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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一舉 The Act of Killing

杀戮演绎/杀戮行为/杀人一举(台)

8.2 / 29,569人    115分鐘 | 159分鐘 (extended version) | Germany:95分鐘 (TV version) | Finland:96分鐘 (TV version) | Taiwan:1

導演: 約書亞奧本海默 Anonymous Christine Cynn
演員: 安華剛果 Herman Koto Syamsul Arifin Ibrahim Sin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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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hemian

2015-07-31 02:37:09

【紐約時報】印尼大屠殺紀錄片背後:恐懼並未結束


電影CARA BUCKLEY2015年7月22日
阿迪·拉昆在紀錄片《沉默之像》中的一幕。
Drafthouse Films/Participant Media
阿迪·拉昆在紀錄片《沉默之像》中的一幕。
在獲得2013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提名的《殺戮演繹》(The Act of Killing)及其最新續作《沉默之像》(The Look of Silence)里,片尾字幕出現時都有這樣一個格外令人不寒而慄的時刻:幾十位劇組工作人員沒有名字,以「匿名」代替。
《殺戮演繹》展示了印度尼西亞大屠殺的行兇者,這場大屠殺自1965年開始,有數以十萬計的人遇難。在鏡頭面前,這些行兇者驕傲地重新示範了殘忍的殺人過程,他們從未遭到懲罰,甚至享有權力和聲望。《沉默之像》於週五(7月10日——編者注)在紐約上映,片中主角是溫和的眼鏡師阿迪·拉昆(Adi Rukun),他的兄弟在那場大清洗中遇害。影片拍出他與殺戮者和他們的領袖安靜地對峙,展現了受害者的親人所承受的痛苦和不公待遇。
導演約書亞·奧本海默(Joshua Oppenheimer)從十幾年前就籌劃在遇害者的家人中收集故事,拍成一部紀錄片,但開始採訪不到一個月之後,受訪者們紛紛受到威脅。於是奧本海默轉而拍了《殺戮演繹》,並且出於安全考慮,在該片發行前完成了《沉默之像》的拍攝。之後他離開印度尼西亞,並且聽取人權專家的建議,不再回到這裡。11年前,一位著名的印度尼西亞人權活動分子慘遭毒殺,這些暴行還在繼續。
拉昆及其家人,乃至兩部影片中匿名工作人員及他們的數十位家人都是印度尼西亞人,仍然居住在自己的祖國,他們的安全很成問題。
拉昆與母親羅哈尼。
Drafthouse Films/Participant Media
拉昆與母親羅哈尼。
「我們試著弄清自己有可能面對什麼樣的危險或威脅,」一位參與執導了兩部影片的匿名工作人員說:「最後得到的回答是一大堆『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面臨危險。更多的是擔心。」
這位工作人員是在家中通過Skype接受採訪的,視訊聊天不能使用,他與家人住在印度尼西亞人口最多的島上。他仍然十分警惕,力圖隱瞞自己的身份。他從不冒險到1000英里以外的北蘇門答臘,兩部紀錄片都是在那裡拍攝的,他也從不讓人拍攝自己,不接受面對面的採訪,更不去任何準軍事部隊成員可能出現的地方。
要保護拉昆(本文作者未能聯繫到他接受採訪)及家人免遭傷害又是另一回事了。《沉默之像》發行六個月前,奧本海默和工作人員在泰國與拉昆一家會面,討論該怎樣保護他們的安全。他們希望讓他們搬到歐洲去住幾年,但拉昆一家不願離開印度尼西亞。奧本海默建議推遲發行影片,直至行兇者們都死光。
「他們一家說,『這片子應該現在就問世,』」奧本海默回憶。
拉昆一家最後選擇離開北蘇門答臘,搬到數百英裡外一處地址保密的鄉村。奧本海默說,為保護他們,人權律師與活動分子們圍繞他們居住,高度警惕著任何威脅或恫嚇的跡象。密蘇里州哥倫比亞的真與假電影節(The True/False Film Fest)捐助了35000美元,幫助阿迪·拉昆開了一家驗光配鏡店。
奧本海默說,迄今他們沒有受到任何威脅。
部份原因或許是因為《沉默之像》在印度尼西亞大受好評,要知道,一年半之前,印尼官方對大屠殺的否認似乎還是不可動搖的。《殺戮演繹》一度在這個國家地下發行,秘密放映。公開提起這部影片都存在風險;一位新聞編輯寫了關於這部影片的影評,並且指名道姓地提到引起屠殺的準軍事部隊「五戒青年團」(Pancasila Youth),因此遭到襲擊。
不過,奧斯卡提名令《殺戮時刻》獲得了認可和道德肯定,這為去年11月印度尼西亞首映《沉默之像》鋪平了道路。影片在雅加達的公告牌上做了廣告,吸引了成千上萬名觀眾。首映結束後拉昆的意外出現獲得了觀眾們十分鐘的起立鼓掌。
在某種程度上,拉昆一家的悲劇是兩部影片的催化劑。14年前,僑居倫敦(現居丹麥)的美國人奧本海默第一次訪問印度尼西亞,幫助受某種化學除草劑影響而瀕死的種植園工人們拍攝他們建立工會的努力。奧本海默說,種植公司請來「五戒青年團」威脅這些工人,工人們只得迅速放棄了自己的要求。但他們遲疑地給奧本海默講了這個準軍事團體幾十年前便開始進行的可怕謀殺和他們一手造成的失蹤事件。「我意識到,殺害我的朋友們的,不僅僅是有毒物質,還有恐懼,」奧本海默說。
工人們還說有一個人名叫拉姆利(Ramli),是這一帶少數幾具屍體事後被找到的遇害者。奧本海默與拉姆利的家人,也就是拉昆一家接觸之後不久,軍方令其他倖存者緘口不語,於是,奧本海默說,阿迪·拉昆敦促他試著拍攝那些行兇者。
奧本海默就這樣做了,那些人的耀武揚威令他啞口無言。2004年,兩個年長的前地區準軍事組織領導人帶他來到一條河邊,熱情地示範各種細節——他們當年是怎樣把遇難者切成一塊一塊,甚至喝他們的血,這些人相信這些舉動可以預防精神失常。這段情節出現在《沉默之像》中,奧本海默說,正是這一幕啟發了他拍攝這兩部影片。
在看過未剪輯的原片後,拉昆希望見一見殺害自己兄弟的兇手們。奧本海默說,因為顯然有危險,自己起先拒絕了,但拉昆一再催促他。劇組成員準確地預見到,在第一部影片中拍攝準軍事組織的最高領導可以為第二部紀錄片提供掩護——《沉默之像》中採訪的較低級的區域成員相信,奧本海默是那些有勢力的上級們的朋友。
兩部影片帶來的後果至今還在延續。政治家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意識到它們在平民中的重大影響,在競選總統的宣傳活動中承諾提高印度尼西亞的人權狀況。他最終贏得選舉,儘管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說,嚴重的虐待狀況還在持續。大多數新聞出版物呼籲政府直面過去。在三月,這部電影在印尼一處軍事指揮部上映。
奧本海默說,他最珍視的評論來自兩部影片的製片人沃納·赫爾佐格(Werner Herzog)。「他說,『約書亞,藝術不能改變什麼——長長的停頓——直到它最終真的促成了改變。』」
本文最初發表與2015年7月15日。
翻譯:董楠
http://cn.nytstyle.com/film-tv/20150722/t22docsaf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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