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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群不是黃色群

2015-07-06 18:44:14

殘酷的真實


《死亡詩社》並未給我帶來「自由」的震撼,或許是因為太自由了,反倒不知自由是什麼。這種感覺可能是把傳統徹底拋棄的結果。我們這輩人談論自由,實屬空談。沒有窒息過,就不會體會呼吸的重要。自由是獸慾,還是人性?

《死亡詩社》傳達的當然是人性的自由。用詩歌的原始性表達自由,是這部片子的創意。這讓我想起中國70年代末掀起的詩歌熱。這股熱潮還未喚起人性的嚎叫,人們的獸慾便開始狂嘯。

人類文明遲早會在獸慾中支離破碎。

電影中主人公John Keating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好好先生,他總是微笑,有點像「我笑他人看不穿」的瀟灑,但這不是中國文人的獨善其身。西方人的瀟灑早已走出書齋,中國文人總是在臆想中的「黃金屋」內,所以,面對風雲,只能笑看了。不會像John Keating那樣:「吹著口哨,從後門出去。」

文人走出書齋需要莫大的勇氣,智慧與思考是面對現實的利器。John Keating讓學生站在講台上,以不同的眼光看待世界,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站在講台上是勇氣,不同的眼光是智慧。當兩者並存時,智者便誕生了。John Keating是智者,他沒有統治世界,但他改變了幾個人的一生。

John Keating說:「學會自己思考,學會欣賞文學和語言。不管別人怎麼說,文學和語言的確能改變世界。」改變世界的並不只是「偉人」,還有智者的「蝴蝶效應」。

據說真有John Keating其人,他最後死於白血病。他的事蹟被改變成電影,智者的智慧就像病毒一樣,感染了很多人,

對整部電影而言,我最感興趣的是學生們在黑暗的洞穴中成立死亡詩社。私密,總是帶有無窮的魅力。它像是一切事物的母體,猶如樹木藏於泥土的根部,養分都從黑暗中來。私密是一種獨享的快樂,因為他是一個人的狂歡,魯迅是黑暗的,托斯陀耶夫斯基是黑暗的,卡夫卡是黑暗的,文字更善於表達黑暗,詩歌的招魂屬性只適合存在與幽暗的山洞裡。

人在夜晚陷入沉思,並非想念光明,而是思考如何應對光明。黑暗的力量,往往被光明擊得粉碎。那位想當演員的學生的悲劇,有如現實的殉道者。專制的父親,為他設計出一個光明的未來,但是在一個寒冷的夜晚,他赤身裸體,如耶穌一樣,拒絕「太陽照常升起」。

改變世界需要的是痛苦的代價,而不是成功的喜悅。勇者的悲劇,總讓人扼腕嘆息,或許他們寄託了所有人的理想,但總以悲劇收場。失望就是失望,悲劇就是悲劇,「柳暗花明」、「峰迴路轉」是文人臆想出的美好。《死亡詩社》告訴了我們一個殘酷的真實。死者轉入地下,生者看見日出。John Keating離開學校,他或許是一個失敗者,這是真實的結局。但學生們學會了站在課桌上看待世界,一生就此改變,真實真的那麼殘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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