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坪海戰》：戰爭片的終極目的是打人心

《延坪海戰》：戰爭片的終極目的是打人心
文/馬慶雲
聽說，馮小剛在座談會上講，正在籌備《長津湖之戰》。中國大陸導演拍攝現代熱火力戰爭片的不多。唯一能拿出來當例子的，或恐也只有馮小剛的《集結號》和吳京的《戰狼》。前者打硬仗的場面也不多，全憑著後邊的文戲托著。至於吳京的《戰狼》，實在是極差的，輸在了沒有全新的價值理念上，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戰爭片方面，韓國做的比大陸好很多。上個月，韓國院線上映了一部名為《延坪海戰》的電影。2002年，朝鮮跟韓國，在延坪這個地方爆發第二次衝突。第一次衝突的時候，朝鮮被打了個稀巴爛。第二次衝突的時候，韓國被搞了個措手不及，基本上互有損傷，韓國算是吃了一個大虧。第二次延坪海戰後的13年，也就是2015年，韓國電影將這段歷史搬上大螢幕。在速度上，韓國不知道要甩開中國多遠了。「沒有什麼不可以拍的」，很值得大陸學習。
《延坪海戰》的導演金煥松，作品不多。唯一一次在中國亮相，還是十幾年前的上海電影節，當時他的《迴轉情緣》入圍了最佳影片。接下來的十幾年，這位導演的創造歷程，國內看不到。但今年，他帶來了《延坪海戰》，這部韓國主旋律電影。
說《延坪海戰》是韓國主旋律，並不為過。整部電影傳達的，都是韓國海軍士兵多無辜，朝鮮海軍多欺負人到家了。韓國導演，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會用鏡頭語言煽情。這算是他們的基本功。該部電影，以韓國海軍艦艇官兵的視角講述了這次大摩擦。
影片的問題，是前戲過於拖沓，真正進入激烈對抗的戲份實際上不多。與之形成反對比的，是韓國的《鳴梁海戰》。後者對戰爭接火的狀態展現的非常細緻。《延坪海戰》近130分鐘的戲份，只用了很少的部份展現海戰場面，實在是因為，真實的延坪二次海戰，只打了十幾分鐘。金煥松能把這十幾分鐘拍出兩個多小時的大片氣象來，只能靠海員士兵們的個人戲份補齊了。
增加海軍士兵個人戲份，把人當人看，自然可以形成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死掉實在令人憤恨對方的意圖。中國某些戰爭片的很大問題，正是，不把人當人看，把死人當做犧牲，冠以榮耀。這種構架的電影，內部看了，彷彿可以鼓舞士氣，能夠動員更多的人奮勇殺敵。可實際上，國際社會去看，看到了是近乎法西斯的自殺主義，是近乎恐怖主義的，很難得到國際認同。吳京的《戰狼》，問題就出在這裡。
一般高明的戰爭戲，就是《延坪海戰》這樣的。我方兵士雖然英勇上前，但都是血肉之軀，都人生父母養的，都死掉非常可惜。而且，我方死的都非常慘烈，讓對方使勁虐。從而贏得國際關懷。真實的第二次延坪海戰，可不是電影裡邊展現的那樣，朝鮮海軍雖然說革命意志強，但畢竟設備落後，遠沒有到壓著韓國海軍喘不過氣來使勁虐的程度。金煥松這麼放低韓國方面的力量，就是試圖贏得國際輿論對韓方的支持。
更加高明的戰爭戲，則是連對方一起人文主義關懷了。韓國電影《高地戰》這個時候可以拿出來當例子。這部電影也是拿韓戰為藍本的，講朝韓兩邊的軍隊如何反覆搶奪一個山頭，最後造成兩邊都不像打了，都疲憊不堪。除了關懷韓軍不容易之外，也順帶著把對手人文主義關懷了。這是最高明的戰爭片，拋棄了國家立場，進入了世界大情懷，很容易贏得朝韓之外國際世界的認同與尊重。《延坪海戰》還只是韓國的民族情緒，對朝鮮方面的人文關懷為零。
戰爭片，最終打的，遠不是戰狼硬漢，而是人心。中國首要的事情，是敢於讓熱火力的戰爭戲立項、拍攝，沒什麼好怕的。像韓戰啊、對印戰爭啊、對越戰爭啊，甚至於對蘇聯的幾場戰鬥，都可以進入許可拍攝的範圍。進而，中國戰爭片要提高自身的意識，對作戰雙方做人文主義關懷，這樣才能在國際上獲得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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