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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食堂 電影版--Midnight Diner

深夜食堂电影版/

7.4 / 1,226人    Japan:109分鐘 | Taiwan:119分鐘

導演: 松岡錠司
編劇: 安倍夜郎 真邊克彥
演員: 小林薰 小田切讓 多部未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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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肥魚

2015-08-14 21:11:11

深夜食堂與南瓜亂燉


一家巷子裡的小店,一些溫柔的夜晚,幾位悲傷或快樂的人,品嚐著味道雜陳的人生。
電影版的《深夜食堂》,依舊是徐徐而來的步調,從不激烈,而是暖心長久的陪伴。

想找某種食物來形容對深夜食堂系列的感覺,首先,不是川菜,川菜應該對應著不可能的任務。
這倒不是說川菜藏著很多陰謀,而是其有著過山車上下的快感,你看阿湯哥爬上高樓
的樣子,不正和你夾起一塊熱氣騰騰的水煮肉片塞進嘴一樣,轉瞬之間,大汗淋漓無邊。

是西餐嗎?也不是,沒有這麼正襟而食。西餐更像是看亂世佳人,你會覺得這是件事兒。
感覺是要沐浴更衣才能去看,要不會有種褻瀆的自怨,哎,我居然吃著瓜子看完了耶。
這大概就是正劇和小品之間的區別,看小品,大致是不需要太正式,甚至可以穿拖鞋呢。

你看看劇里,黑老大,小警察,愛看脫衣舞的平凡大叔,吐槽八卦專業戶茶泡飯三姐妹,
你大約不會在西餐廳裡看見他們,他們屬於街頭和巷尾,帶一點點幸福的落寞,和品完
酒蒸蛤蜊的釋然,也許還伴著章魚香腸滋滋的香,夜沉的速度,因這暖燈下的談笑,也就慢了一些。

直到最近學做了南瓜亂燉,才覺得是這樣的滋味啊,深夜的滋味,食堂的親切。
南瓜,玉米,木耳,豆腐,粉條,簡簡單單的翻炒,加水燜煮,入鹽調味,起鍋即可。

一個人的故事是孤單的。於是我們想要有人陪伴,而有人陪伴以後,
又會覺得空間被擠占,想要呼吸一些自由的空氣,人啊,總是這樣奇怪的動物。

我們看著這間小小的屋子裡,推拉門嘩啦一下,一段故事正隨風入夜。
電影裡可愛的小警察和送盒飯的妹妹,萬聖節那天靠在一起,說要聞聞他的味道。
他說,你看我身上沒味道耶。路過的人說,正在醞釀中呀~

是呀,需要醞釀,需要時間。時間是有趣的東西,你在記憶里搜尋遍歷,
再濃烈的洶湧也會被稀釋,變成淡淡的滋味,這時候才是雋永的開始吧。

畢竟繃得太緊的弦最容易斷,太容易熟起來的人,也最容易被徹底刪除。

南瓜亂燉是秋天開始的溫柔鄉,南瓜的甜,玉米的糯,木耳脆脆,豆腐軟軟,
粉條啊,如果你願意加上一點東北大拉皮兒,那種溫度適合迎接南風的漸涼。
深夜食堂也是如此,如果你遭遇了人生的冰涼,也知道了雞血的蒼涼,隨著
年齡漸長,就更喜歡這樣的清淡,至少啊,要在擁擠的人生里,勻出這樣的
時空,在這裡,有一些永不完美的人,在推杯換盞,卻又簡簡單單,有時候
看著他們,真像童年笨拙的鉛筆畫,你看我們努力了這麼久,依然沒能變得
聰明起來,我們愛了這麼久,卻依然時常睏乏厭倦,沒能變得聰明起來。

於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吵和安慰。有時像片中來尋人的大叔,爭吵大聲
就要動手,明明是兩個窮鬼也要假裝款爺對老闆說:打壞了我賠。也會在
一個轉場之後,說著,哎呀,這人被悲傷浸泡過了頭,請原諒他吧。
也有如那二十歲的女生,居無定所的在東京漂泊,甚至敢在臉上有刀疤
的大叔店裡吃霸王餐,是早就連以身相許都無所謂了嗎。可愛的料理亭
老闆娘,暗戀老闆吃小員工的醋,後來被識破捂著扇子笑得花枝亂顫,和服都盛開了。

成年人總是善於偽裝,就像黑社會老大,每次看到他,就感覺孤獨的五郎大叔
進錯了片場,在墨鏡片下,估計已經是奧特曼發射鐳射光一樣盯著食物,就差
對小林薰老闆說,啊啊啊,老闆你這個咖喱太下飯了,趕緊再上一盆麼麼麼。

夜晚是神秘的時間段。白天腦袋裡有二十件事在輪轉,腳步停歇會自覺犯罪。
一直到下班的卡打了,重新匯入那紅燈與車鳴的歸家之途,才覺得,啊,啤酒瓶撬開了。
在放鬆的時候,人比較是他自己,人總是容易在夜裡吐露心跡,連史泰龍也哭泣。
深夜食堂的存在,給了劇中人疲憊人生短暫的歇腳處,人們來到這裡,發現孤獨也能成雙。

一部好的電影,它給你一個夢,一個你嘴上熟練穩重的拒絕,心早已飛馳離去的夢。
生活有時太沉重了,時間輕飄飄如空氣,可是加上它就更重了,年輕的時候天大地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心變成方寸之地,你經歷的越多,越覺得生活比劇情狗血,
最大膽的編劇也直落下風,老司機大概是很難再開快車了,謹小慎微,只求安全。

我們越來越難付出真心,是因為越來越難承載失望,快被面子包裹成燒麥啦。
所以我喜歡深夜食堂裡面的人們,他們都很真誠,討厭便討厭,喜歡就喜歡。

每當夜色降臨,老闆將店招掛上,點上門口的燈,鐘聲敲響,熟客新客,
把那小店裡的四角櫃檯擠得滿滿當當,我們像小時候圍著露天電影一樣,
就算現在早就相隔遙遠,卻依然感覺到歲月的真誠,時代多選擇,我只想
鹵點牛肉,配上小菜,翹著腳,來點食堂劇,下這鹽漬的夜,清淡,夠味。

電影的最後,天空下起了雪,之前受老闆照顧的小姑娘,帶來自己親手做的拼盤。
食客們笑開花,老闆照例做一碗她愛的山藥飯,小砂鍋、文火、搗泥細細。
隔著窗戶,談話聲漸漸聽不清楚,只看見逐漸淡出的笑容,嘴裡嘗到空氣中的愉悅。
不同時空的小屋裡,南瓜亂燉沾染了咸,玻璃鍋蓋被騰空的水汽氤氳,炙熱發燙。

日子便是這樣過著,洶湧的平淡了,也是別有滋味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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