那個舉著傘在碼頭的黎明。

離家的人得經歷一個安全感被打破而又重建的過程。

剛來北京那會兒,我在操場上散步,最聽不得人家電飯煲做飯時發出的噴氣聲,最見不得人家窗戶里暖黃色的燈光。一提到這兩樣,就只能抬頭看星星,怕哭。每一天的生活並不是安詳的,一種慌張的危機感籠罩始終。

李翹是頑強的,努力的,她可以跌倒了又笑著站起來。但,她的內心不是安定的。

歸屬和安全感,一種跟隨你亡命天涯也踏實的感覺。哪怕明天餓肚子,沒有住所,但是能跟你一同面對,都是堅定。

豹哥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嗎?他能撐得起來一方天地給自己女人,這與金錢物質無關。那時的豹哥已經老了,錢也沒了,還被警察通緝。可是看著他摟著李翹,張口說:「傻女……」的時候,我也會決定跟隨這個男人一生。

經歷過,掙扎過的人才會明白。豹哥比黎小軍更懂愛。

看某部電影看得沉醉了,有時要幾天才能緩過來,掉進故事和人裡,需要些時日才能醒。

《甜蜜蜜》,幾乎是個愛情故事。故事裡李翹的香港,便是我的北京。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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