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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與霧--Night and Fog

夜与雾/NightandFog/夜与雾

8.6 / 21,681人    32分鐘

導演: 亞倫雷奈
編劇: Jean Cayrol 克里斯馬凱
演員: 米歇布凱 Reinhard Heydrich Heinrich Himm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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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OKR

2015-08-19 08:01:12

劇本


夜與霧
即使是一副安靜祥和的美景
即使是收穫季節的牧場,有烏鴉在頭頂和草垛上空盤旋
即使是車輛,農民,和情侶來來往往的小路
即使是有教堂和市集的偏遠農村
都可以通往集中營
斯特魯托夫,奧蘭尼伯格,奧斯維茨
紐恩格姆,貝爾森,瑞文斯布魯克,達恰…
這些本來是一些在地圖和指南書上平淡無奇的地名
鮮血已經乾涸,喉舌已經沉默
相機是那裡唯一的訪客
不知名的野草覆蓋了那曾經被難民踏過的小徑
電網已經斷了電
只有我們自己的腳步聲

1933年
德國戰車發動
一個沒有任何反對之聲的民族
沒有異議和爭論
這個民族正在密謀一場腥風血雨
修集中營跟修體育場或者酒店沒有任何差別
承包商,評估,競標
毫無疑問還夾雜著賄賂
沒有特定的風格都任隨想像自由發揮
阿爾卑斯風格
車庫風格
日式風格
沒有風格
建築師冷靜地將前門設計為單通行道
與此同時,伯格,一個德國工人
斯特恩,一個在阿姆斯特丹讀書的猶太學生
辛姆斯基,一個克拉科夫商人
還有安妮特,在波爾多上學的女孩像平常一樣生活
不知道在一個幾百英里以外有一個地方正等著他們
有一天當他們的營房準備就緒
消失的就是他們
於華沙被捕
從羅茲,布拉格
布魯塞爾,雅典
薩格勒布,敖德薩,或者羅馬出發
於匹斯維爾被拘留
於維爾蒂夫被俘
抵抗分子被集中在貢比涅
大部份人,毫無準備,偶然地或必然地
開始了通往集中營的旅程

火車被封死,匆匆開出車站
上百人擠在一節車廂里
分不清白晝,黑夜,飢餓,口渴,窒息,瘋狂
一張留言條飄落在地上會有人發現它嗎?
這是死亡的序幕
它的第二幕在夜色與霧氣中展開
今日,在相同的鐵軌上陽光普照
我們沿著它們漫步在尋找什麼呢?
是當車廂門打開跌落在地上的屍體所留下的痕跡嗎?
還是那些被步槍,狂吠的軍犬
以及刺眼的探照燈挾持去集中營的人們?
遠處是火葬場的火光
在無數相似的夜晚,它們對於納粹軍人來說是如此熟悉

第一眼見到集中營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星球
沐浴室/消毒間
在清潔衛生的藉口之下
赤身裸體的難民,丟失了所有的尊嚴
剃頭
紋身
編號
被貼上難以理解的等級符號
穿上藍色條紋的制服
有時按照臭名昭著的「夜與霧法令(NachtundNebe!)」進行劃分
「夜與霧」
政治犯戴紅色三角,其他的人戴綠色三角:
普通罪犯各個階層的人
最上層,囚犯頭
通常都是普通罪犯
還有更高級別的:不可動搖的納粹黨衛軍保持十英尺的距離
最上層,司令官負責監督集中營的日常事務
假裝不知道集中營裡發生的任何事情
誰知道任何事情?
關於這些集中營的真相,除去那些修建者
以及不可思議的生還者…
我們還指望知道什麼真相?

臨時搭建的木板房,三個人擠一張床
狹窄擁擠的容身之處
在恐懼中進食
在那裡睡眠本身也成為一種威脅…
無法用言語或者想像來衡量它:
沒有邊界沒有休止的恐懼
我們需要草蓆用來儲存糧食還有貴重物品
厚實的毛毯譴責詛咒
每一個人都在反覆念叨
納粹黨突然出現
帶著抽查和惡作劇的熱情
這些磚木結構的宿舍,瀰漫飽受折磨的夢
我們只能給你看外殼,表面
這裡是故事發生的場景:
可以用來兼作馬廄,車庫或工廠的建築
土壤貧瘠,現在變成了一塊荒地
還有漠然的秋日天空
我們只能靠這些遺留下的東西,來想像那些撕心裂肺哭泣的夜晚
他們抓著身上的虱子牙齒打著戰
試著早點入睡
天一破曉就醒過來
戰戰兢兢地詢問周圍的人,有沒有見到自己昨晚丟失的財務
凌晨五點…黑壓壓的人群聚集在監察場
夜已經死去丟棄了偽裝
管絃樂隊演奏著某個小歌劇的進行曲
難民們朝著採石場或者工廠走去
在很快變為凍土的大雪裡幹活
在八月的高溫下幹活,因為口渴和痢疾精疲力竭
三千個西班牙人為了修建這條通往
茅陶森採石場的石階而死去
在地下工廠幹活
一個月接著一個月他們挖地洞,埋藏,躲避,被殺
他們中間有女人的名字:朵拉,蘿拉
但是這些體重只有70磅的人並不可靠
納粹軍人嚴密看守並監視著他們
在回集中營之前把他們召集在一起,搜身檢查
鄉村標誌指引所有人回家
囚犯頭只需記下每日的受害者
難民們又聚在一起領取
最讓他們渴求的東西:
食物

每一勺都是無價的
少一勺就意味著少活一天
兩三支香菸用來交換一碗湯
很多人瘦弱到無法保護自己應得的食物
他們等著讓凍土或者大雪帶走他們的生命
躺在某個地方,隨便某個地方,孤單地死去
公共廁所和周邊設施
腹部浮腫枯瘦如柴的人們,每天夜裡來這裡七八次
湯是利尿的
為那些在月色下撞見醉酒的囚犯長的人們哀悼吧
難民用懼怕的眼神看著彼此
查看是否有相似的癥狀:
「尿血」是死亡的標誌
黑市上進行著秘密的買賣和殺戮
他們招呼自己的朋友交換新聞,傳播小道消息
組織抵抗小組
一個社會逐漸在恐懼,害怕中孕育而生
但是比不上納粹黨和他們的名言精神錯亂
「清潔就是健康」
「工作就是自由」
「各盡其責」
「虱子等於死亡」那如果是納粹軍官身上的虱子呢?
每一個集中營都各有驚喜
管絃樂團
動物園
希姆萊(德國納粹頭子)培育稀有植物的溫室
布痕瓦爾德的歌德橡樹
他們在修建集中營的時候完整保留了這棵橡樹
孤兒院,短暫,但是總會加入新的孩童
給老弱病殘者的臨時木板房
與此同時,一個真實的世界,來自過去的世界
和它那安靜祥和的風景,似乎並不遙遠
但是對於猶太人來說這只是一個幻覺
他的世界是如此接近獨立的宇宙
被哨崗包圍著
士兵站在上面監視
拿槍瞄準囚犯
無聊的時候就開槍殺死他們
一切都可以成為辱罵,懲罰,羞辱的
藉口
長達幾小時的點名
被子沒有疊好意味著20警棍
不要引起軍官的注意,不要向上帝祈禱
他們有自己的絞架和刑場
11區的院子單獨隔離出來
用來處決犯人
它的牆上有保護,避免子彈反彈
漢森姆,窗戶上帶著霧氣的火車從這裡出發
搭載著從此再也不會出現的乘客
「黑色運輸機」在夜晚出發,從此再也沒有人聽說

但是人天性是開朗的
儘管身體已經累垮,思想還在繼續
纏著繃帶的雙手還在忙碌
他們製作勺子,可以隨時藏起來的木偶
怪獸
盒子
他們努力用文字進行記錄
讓頭腦保持清醒,讓夢想繼續
「crawfisha!abasquaise」(法語)
他們跟上帝對話
他們甚至從政治上組織起來
挑戰管理集中營事務的普通囚犯
他們照顧處境更糟的朋友
跟他們分享事務,互相幫助
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帶著懊惱的心
他們把垂死的人送去集中營醫院
這棟放有病床的樓讓人誤以為是
一所真正的醫院
但其實這裡只有死亡
藥是假的,衣服薄如紙片
不管是什麼病症都服用一種藥膏
有時這些快餓死的人只好吃自己的衣服
最後,所有的難民都變得差不多
看不出年齡死的時候雙眼圓睜
這是外科樓
乍一看,你還以為自己在一家真正的診所
納粹醫生
可怕的護士
擔架後面是什麼呢?
毫無意義的手術,截肢手術
試驗性質的切除手術
囚犯長,就像納粹外科醫生也躍躍欲試
大醫藥公司把有毒化學劑的樣本送去集中營
或者購買一批難民做試驗
有一些「小白鼠」活了下來
被閹割
用磷燒
對於有些人,她們的肉體成為生命的代價
而陰影將伴隨她們終身

行政部門會給每個剛到的難民拍照
並且記下他們的名字,總共來自22個國家
它們填滿了成百本底帳,成千份檔案
用紅筆划去死亡者的名字
囚犯們在納粹軍官和享有特權的囚犯長的監視下
記錄著這些瘋狂,滿篇錯誤的本子
這些人是集中營的老大,中堅分子
囚犯長有自己的房子存儲必需品
並在夜晚享受年輕女人的愛撫
司令官的別墅就在附近
他的妻子住在這裡,維繫著健康的家庭生活
就像其他駐軍的小鎮一樣
儘管她可能有點無聊
戰爭似乎沒有休止
幸運的囚犯長們還有一個妓院
這裡面的女人相對過得好點,但是跟其他人一樣,註定只有死路一條
她們有時會從窗戶里扔出一些麵包皮給外面的同伴
納粹管理者把這裡偽裝成一個真正的城市
醫院,紅燈區,住宅區
是的,甚至還有監獄
一切言語在這些牢房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在這樣的牢籠里難民既不能站也不能躺著
男人女人在這裡系統地接受折磨
無法隔音的氣孔

1942年
希姆萊到訪
「我們必須有效率地摧毀」
把生產留給他的技術員們
希姆萊集中在摧毀
他們討論計劃
製作模型
並付諸實踐,讓囚犯自己來修築
從外觀看,焚屍房就像張風景明信片
今天遊客們在它們門口拍照
驅逐蔓延到整個歐洲
護衛隊迷路,停下,再次開動
被炸彈襲擊,最後終於到達
對於有些人來說,大清洗已經開始
對於其他人很快就會完成
左邊的還能繼續工作,而右邊的則…
這些照片是在一場大屠殺前拍的
親自動手太花時間
成筒的毒氣被運來
從外觀來看,毒氣室跟其他建築沒有任何區別
裡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歡迎新來者的沖涼房
門關上了
鐘錶繼續走
唯一的標誌…但是你要知道…
是天花板上的指甲刮痕
就連混凝土都被抓出裂痕
當火葬場不夠用就點柴堆
但是焚屍爐一天能解決上千具屍體

一切都保留了下來
這些是納粹軍的戰爭儲備
這些是他們的倉庫
全部堆滿女人的頭髮
十五分尼一公斤,用來織布
這是骸骨
肥料…至少,他們試過
用骸骨當原料…難以言喻
他們用屍體制作肥皂
至於皮膚…

1945年
到處都是集中營人滿為患
不斷出現居民超過十萬人的城市
重工業依靠這些不斷更新的勞動力獲取利潤
工廠也有自己的集中營禁止納粹軍入內
斯戴葉,科若普,亨柯
I.G.法本,西門子,赫曼格里從這裡獲取新勞動力
如果納粹贏得戰爭
這些新城鎮將是德國經濟的一部份
但是他們正在輸掉戰爭
焚屍爐沒有煤炭,猶太難民沒有食物
集中營的街道堆滿了屍體
斑疹傷寒症四處傳播
當盟軍打開門
所有的門……
猶太難民困惑地看著一切
他們自由了嗎?平靜的生活終於回來了嗎?
「我沒有責任」囚犯長說
「我沒有責任」軍官說
「我沒有責任」
那這是誰的責任?
在我跟你講述一切的時候,池塘和廢墟裡的冰水
填滿了萬人坑的空洞
冰冷泥濘的水跟我們的記憶一樣混濁
戰爭睡過去了
但是永遠睜開你們的雙眼
青草再一次覆蓋了集中營附近的監查場
一個廢棄的村莊仍然因危險而沉重
焚屍爐已經停工
現在納粹的詭詐已經成為孩童的把戲
九百萬亡靈在鄉間遊蕩
跟我們一起從這座奇怪的瞭望塔里向外張望
是在提醒來訪者警惕新的劊子手嗎?
他們的面孔真的和我們不同嗎?
在我們中間幸運的囚犯長還活著
還有那些復職的納粹軍官,以及匿名告密者
有的人拒絕相信或者只是短暫地相信
我們用嚴肅的目光大量著這堆廢墟
就好像一頭年邁的怪獸,永遠倒在碎石之下
當這些畫面變成過去,我們假裝再次充滿希望
好像集中營裡的苦難就此痊癒
我們假裝這一切只會在特定的時間地點發生一次
我們對周圍的事物視而不見
對人性永不停歇的哭喊充耳不聞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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