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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rick

2015-09-22 07:24:40

《教父續集》電影劇本


《教父續集》電影劇本

美國派拉蒙公司1974年出品

編劇:弗朗西斯·科波拉、馬里奧·普佐
導演:弗朗西斯·科波拉
主演:艾爾·帕西諾、黛安·基頓、羅伯特·德尼羅、羅伯特·杜瓦爾
獲獎:本片獲第47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音樂、最佳美工、最佳男配角等6項金像獎。
翻譯:吳力勵
題圖:周錚

唐·科萊昂舊日的辦公室,白天
麥可·科萊昂毫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很像一個新近加冕為王的年輕王子。
鏡頭對準麥可的手。羅科·蘭普恩正在吻它。而後這隻手拿開了。我們只能看見麥可的父親、老教父維托·科萊昂那空空的寫字檯和椅子了。隱約地可以聽到遠處什麼地方正在響著葬禮的輓歌,鏡頭慢慢地向那空空的寫字檯和椅子移近了。

西西里鄉間·白日
我們可以勉強地分辨出,那是送葬的一行人正在通過一條幹涸的河床。人們慢慢地行進著,面色陰沉,看上去他們是幾百年以前的人。
樂師們在那崎嶇的河床上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著,他們的樂器發出的聲音很刺耳。他們後面跟著六個年輕的農夫,肩扛一口粗木棺材。其後是死者的妻子,她高大強壯,長著剛毅果敢的五官,她身著一身黑,不要別人的攙扶,獨自走著。在她的身後走著的是十幾個親戚。
突然,傳來一陣槍響,於是樂師們停止了演奏。整個送葬的行列沿著崎嶇的河床向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那些年輕的抬棺人在那沉重的負擔下努力掙紮著,使棺材失去了平衡,險些在地上摔碎。一個女人用西西里語發出了一聲尖叫:他們殺死了年輕的保羅,他們殺死了男孩子保羅!

西西里鄉間景像,白天
一個被殘殺的十四歲男孩子的屍體躺在焦乾的土地上。遠處傳來四五個女人的哀哭聲,強勁的風吹打著她們黑色的衣服和麵紗,吹打著這個男孩子的屍體。她們慟哭起來,並極為痛苦地用西西里語呼喊著。這個被害的男孩子的母親,就是那個送葬行列中的寡婦,把孩子抱在懷中,他那殷紅的鮮血浸濕了她強壯的雙手。

西西里島,黑手黨頭子唐·奇喬的莊園中,白天
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正被一隻手拽著,迅速地向前走去。這個男孩子很瘦弱,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就是將成為教父的維托·安托利尼。正在拽著他向前走的就是他母親,那個新近失去了丈夫和大兒子的寡婦。他們被帶到了唐·奇喬面前。唐·奇喬六十多歲,大腹便便,衣著考究,又有些隨便,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圍是一群手下。
寡婦(拉著自己的小兒子,急急忙忙地用西西里語向唐·奇喬哀求著):唐·奇喬,由於我丈夫不順從,你殺害了他。由於我的大兒子保羅發誓要報仇,你派人把他也殺死了。但是維托只有九歲,而且他挺呆傻,從來不講話。
唐·奇喬(嚴厲地搶白):我並不害怕他的話語。
那個寡婦:他很瘦弱。
唐·奇喬(仍然緊逼):他會長強壯的。
那個寡婦(繼續解釋著):這個孩子見無法傷害你的。
唐·奇喬(順理成章地):他會長成一個男人,那時他就會來復仇了。
寡婦一邊說著,一邊向唐·奇喬挨近,這時她簡直是跪在他面前乞求了。
寡婦(哀求地):我求求你,唐·奇喬,饒了我唯一的兒子吧,我就剩下他了。以聖靈的名義,我發誓,他對你來說永遠不會是一種危險……
看到自己的話根本無法打動鐵石心腸的唐·奇喬,她突然把手伸到裙子下面,抽出藏在那兒的一把萊刀,向那個黑手黨頭子猛衝過去,嘴裡繼續說著:但我會親手殺死你!她向呆呆地站在一旁的小兒子喊道:維托,快跑!
那個男孩子飛快地跑出了園門。而後是一陣槍響。維托轉過身來,看見遠處的母親在可怕的彈雨中倒下了,然後他看到,那些人將注意力轉向了他,一個人向他開了火,但維托敏捷地消失在一叢綠橄欖樹中。

西西里島科萊昂的大街,夜晚
兩個端著槍的男人正在科萊昂沒有人跡的街道上巡遊。他們不時地停下來,其中一個人用唱歌般的聲音響亮地喊叫兩遍:誰要是藏匿維托·安托利尼那個男孩子,會倒霉的。誰要是藏匿維托·安托利尼那個男孩子,會倒霉的!

科萊昂的一個穀倉,夜晚
四個小姑娘眼睛睜得大大的,注視著她們的父母用布把維托裹起來,抱到一匹騾子身上的一個沉重的柴火堆中。那位父親看著那個男孩子鎮定的小臉,輕聲說:維托,我們為你祈禱。而後他用布蓋住了那個男孩子的面孔。
不遠處,唐·奇喬手下的人的喊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藏匿了維托·安托利尼……那個男孩子的人……要倒霉的。

科萊昂的街道,夜晚
唐·奇喬手下的人仍在巡遊、喊叫。一個男人騎著一匹馱著柴草的騾子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他走出了村子,在遠處消失了。

輪船上,白天
維托蜷縮在毯子裡,坐在統艙的甲板上。他一個字也不說。他的周圍是數以百計的人們,他們也都蜷縮在一起。他們都帶著自己的全部家當,奔赴美國。

紐約港,白天
輪船的前方,可見象徵美國、象徵紐然的自由女神像。
移民們默默地站在船上注視著。維托和他們站在一起,眼睛睜得大大的。鏡頭照在自由女神像上,而後移過去,移向埃利絲島那些美麗的建築。

埃利絲島,白天
一條拖船將一隻滿載移民的駁船拖進埃利絲島港。身著制服的移民局官員們讓移民們進了主樓。
許許多多的移民家庭坐在大廳裡成排的長凳上。官員們正在用不同的語言同時進行著許多面試。
維托蜷編在一件舊大衣中,大衣上別著一個大標籤,上面寫著:維托·安托利尼——西西里,科萊昂。他排在一個等候面試的隊中,終於等到了輪到他的時候。
移民局官員(用英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從維托那茫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個字也聽不懂。那個移民局官員等待了一會兒,不耐煩地又問了一句:你的名字?
維托沒有回答。那個官員拉過別在維托大衣上的標籤,將上面的名字用打字機抄寫在他的表格上,他一邊抄一邊念著:維托……科萊昂。
鏡頭對準了那張表格上的姓名一欄,裡面填上的是「維托·科萊昂」。

埃利絲島,體檢房間,白天
別的移民們在等待著,醫生正在給光著脊背的維托檢查身體。他檢查完後,搖搖頭,在體檢表上寫了些什麼。
醫生(問維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維托毫無表情地凝視著。
醫塵:你明白嗎?天花。天花。
維托不明白。醫生向移民局官員轉過身去說:「隔離……六個月。」

埃利絲島,地下通道,白天
官員們正在把一群包括維托在內的男性移民轉移向這個島的隔離區。

埃利絲島,隔離區的過道,白天
官員在每一個門口停下來,念一個名宇。
在一個門口,移民局官員叫道:薩爾瓦多·阿曼塔。
那個男人走進了房間,這群人繼續往前走著。
在一個門口,移民局官員叫道:維托·科菜昂。但沒有人回答。那個看守看看那個男孩子身上新的姓名標籤,而後說:叫你呢。他打開門,維托走進了房間。

紐約,自由女神像,白天
鏡頭聚在那象徵美國與自由的奔放的自由女神像上。然後,鏡頭向後拉,顯明那是從那個隔離小房間中看到的景像。維托正站在一張長凳上,透過安著鐵柵欄的窗戶,眺望著那尊塑像。而後,維托轉過身來坐在角落裡。他默默地呆了好久,而後,他用一種純淨甜美的嗓音,用西西里語對自己唱了起來。

五十多年後,內華達州的一個天主教堂,白天
一個衣裝無懈可擊,身穿一身白,肩上別著一個白色絲綢蝴蝶結的九歲男孩,和另一些穿白色衣服的孩子們一起,沿著教堂的甬道慢慢地行走著。他長著一頭黑髮,一張很像年幼的維托的面孔。他慢慢地行進著,雙手緊握一本金色的彌撤書。他就是維托的孫子安東尼·科萊昂。安東尼在五十多年後去參加他的第一次聖餐儀式時,我們只聽到了維托用西西里語唱出的聲音純淨的哀歌從過去延伸而來。
那群小孩子們向聖壇走去。神父用拉丁語主持了聖餐彌撒。

內華達州泰荷湖畔的豪華莊園內,白天
為了慶祝麥可·科萊昂夫婦的兒子的首次聖餐儀式,草地上,科萊昂家的高朋貴友如雲。一支管絃樂隊正在特地為這個集會建造的樓閣音樂台上演奏樂曲。湖水中是年輕的滑水者和歡笑的游泳者。這是1958年的秋天。
安東尼穿著他的聖餐服裝,獨自坐在桌旁,很像個年幼孤獨的王子。他的母親凱對他說:微笑,安東尼,微笑。
安東尼笑了,閃光燈閃了一下。
攝影師:現在,照一張全家福。
凱:科萊昂先生現在沒功夫,但我們要照一張女士們的照片。說著,她領著四歲的女兒瑪麗和麥可的母親,在安東尼身旁擺好了姿勢。攝影師照完相,凱道過謝,離開攝影師,而後摸摸自己微微凸出的肚子,向婆婆疲倦地嘆了口氣,問道:你認為它在照片中會顯出來嗎?
麥可的母親:兩個月從來不顯。懷孕兩個月看去就像你飽吃了一頓午餐似的。
這時,有人叫了一聲:「科萊昂夫人。」一個四十七八歲、貴族氣派的纖細的婦女正在向凱招手。她說道:你好,科萊昂夫人。我是弗蘭·巴萊特。我們就住在湖的下游。這是我丈夫馬歇爾。
凱(客氣地):你們能來,我真高興。
巴萊特先生:這個地方被改造了。整個夏天我們一直在注視著工人們來來去去。
巴萊特夫人:科萊昂先生在哪兒?
凱:一個公事會議開得拖長了……但他保證了.他不會耽擱久的。
凱(摟住小安東尼的肩膀,向巴萊特夫婦說):這是我們的兒子安東尼·維托·科萊昂。今天他做了他的第一次聖餐彌撒。

別墅門前,白天
高級轎車不斷地開到,正在停放。負責停車的服務員得到了整整一小隊本地警察的增援,那些警察象高級停車僕役一樣工作著。
一個雖然微有醉態,但非常美麗的女人,砰的一下關上一輛藍色默西迪斯高級轎車的門,光著腳匆忙地走過那扇大石門。她就是麥可的嫂子黛安娜·鄧恩。麥可的哥哥弗雷多拿著她的鞋,緊跟其後。
黛安娜(沖弗雷多叫道):我絕不會住嘴的,而且你他媽的別碰我!
弗雷多(懇求著):寶貝兒!等一下,我們兜風去吧。
黛安娜:我剛兜完風,此外,我想見見我的小叔子麥可。
弗雷多(努力想讓她把鞋穿上):對,但我不想讓他見你。
黛安娜(若有所思地停了一會兒,任弗雷多為她把鞋穿上。她又說了下去):使我吃驚的是,你們這兩個傢伙怎麼能是兄弟。你一定是你母親下的臭蛋。(她踢掉鞋子,咯咯笑著,向一名侍者跑去。)
黛安娜(舉起一杯香檳,沖那個侍者):年輕人,年輕人,謝謝你,年輕人。
那個侍者(受寵若驚,急忙對黛安娜):請原諒,但您不是……
黛安娜:對,你在那些電影裡見過我,好脾氣的人,而且對,我脫掉的不僅僅是鞋!
弗雷多(氣惱地罵道):該死的淫婦。
黛安娜(好脾氣地):別生氣,弗雷多寶貝兒,來和我跳舞吧。(說著,她向弗雷多伸出手去。)
弗雷多(努力想說服黛安娜):聽著,麥可這兒有許多上流入。凱的朋友們。如果你毀壞了他的聚會他是絕不會原諒我的。
黛安娜:看到你在他面前畏畏縮縮我可真討厭。你怎麼能這麼怕你自己的親弟弟呢?
弗雷多:他是這個家族的首領。
黛安娜(厭惡地轉過身向樂隊走去,並叫道):別跟著我!
在不遠處,草地上,在眾多的桌子中急忙行走的,是穿金戴銀,但已略呈老態,而且變得冷酷的康妮·科萊昂。她的身後跟著漂亮的金髮隨從默爾。
看到了母親,康妮叫道:「媽媽!媽媽!我在這兒呢!」她摟住母親,而母親有些責備地回報了這種愛的表示。
母親:康斯坦西亞。我們上週在等你呢。我們上週派了汽車去機場接你。
康妮:我知道,那真是一團大混亂。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到這兒來了,晚了一週。(她從默爾的懷抱中拿起一個亮閃閃的綠色包裹來,對母親說)這是給你的,媽媽。你記得默爾嗎?
母親(沒有給他向自己問好的機會,馬上說道):是的,謝謝你。
康妮:孩子們怎麼樣?
母親:挺好,謝謝你,他們整個一週都在打聽你呢。
康妮(興緻勃勃地):我給所有的人都準備了令人驚奇的東西!
母親(瞟了一眼那個包裹):在機場買的。
康妮:這是時髦的。麥可在哪兒?我有些事要和他直說,我不能排隊等著。
母親:你先去見你的的孩子們吧,而後你就像所有別的人一樣等著見你弟弟吧。

莊國遊艇俱樂部休息室
五六個男人正在等特中,其中有幾個人緊張不安的樣子。一些人坐在那兒,一些人踱著步。
這些人中的一個是弗蘭基·彭坦蓋利,他將近六十歲,花白頭髮,模樣有點兒邋遢,有些疲倦。他由保鏢威利·奇奇陪同,奇奇瘦瘦的,皮膚黝黑,也為這一場合精心打扮了一番。弗蘭基努力想得到一個侍者的注意,那個侍者身穿白色運動服,打著黑領結,挺年輕,一付受過高等教育的樣子。
弗蘭基:嘿,孩子,你們有紅葡萄酒嗎?
侍者(把茶盤端了過來):只有香檳和雞尾酒。
弗蘭基:算了吧。(終於,他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弗雷多,於是用沙啞的嗓音喊道)弗雷多!狗雜種。你可真精神。
弗雷多(衝他這邊瞇起眼看了看,終於認出了他):那是誰?彭坦蓋利?「五天使」弗蘭基?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到西邊來呢。
弗蘭基:必須檢查一下我的小伙子們。嘿,食物是怎麼搞的?一個穿白色短上衣的小伙子給我端來了碎肝。我說,給我拿塊義大利香腸三明治和一杯葡萄酒來,否則我把你和你的白色上衣都送到乾洗衣服的那兒去!
二人放聲大笑起來。
弗雷多:哎呀,弗蘭基,看見你真好,使我想起了舊日的時光。
弗蘭基:你記得威利·奇奇吧,弗雷多?我們過去都在布魯克林和克萊門扎那個老傢伙在一起……在……之前……
弗雷多:那件事使我們都很沮喪。
弗蘭基:我到這兒來就是和你兄弟談這件事的。他是怎麼搞的,我必須搞到一封介紹信才能坐下來談嗎?
弗雷多:好吧,我看看我能做什麼。
莊園內為這一集會建起的樓閣上,身著白色運動夏裝,黑色禮服褲的樂隊演奏著一支探戈。一支可能是從拉斯維加斯請來的專業舞蹈隊正在為激動的客人們跳探戈。

莊園內的遊艇俱樂部
這是一個俯瞰湖水的非常美麗的大房間。房間中一個巨大的吧檯,吧檯後面,阿爾貝特·奈利謹慎地站在那兒。
麥可·科萊昂坐在一張大沙發上,背衝我們。站在一邊的是疲倦而且有些不安的湯姆·哈根,站在麥可面前的是他的寡嫂桑德拉和她的一個女兒弗蘭切斯卡·科萊昂,還有一個二十歲的漂亮男子,加德納·肖。
桑德拉(介紹說):麥可,這是加德納·肖。到現在弗蘭切斯卡和他約會有六個月了。加德納,這是弗蘭切的叔叔麥可。
加德納(有點兒緊張不安)說:我聽說了許多有關您的事,科萊昂先生。
麥可:坐下來,弗蘭切。
那對年輕人在麥可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桑德拉:他們想訂個訂婚的日子,而且……
麥可(嚴厲地打斷了嫂子):讓他們自己說。
鏡頭對準了麥可,他很冷靜,若有所思。可以看出來,他特別喜愛侄女。
弗蘭切:我們彼此相愛,麥可叔叔。而且,我們想結婚,我來請求你的祝福。
這時傳來一陣響亮的敲門聲,而後是弗雷多的聲音:「嘿,邁克,你猜誰來了?」
奈利(打開了門):現在不行,弗雷多……
弗雷多(不肯放棄):告訴邁克,五天使弗蘭基來了。
奈利(堅持著):現在不行……(而後關上了門)
麥可(看著那個緊張不安的年輕男子):弗蘭切斯卡是我大哥的女兒。他多年以前死去了,從那時起,我更感到自己像個父親,而不是叔叔。你在按你們的計劃去做之前來見我,這使我高興和感動。它向我表明,你是個考慮周到的男人,而且會對她很好。你在大學裡學什麼?
加德納:我的專業是美術,先生。
麥可:美術怎麼能養活你的新婚妻子呢?
加德納:說起來讓人不好意思,先生,但我是家族的公司的一個主要股東。
麥可(微笑):永遠不要讓你的財富搞得不好意思。這種對於金錢的蔑視還是富人使窮人無法接近財富的又一個花招。我當然將我的祝福給予你們。讓我們很快訂下婚禮的日子。……我會很高興地把新娘交給你。
大家都微笑著站起身來。
麥可:而且只是為了保險學一些經濟管理課程!
大家哈哈大笑,麥可向他們走過去。弗蘭切斯卡摟住最喜愛的叔叔,吻了他。那個興奮的年輕人衷心地握了麥可的手。
弗蘭切斯卡:謝謝你,麥可叔叔。
他們都離去了。
麥可(向哈根轉過身去,吩咐道):要使她的嫁妝豐厚動人,他出身於一個仍然認為一個義大利新娘光腳嫁人的家庭。

莊園內的游泳池旁
弗蘭切斯卡和加德納受到她的孿生姐妹和他們的年輕朋友的歡迎,聽到那個好消息,大家尖叫著互相擁抱,有什麼人被扔到了游泳池裡。
弗蘭切斯卡(吻了嬸嬸凱,激動地):麥可叔叔是最偉大的人!
凱為侄女感到高興。

遊艇俱樂部
房間的光線被調暗了,麥可坐在那兒。湯姆·哈根來回踱著步。麥可在看一些照片。奈利站在他身後。
麥可仔細打量著那些照片。
奈利:他叫弗萊德·文森特。他在布法羅擁有一個小的烘餡餅店。
鏡頭對準了那些照片。那是一個漂亮的義大利中年男子的快照。在他身上有某種使人感到熟悉的東西。
奈利(繼續介紹著):他有一個美國妻子和兩個小孩子。我們追了他的根,發現他是非法移民,是從西西里來的……
麥可看著另一張照片。那是同一個人,只是年輕一些,穿著西西里牧牛人的服裝。他是麥可在西西裡的不忠實的保鏢法布里齊奧。
奈利(繼續說道):……1956年前後來的。是由巴齊尼家族幫助的。
麥可(放下照片):是他,法布里齊奧。(然後,他幾乎是自言自語地)復仇是一盤冷吃最有滋味的菜。
奈利:您想讓我怎麼辦這件事?
麥可(瞥了一眼一直在房間裡等待的哈根):回頭再說。湯姆?
哈根(他給了麥可一個文件夾,而後,麥可在翻閱):我已經通過那個參議員的最主要的助手把那件事搞清楚了。那個助手名叫特恩布爾,是個大賭徒。為了十萬元,他投靠了我們,所以我想他的情報是可靠的。
奈利向酒吧走去,為麥可倒了一杯酒。
哈根:可以給那個參議員做圈套,但他認為他自己是個清白的政治家。所以那必須按他能容忍的方式干:競選捐款,向一種他控制的慈善事業進行捐助,類似那樣的方式。如果他甚至是得到細微的跡象,得知你認為你在收買他,他就會變得非常冷淡的。內華達是一個古怪的州,在這兒情況什麼樣他們都喜歡……好吧。特恩布爾說那個參議員兩點三十分到這兒,而且他準備好了。他知道你想單獨會見他,而且他知道那是關於特羅皮卡納的執照的事。無論如何,他指望著今天在這兒被介紹給一些有勢力的人物,而且被大家當作一個普通客人接待。你就縱容他吧,邁基,有時候最大的騙子不喜歡把自己想成騙子……
麥可就彷彿最後那句話不必要似地瞥了哈根一眼。
哈根(急忙地):對不起,當然,你知道。
麥可:兩點三十分,那使我有時間見我兒子了。
哈根:康妮在外面。
麥可不想見她。
哈根:我保證了,她說事情很急。
麥可(點點頭):好吧,對彭坦蓋利道歉吧。
奈利打開門,哈根走出去,康妮迫不及待地走進來,身後跟著默爾。
麥可:我說了,我想單獨見我姐姐。
默爾:我認為這件事和我也有關。(他從自動取煙機中拿出一枝煙,問麥可)你不抽,對吧?
康妮(向前走了幾步,吻了麥可的面頰):你好嗎,親愛的,你見過默爾,對吧?他在拉斯維加斯和我在一起。
麥可(冷冷地):我看見過他和你在一起。
康妮:我們下週要去歐洲。我想坐女皇號。
麥可:你為什麼來見我呢?你為什麼不去一個旅行社呢?
默爾:我們要先結婚。
麥可沉默了,而後他站起身,向那個俯瞰湖水的窗口走去。
麥可〔終於張口了):你的離婚書上的墨跡還沒幹呢。你的孩子們在週末見你,你的大兒子麥可·弗朗西斯,由於小偷小摸,和警察有些麻煩,這種事你甚至連知都不知道。
康妮:麥可……
麥可(沒有理睬她):你和根本不愛你,把你像妓女一樣使用的懶惰的年輕男人們一起在世界各處飛來飛去。
康妮(打斷了他):你不是我父親!
麥可(搶白地):那你為什麼來見我呢?
康妮(提高了嗓音):因為我需要錢!
麥可(柔聲地):康妮,我想和你講道理。你在這兒有一座房子,和我們在一起。你可以和你的孩子們一起住在這兒……而且你不會被剝奪任何東西。我對默爾不了解什麼,我不知道他幹什麼來賴以謀生。你為什麼不告訴他,結婚實在是不可能,而且你不能再和他見面呢?他會理解的。但如果你不服從我,而嫁給這個男妓……那會使我失望的。
康妮(爭辯道):那是我父親的錢,我有權利得到我需要的東西。湯姆·哈根在哪兒?
康妮憤怒地轉過身去,留下麥可站在那兒面對著默爾。
麥可(冷冷地問):你的事完了嗎?
默爾:我想完了。
麥可:那麼出去吧。
默爾順從地捻滅了煙,迅速地離開了。

外面
樂隊仍在演奏,人們仍在跳舞,盡情享樂。弗蘭切斯卡、加德納和他們的年輕朋友們開始去滑水。羅科·蘭普恩沿著一條小路走向一個比較僻靜的停泊遊艇處。一條隱蔽的小艇趕到了,泊在岸邊,三個男人從船上下來,和蘭普恩握了手,跟在他身後向麥可辦事的那個很大的遊艇俱樂部走去。

遊艇俱樂部
羅科從外面領進一個年紀較大的義大利人,來見麥可。那個人向麥可表示了敬意,麥可指示奈利給他一杯喝的,而後吩咐羅科。
麥可:他的朋友們一定餓了,看看你能做什麼,但我不想讓他們見客人們。
那個年紀較大的男人,強尼·奧拉,向他的兩個保鏢做了個手勢,兩個保鏢跟著蘭普恩走了。
麥可:你認識我的律師湯姆·哈根,強尼·奧拉。
奧拉:當然,我記得舊日的湯姆。
湯姆和奧拉握了手。
麥可:湯姆不會和我們一起。他只處理家事的一些特殊領域。湯姆?
哈根:當然,邁基。
湯姆收拾起他的一些文件,那三個人保持著沉默,顯然是等著他走。而很清楚的是,湯姆不想被排除在外。
湯姆:如果你需要什麼的話,就……
麥可:你就告訴羅科我在等著。
哈根點點頭,不情願地離去了。門剛一關上,奧拉就開了口。
奧拉:我剛剛離開我們在邁阿密的朋友。
麥可:他身體如何?
奧拉:不好。
麥可:有什麼事我可以做嗎?我可以派人送什麼東西去嗎?
奧拉:他感激你的關心,麥可,還有你的敬意。
門上有一聲敲門聲,而後羅科不聲不響地走了進來,坐在他的位置上,他並沒有打斷那一談話。
奧拉:那個飯店的註冊的店主是雅各布·勞倫斯和西德尼·巴克雷,兩個人都是貝弗利山的律師。實際上它是歸克利夫蘭的老萊克維爾路集團和我們在邁阿密的朋友共有。他照料這個國家以外的另一些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誰。邁耶·克林曼管理鋪面,而且幹得不錯,但我得到了指示來告訴您,如果您想把他搬掉,我們在邁阿密的朋友會和您一起幹。
麥可:他很友好,告訴他我很感激。我確信到頭來那將是很有收益的。
奧拉:他總是為他的合夥人們賺錢。我們的老朋友一個一個地去了。由於自然或非自然原因的死亡,監禁,被放逐。我們在邁阿密的朋友是唯一剩下的人了,因為他總是為他的合夥人們賺錢。
門突然開了,站在門口是麥可的兒子,身著白色聖餐禮服的安東尼。隨後,凱也出現了,她拉住那個男孩子的手。
凱:安東尼,爸爸很忙。
麥可(站起身來介紹):這是我的兒子和妻子。這是邁阿密的約翰·奧拉。
凱:對不起,麥可。吉爾里參議員到了。而且巴萊特先生和夫人想在離開以前謝謝你。您不和我們一起來嗎,奧拉先生?
麥可:奧拉先生正要走呢,凱。請告訴參議員,我馬上就來。
凱在那兒站了一下。
麥可(督促道):凱。
凱:是,麥可。(她走了出去)

外面
凱走出遊艇俱樂部,關上門。看上去彷彿麥可今天讓這個人到這兒來是違反了他對她的某種諾言。她抬起頭來,向第一個停泊遊艇的地方看去,看到了那條隱蔽的汽艇,還有奧拉那幾個正在一邊吃一邊等待的保鏢。
安東尼從她身邊向宅子跑去。
凱(邊追邊叫著):安東尼!安東尼,你去哪兒?
那個男孩子不快地停了下來,轉過身,並沒有理母親,向他的桌旁走回去。
眾人仍在盡情歡樂。哈根獨自坐在那兒,有些悶悶不樂地喝著酒。他在等待麥可派人重新把他叫回去。遜尼的寡婦桑德拉坐在他對面。
哈根:我妻子在哪兒?
桑德拉(無所不知地):和媽媽在一起,正在哄嬰兒睡覺。弗蘭切斯卡很高興。麥可對她很體諒。她真是崇拜他。(她停頓了一下,看著沮喪的哈根)孩子們都到賽艇上去了,我要回家了。(她站起身來,獨自向通她在莊園裡的家的小路走去,可以看出來,她仍是個有魅力的女人。)
眾人仍在歡鬧,樂隊指揮突然舉起手來要人們靜下來,他宣佈道:女士們先生們,一個極為高貴的客人想說幾句話:內華達州的帕特·吉爾里參議員和夫人!
吉爾里參議員挽著妻子,獨自登上樂隊台,講起話來。麥可、凱和吉爾里夫人站在一旁。安東尼一聲不響地站在不遠處,他顯然很鬱鬱不樂。

莊園內,桑德拉的住宅
可以聽到遠處掌聲和口哨聲在迴響著,吉爾里參議員那被擴大的聲音在湖上迴響著。桑德拉站在她的臥室裡,看著門口。可以看見一張遜尼的照片,還有一張他們在婚禮上的照片。
過了一會兒,湯姆·哈根走了進來,關上了身後的門。他向桑德拉走過去,她把他摟在懷裡,安慰他,摟著他的頭,抵著她豐滿的胸膛。
哈根(靜靜地):他不需要我的幫助了。他不需要了。
桑德拉:我們不知道實情,他根本沒那樣說。
哈根:我可以從他對我說話的態度中感覺到那一點。(他向食具櫃走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後接著說)剛才,在強尼·奧拉露面時,他要我離開。奧拉是海曼·羅斯的西西里聯絡員,我過去參加了和他的十次二十次會見,但是今天麥可要我離開,就好像我是個外人似的。
桑德拉:和他談談,把你的感覺告訴他。
哈根:就彷彿他是為了我當遜尼的受託人時家族失去的土地而責怪我似的。
桑德拉把哈根拉過來,深情地吻著他的嘴唇。
哈根:我愛麥可,我想幫助他,和他很親近。我不想結果只是一個為了飯店做出財產方面的安排的三流律師。
桑德拉(開始慢慢地脫衣服):我們現在有一點兒時間。

臨時撘起的樓閣
吉爾里參議員:……我的感謝,還有內華達州的年輕人的感謝,為了這筆最動人的捐款……(他舉起手裡的一張支票)以安東尼·維托·科萊昂的名義,捐給大學。謝謝你們,麥可·科萊昂先生和夫人。
人群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參議員將麥克風還給樂隊指揮。
樂隊指揮:現在,內華達州的男孩子合唱因為麥可·科萊昂先生準備了一個特別的致謝節目。(然後,他向男孩子合唱團的成員們轉過身去,他們唱起了「奇秒的先生」那首歌)
吉爾里參議員和麥可握手,新聞記者們紛紛搶拍照片,顯示著那張支票。吉爾里夫婦和麥可一家的照片,科萊昂夫人和吉爾里夫人的照片,麥可和兒子的照片,吉爾里參議員和安東尼的照片,等等。
參議員(問麥可):我們在哪兒能單獨會面?
麥可指指不遠的遊艇俱樂部,奈利正在那裡等待他們。而後麥可向羅科傾過身去吩咐他把哈根找來。
羅科走了,記者們還在照像,男孩子合唱團仍在唱著「奇妙的先生」。

遊艇俱樂部
麥可、參議員、奈利和羅科坐在那昏暗的大房間中。
麥可:您到我家來參加這個盛會,真是太好了,參議員。我妻子很想給我們的鄰居們一個好印象,您的到來使她非常快樂。如果我能為您效勞的話,你儘管張口。
門開了,哈根侷促不安地走了進來。
麥可(介紹道):這是我的律師湯姆·哈根。他通過您的手下特恩布爾安排了這一切。
吉爾里參議員:我原以為我們要單獨會見昵。
麥可:我能把生命託付給這些人。他們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無法把他們打發走,來使他們不高興。
吉爾里參議員(不得已地):好吧,科萊昂,我要對你非常坦率。也許比任何處在我這種地位,和你談過話的人還要坦率。
麥可點點頭,表示他應該如此。
參議員:科萊昂家族在拉斯維加斯控制著兩家大飯店,在里諾控制著一家。那些執照是祖傳的,所以你在賭博代理權方面沒有困難。但我從一些消息來源聽說,你正在計劃發展到特羅皮卡納。再過一週左右,你將趕走克林曼,那使你只剩一個技術細節了。那個現在在克林曼名下的行業執照。
麥可:特恩布爾是個好人。
吉爾里參議員(乾脆地):我們別提那些廢話了,我不想在這兒呆得比不得不呆的時間長。你可以得到那個行業執照,要25萬現金,加上所有三家科萊昂家族的飯店的毛利的百分之五的數目,作為每月交納的牌照稅。
麥可大吃一驚,看看哈根。哈根大為惱怒,不知所措,他的所有情報都是錯誤的。
麥可(鎮定地):吉爾里參議員,我是作為一個在您的州里進行大筆投資的生意人和您講話的。我已經使那個州成了我的家,我計劃在這兒養兒育女。賭博代理權的牌照稅是一千美元;我為什麼要考慮付更多的呢?
吉爾里參議員(毫不客氣地):我要使你的的利潤縮減,科萊昂,因為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這種人。我蔑視你的偽裝,還有你自己和你那該死的家庭裝腔作勢的不誠實的樣子。
哈根瞥了一眼麥可。
麥可(不露聲色,平靜地):我們的虛偽是相同的,參議員。但永遠也不要認為它對我的親人們也適用。
吉爾里參議員:好吧,那麼讓我這樣說吧,你會付給我錢,因為付給我錢對你有益。(他站起身來,又接著說)明天上午,我將等待你的答覆,還有付款。只是不要和我聯繫……從現在起,只通過特恩布爾打交道。
參議員就要走出門了。
麥可(冷冷地):參議員,如果你想的話,你現在就能得到我的答覆。
參議員轉回身來。
麥可:我的出價是這樣。什麼也沒有,甚至連為了賭博代理權的那一千美元都沒有,如果您本人提供那筆錢的話我會很感激的。
參議員用怒目回報了麥可憤怒的目光,而後哈哈大笑著離去了。麥可慢慢地向哈根轉過身來。哈根由於自己提供的消息如此離譜大為窘迫。
麥可(寬容地):沒事兒,湯姆。我們回頭再談。告訴弗蘭基·彭坦蓋利,我想在我們做生意之前要他參加我們的家庭正餐。

樓閣,夜晚
桌上點起了蠟燭,樂隊演奏起了平靜的正餐樂曲,許多客人們開始吃自助餐。
麥可和毋親、凱、安東尼,哈根和妻子特雷薩,康妮和默爾,弗雷多和黛安娜,還有弗蘭基·彭坦蓋利,他們圍坐在一張大桌旁。
麥可的母親用西西里語說了一句祝酒辭,於是這桌的人們都舉起酒杯,重複了一句。
黛安娜:「那是什麼意思?」
弗雷多:百年……這是一句祝酒辭。
康妮(不無譏諷地):它的意思是我們都該快樂地活一百年。全家人。如果父親活著,那就會是真的了。
母親(制止地):康妮。
康妮:默爾,你見過我嫂子黛安娜嗎?
黛安娜:真是件幸事,默爾。(二人握了手)
母親(用西西里語):這兩個人配在一起可是十全十美。
默爾:那是什麼意思?
康妮(不滿地):媽媽!
彭坦蓋利(用西西里語):麥可,儘管我懷著所有的敬意,但我走三千哩路來,並不是為了吃正餐的。
麥可(用西西里語回答):我知道。
彭坦蓋利(急切地):我們什麼時候談?
麥可:飯後。
到現在,談話已經完全用西西里語了,不懂西西里語的默爾和黛安娜就像看一場網球賽似地左看右看。
凱(為了表示禮貌):安東尼,你剛才和彭坦蓋利先生談話了嗎?
安東尼:他叫「五天使。」
彭坦蓋利:對,那孩子和我談了西西里人。一種單方面的談話!

遊艇俱樂部,夜晚
彭坦蓋利很氣憤;但由於他是在和麥可談話,他努力壓低了聲音,不讓自己嚷出來。
彭坦蓋利:當然,彼得·克萊門扎死於心臟病,但是羅薩托兄弟使他犯病的。
麥可:聽到那個消息我們都很痛心;但那並不應該挑起一場戰爭。
彭坦蓋利:好吧,現在是我在布魯克林的家族的事,我想保持克萊門扎對你的忠誠。但是,你對我的一舉一動都發出挑戰,我怎麼能管理我的家族呢?你離得太遠了,邁克,和羅薩托兄弟講道理的唯一方法就是打敗他們,迅速地打敗他們。
麥可:你對他們不公平。
彭坦蓋利:誰說的?
麥可:克萊門扎向羅薩托保證了,在他死後,把布朗克斯的三塊地盤給他們,但你接管了權利,拒不履行諾言。
彭坦蓋利:克萊門扎什麼也沒許給他們,他憎恨那幾個狗雜種。
麥可:他們感到受到了欺詐。
彭坦蓋利:麥可,你拿著香檳雞尾酒,坐在謝拉山上高高在上,對我管理我的家族的方法做出評判。
麥可(突然用西西里語):你的家族仍帶著科萊昂的名字,你要像個科萊昂家的人一樣管理它!
彭坦蓋利(用西西里語):在我在紐約撫養我的家族的時候,你在邁阿密把刀紮在我的後背。
麥可(堅絕地):弗蘭基,你是個好老人,而且多年來你對我父親很忠實……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解釋一下你的意思。
彭坦蓋利:羅薩托兄弟發瘋了:他們扣押人質,往我臉上唾唾沫,因為有邁阿密那個猶太人支持他們。
麥可:我知道。我就是因此想要你公平地對待他們。
彭坦蓋利:你怎麼能公平地對待野獸呢?他們招募黑人,在他們自己的祖母的鄰里進行暴力活動。而且最重要的是毒品和妓女,賭博被放在了最後一位。讓我獨立管理我的家族吧。我想教訓他們。
麥可:不行。我和海曼·羅斯計劃了一些事情。我不想讓它們被擾亂。
彭坦蓋利:你忠實於一個猶太人,而不是你自己的骨肉兄弟。
麥可:弗蘭基,你知道我父親尊敬羅斯,和他做買賣。
彭坦蓋利:他做買賣……但他從來不信任他。(他拿起帽子離去)
奈利:他應該走嗎?
麥可:這個老人有太多的怨氣了,否則他是根本不會那麼坦率地說話的。讓他回紐約吧。我己經訂好我的計劃了。(他看了下表)天已經挺晚了,我在那個晚會上花的時間太少了。

草地上
一片月色,穿著美麗的男男女女在樂隊的伴奏下紛紛起舞。
黛安娜一直在和弗雷多跳舞,她己經醉了,正在和別的男人調情,以此逗惹丈夫。
黛安娜:我想跳舞……這怎麼了?
弗雷多:跳舞沒事,你在往地上倒呢。
黛安娜:怎麼回事,你不想讓我和他跳舞,因為他是一個男人!
弗雷多:黛安娜,我想封住你的嘴!
到現在,客人們已經開始注意到這對正在爭吵的夫婦了。麥可和凱,還有一些朋友在一起。羅科捕捉到了麥可的目光。
黛安娜(仍然沒完沒了地):耶穌啊,永遠不要嫁給一個移居美國的義大利人,他們對待妻子差勁極了。
鏡頭對準了正在傾聽的凱,惡俗的嫂子使她窘迫不安。
鏡頭又對準了弗雷多和黛安娜。羅科走到弗雷多身旁。
羅科(耳語):弗雷迪,邁克吩咐料理一下這件事,或者說我不得不這樣做。
黛安娜:他是你弟弟的一個朋友!
羅科沒再說話,強有力地抓住她,飛快地把她從人群中拽走了。黛安娜醉熏熏地哼唱著什麼。弗雷多抹抹前額,向麥可走過去。
弗雷多:嘿,邁克,我能說什麼呢?
麥可:算了吧,你就去照顧她吧。

大門口
一輛計程車開過來,一名手拿電筒的警察示意它向門口開來。
康妮和默爾上了車。默爾給了那個警察小費,計程車開走了。

舞池裡
凱和麥可正在月光下跳舞。
麥可:嬰兒怎麼樣?
凱:正在我身體裡睡覺呢。
麥可:感覺像個男孩子嗎?
凱:是的,麥可,感覺象。
麥可:為了我今天不得不見的一些人,我很對不起。時間安排不合適,但不得不那樣做。
凱:那使我想起了你曾經告訴過我的話。在五年內,科萊昂家族將是完全合法的。那是七年前的事了。
麥可無言以對,除去他愛她,珍視她以外,他無法說什麼。他緊緊地摟著她,在客人們中間跳著舞。

拉斯維加斯的小教堂,夜晚
一輛卡迪拉克高級轎車正在門口等人。
教堂裡面,一些穿著隨便的男女們正在教堂後部等待著。
一架管風琴奏起了一支結婚樂曲。聖壇上,康妮和默爾穿著他們出席泰荷的聚會的服裝,正在舉行婚禮。
在那簡單的儀式進行時,可以聽到多年以前康妮在長島結婚時和她父親一起跳舞時的華爾茲舞曲在迴響。

拉斯維加斯的特羅皮卡納飯店,白天
一輛深色的汽車停在微微閃光的門前。阿爾伯特·奈利將車交給了停車場服務員,迅速地通過自動門,走進主要的賭場。
走進房間,奈利四下打量了一下,而後向擲骰子桌旁走去,一個個子矮小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賭場老闆身旁,他就是克林曼。賭場的幾名警衛警衛都在他們的崗位上。
奈利:你是克林曼嗎?
克林曼(受到了冒犯地):問話人是誰?
奈利:我們可以在哪兒談談?
克林曼:就在這兒。
奈利:我代表科萊昂家族的利益,我們請你星期一上午以前了結你的事務,離開這個飯店。
克林曼: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呢?
奈利:你說你是克林曼的。
克林受:在拉斯維加斯人們不是這樣進來對一個主人說話的。
奈利: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不再是一個主人了。
克林曼(憤怒地):從我的飯店滾出去。
奈利微笑著站在他面前。
克林曼(吩咐道):小伙子們,把他趕出去。
奈利快步向克林曼走過去,搧了他幾個嘴巴,打掉了他的眼鏡。滿臉通紅的克林曼跪下來撿起眼鏡戴上,而後,他看看自己的警衛們,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克林曼感到受了羞辱,他走過賭場,從幾個很感興趣的賭徒和他自己的人身旁走過,奈利慢慢地跟在後面。
克林曼退進陳列室,奈利仍然跟在他後面。
克林曼意識到了,沒有人會幫助他,他終於停止抵抗了。
克林曼:好吧!好吧,我離開。

紐約布法羅的一條街道,夜晚
有「弗萊德烘餡餅店」字樣的霓虹燈熄滅了,過了一會兒,一個身著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轉身鎖上了他的餐館的門。他就是麥可看的照片上的那個人,麥可不忠實的保鏢弗萊德·文森特。他向他那停放著的汽車走去,上了車。
發動機轉動了,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中,那輛汽車被炸毀了。

內華達州麥可的莊園,夜晚
麥可獨自走著,身後跟著兩條愛犬。
他走到水邊,眺望著湖面。他撿起一根樹枝,扔了出去,兩條狗蹦跳著追過去。可以注意到,相隔一段距離,幾名保鏢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鏡頭對準麥可。他眺望著湖水,思緒萬千。作為背景音樂的華爾茲開始為一個老式義大利音樂廳的迴響著的音樂和笑聲替代了。

1915年,紐約劇院,夜晚
維托·科萊昂是一個二十三歲的羞怯的年輕人,他手拿帽子,由他在美國的朋友,生氣勃勃的傑科·阿巴丹多領著,沿著這家義大利人的劇院擁擠的甬道走著。整個演出用的都是西西里語。
傑科(興緻勃勃地):來,你必須見見她!
舞台上,男主人公哭泣著唱到他怎麼離開在義大利的母親,來到這個新的國家——美國。
觀眾都是窮苦的意人利裔美國人,傑科剛找到座位,和維托坐下來,就興奮地用胳膊推推維托,指指台上。
台上,一聲敲門,一個年輕姑娘登了台,給了男主人公一封美國來信。那個姑娘很漂亮,顯然是傑科的愛戀對象。那封信帶來了主人公的老母死去的消息。他慟哭起來,唱起了觀眾熟悉的一支歌,觀眾也跟著唱起來。
使傑科心醉的女演員退了場。傑科拉著維託一起到後台看她,在後合門口,傑科突然停下了。
一個衣著華貴,相貌粗壯兇狠的義大利人正在和劇團老闆談生意。那個兇狠的傢伙叫法努西,看上去他沒能使劇團老闆屈服,二人爭辯著。
那個年輕的女演員全然不知,走了進來,劇團老闆大驚,示意她走開,但為時已晚,法努西一把抓住她,掏出一把刀子,抵著她的面頰。
劇團老闆(哀求著):請不要傷害我女兒。(他被迫付給了法努西向他勒索的錢財)。
傑科(對維托耳語):黑手黨。(而後他後退了。他那怯懦的態度使維托震驚、失望。傑科搖搖頭,指出,在和法努西有關的地方,毫無辦法。二人退了下去)

紐約的小巷,夜晚
傑科和維托。傑科彷彿剛從哪兒逃走似的,倚著牆,氣喘吁吁。
傑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維托,但你還不明白情況是怎麼回事呢。法努西是黑手黨的。這條街上的所有人都付給他錢,甚至連我父親也在內。
維托:他是義大利人嗎?
傑科:一頭那不勒斯豬。(他啐了口唾沫)
維托(驚奇地):為什麼?他為什麼煩擾別的義大利人呢?
傑科:因為他了解他們;他知道,他們沒有人保護。維托,你覺得我的天使怎麼樣?
維托:很美。
傑科(重複道):很美。
維托:對於你來說,她很美。對於我來說,只有我妻子!
傑科:我知道,我就是為此帶你來的!(他擁抱了好朋友,二人歡笑著走著。)
後台的門開了,法努西走了出來。兩個朋友屏住呼吸,直到他消失。

紐約,阿巴丹多食品店,白天
維托正在後面辛勤地工作著。店主阿巴丹多先生彷彿正在和法努西爭辯,他們不時地轉過身來,示意維托正在幹活的地方。而後法努西走了,阿巴丹多先生很不情願地向維托走過去。
阿巴丹多先生:維托。你兒子好嗎?
維托:我們都很好。
很顯然,有件事店主很難對這個年輕人啟齒。
阿侶丹多先生:維托……我……法努西有個外甥。
維托看了他一會兒,那個老人費力地把那件事告訴了他。
維托:而你必須把我的工作給他。
那個老人遺憾地點點頭。
維托(很諒解地):自從我是個孩子時,您就對我很好,照顧我,像個父親一樣。我永遠會感激您的。謝謝。
維托脫下圍裙,離去了。

大街上
維托剛離開店舖,阿巴丹多先生叫著「維托」追了出來。
維托轉過身來,阿巴丹多拿著一籃食品走了出來。
阿巴丹多:這,給你的家人們的。
維托:不了,請你理解……我不能接受。

維托的住所,夜晚
維托和妻子靜靜地坐在桌旁,兩人都挺悲傷。
突然,一聲響,維托十分驚奇地看到他們的鄰居彼得·克萊門扎從分隔兩家的通風井中塞進來一團東西。克萊門扎顯然是遇到了麻煩。
克萊門扎(急切地):嘿,夥計,為我拿著這個,直到我要的時候,趕快!(而後,他關上了窗戶)
維托看看妻子,然後關上窗戶和窗簾,把那團東西拿到廚房一個隱蔽的地方,打開了它。他看到了五支油亮的槍。他馬上又將它們包好,放在一個隱蔽的壁櫥里藏好,他回到妻子身旁,又在桌旁坐了下來,她並沒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紐約的大街上,白天
維托正和一些工人們一起走在擁擠的大街上,他意識到克萊門扎正默默地走在他身旁。
克萊門扎(很隨便地):我的貨還在你那兒嗎?
維托點點頭。
克萊門扎:你看裡面了嗎?
維托(面部毫無表情地搖搖頭):我對和我無關的東西沒有興趣。

紐約市中心商業區,義大利人夜總會,白天
維托和克萊門紮在喝酒。二人成了朋友。
克萊門扎:我有個朋友,他有一張很好的小地毯,也許你妻子會喜歡它。
維托:我們沒錢買小地毯。
克萊門扎:不,他會白送的。我知道怎樣回報一次幫忙。
維托(想了想,而後點點頭):她會喜歡它的。

紐約,某座豪華的公寓樓,白天
兩人沿著過道行進,那種豪華給了維托很深的印象。
維托:你的朋友住在一座上等的建築中。
克萊門扎:噢,對,最好的。
克萊門扎就好像這兒的人和他很熟似地敲敲門。沒人回答。
克萊門扎:噢,他不在家。噢,對,他不會在意的。(他迅速老練地掏出一個工具,撬開了門。)
維托敬畏地看著那奢華的宴所,還存那塊豪華得驚人的紅色羊毛小地毯。
二人開始將那塊地毯捲起。蜂音器響了一聲。克萊門扎馬上扔掉地毯,向窗口走去,從短上衣里掏出一支手槍。
鏡頭對準了維托,他移動了一下,以便能從窗戶往外看。
一名警察站在外面的門旁等待著。他又按按蜂音器。
克萊門扎扳起了槍的擊鐵。而後,那個警察走開了。克萊門扎收起了槍。

維托的住所
兩個人扛著那上等的小地毯,歡笑著跑上臺階。
二人跪在那兒裁剪小地毯。卡米拉抱著嬰兒桑蒂諾,注視著。
鏡頭對準克萊門扎,他像個內行一樣用合適的工具迅速地切割著。他邊干邊唱。

市中心商業區的倉庫,夜晚
克萊門扎敲敲這座建築的鋼門。維托抱著一些包裹,和他一起等待著,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名叫泰西奧的高高瘦瘦的青年。
門開了,一個名叫奧古斯托的中年義大利人將他們迎了進去,領進一個車間。

街道,白天
克萊門扎捱門兜售贓物,維托在不遠處給他放風。
一名家庭婦女模樣的人付給了克萊門紮一些錢,拿走了一件衣服。
維托駕駛著運貨汽車通過市中心商業區的街道,他拐過一個街角,由於紅燈停了下來。突然,他看到法努西那個可怕的傢伙正在他的左側。
法努西(跳上了車,用西西里語對維托):噢,年輕的小伙子。人們告訴我你發財了,你和你的兩個朋友。然而,你並沒有表示足夠的敬意,送幾件衣服到我家。你知道我有三個女兒。
維托什麼也沒說。
法努西(繼續說):這是屬於我的街道。你和你的朋友必須對我表示一點兒敬意,對吧?你搶劫這輛運貨車是在我的街道。你應該讓我濕濕嘴。(他拿了幾件衣服)我聽說你們每個人淨得大約六百元。我等著二百元,來交我的保護費,那樣,我會忘記這種不敬的。說到底,年輕人不知道該對我怎樣的謙恭有禮。
維托向他微笑著點點頭。
鑄努西:否則,警察會來見你,你的妻子孩子會丟臉的。當然,如果我得到的有關你們的收入的消息不正確,那麼我只濕一點兒我的嘴。只有一點兒,但不少於一個人一百元。而且不要試圖欺騙我,呃,夥計?
維托(用西西里語平靜地):我必須和我的朋友們談談。
法努西:告訴他們吧。克萊門扎和我相互很了解,他明白這些事情。你聽他的吧。在這些事上他更有經驗。
維托(聳聳肩):你一定明白,這種事我完全沒經歷過……
法努西(理解地):我明白。
維托(有禮貌地):但是謝謝你,作為一個教父對我講話。
法努西(被維托的態度感動了):你是個好小伙子。(他握住維托的手)你懂尊敬,這在年輕人身上是件好事。下次,先和我談,好嗎?也許我能幫助你制定計劃。
法努西胳膊上搭著那幾件衣服,下車走了,還向維托揮揮手。
鏡頭對準了維托,可以看出他滿腔仇恨與憤怒。

維托的家,夜晚
維托的妻子為丈夫和他的兩個朋友端上正餐,他們邊吃邊討論法努西的事。
泰西奧:你認為拿二百元他會滿意嗎?我想他會。
克萊門扎:那個疤臉的混蛋會發現我們從批發商那兒的收益,他要的錢不會比三百元少一個子兒的。
泰西奧:如果我們不付錢會怎麼樣呢?
克萊門扎(做了個無助的手勢):你知道他的朋友們……真正的野獸。還有他和警察的關係。他會為警察給我們布圈套,贏得他們的感激。而後他們就欠他一個情了。他就是那樣經營的。我們將不得不付錢。三百元,我們同意嗎?
泰西奧:我們能怎麼辦呢?
克萊門扎:他們說法努西得到了馬拉扎拉本人的許可。在這條街上干。
維托:如果你們願意的話,為什麼不每人給我五十元,來付給法努西呢。我保證他會從我手裡接受那筆錢的。
泰西奧:法努西說二百元的時候,他就是要二百元。你無法和他談。
維托:我會和他講道理的。一切都讓我辦吧。我會把這個問題解決得讓你們滿意的。
泰西奧和克萊門扎滿腹狐疑地打量著他。
維托(誠懇地):我從不對我的朋友們說謊。你們明天和法努西本人講話吧,讓他向你們要錢,但是不要付,無論如何不要和他爭吵。告訴他,你們必須去拿錢,而且將派我作為你們的信使。讓他明白,你們願意付他要的錢,不要討價還價。我要去他家和他談。他喜歡我,喜歡解釋這兒是什麼情況。在他只需說一句話的時候他用十句,所以在他說話時,我會殺死他。
克萊門扎(很心神不安,打了個嗝,用酒把食物衝了下去,叫了一聲):維托。(而後他對泰西奧)我們的司機酒喝得太多了。
泰西奧(哈哈大笑,自言自語):他要殺死法努西。
克萊門扎:那麼而後又怎麼著呢,還有別的傢伙呢,也許是馬拉扎拉先生本人呢!
維托:法努西和他們沒關係,他是獨自一個人。
克萊門扎(嘲諷地):什麼?你是在報紙上看到的嗎?
維托:這個傢伙向警察提供情報……不,他不是獨自一個人。
泰西奧(有些擔憂):如果你搞錯了……
維托:如果我搞錯了,他們會殺死我的。
維托甘願冒生命危險的態度使克萊門扎和泰西奧都大為感動。

紐約街道,夜晚
一個由十人組成的義大利街頭樂隊正在教堂前演奏,慶祝義大利人的節日。人群擁擠,人們盡情歡樂。
克萊門扎沿著沿街搭起的小亭子走著,他停下來買了一個三明治,又向前走,遇見了維托,二人擁抱著。
克萊門扎(輕聲地):三個女兒都在教堂,他只有一個人。你不要讓他的鄰居看見你離開,這是很重要的。泰西奧已經把他的樓房的天窗的插銷打開了。
維托離開了,克萊門扎和神父開著玩笑。

大街上
維托從賣食物的小亭子旁走過,向一個小夜總會走去。
仍然可以聽見喜慶的人群和音樂的歡鬧聲。維托走進那個小夜總會,裡面空空的,只有一個高大的人獨自坐在一張小桌旁。維托在法努西身旁坐下來時,法努西幾乎沒有認出他來。
維託一個字沒說,數出二百元放在桌上。法努西看著,而後摘下帽子,扣在錢上。
法努西(用西西里語):我想在我的帽子下面只有二百元。(他窺視了一下)我是對的,只有二百元。
維托:我有點兒缺錢。我失業了。讓我欠你幾個星期吧。
法努西:你是個精明的小伙子,怎麼搞的,我以前從沒注意到你?(他收起了那二百元,為維托倒了一些葡萄酒)我可以為你找一些會非常有利可圖的工作。(他站起身來)沒有難以忍受的感情,對吧?如果我能幫助你的話,告訴我。今天晚上你為你自己幹得很好。

大街上,夜晚
到現在,樂師們已經離去了,但許多人仍在大街上流連忘返,有人停在小亭子旁吃東西。
法努西在大街上站了一下,人們紛紛向他打招呼問好。而後法努西開始往家走。

屋頂上,夜晚
維托正在屋頂上靜悄悄地活動。不時地,可以看見下面的人群和亮光。

大街上
鏡頭對準了從擁擠的街道上走過的法努西。而後鏡頭上移,對準了屋頂。
維托從一座大樓躍到另一座大樓上,然後向樓房中央的大天窗走去。
神父開始做夜間的禮拜式,大街上的人群紛紛跪下來祈禱。

法努西住的大樓
法努西打開樓門上的鎖,可以聽到背景的禮拜式的聲音。

屋頂上
維托拉拉屋頂上的活板門,它關得死死的。他努力去拉。但沒有運氣。
遠處傳來用拉丁文合唱的聲音。維托繞過這個天窗,走向一個一模一樣的活板門,拉了拉,它開了。
維托把手伸進去,掏出一支新上了油的槍,那是為他放在那兒的。他往下溜進了這座樓房。

法努西的門廳
法努西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上樓梯。樓梯上的一個老太太看見了他,馬上向自己的寓所走去。
法努西:怎麼回事,太太?你可沒有道晚安啊?
那個老婦人(連忙說):晚安,法努西先生。(然後她急忙進了自己的房門。法努西哈哈大笑,繼續向上走,還自言自語地哼唱著)
維托從頂樓上爬下來,發現法努西的後門開著。他溜了進去,從敞開的窗口旁經過,外面的樂聲和做彌撒的聲音傳了進來。他慢慢地輕輕地把窗戶放下來關好,而後悄悄地向一扇玻璃門走去,向外窺視。他看到,法努西的三個女兒在說笑。
維托走到外面的一個可以看到法努西的宴所的小過道里。
法努西打開寓所的門,走了進去。
維托開始用布把槍裹好。
住宅內,法努西用親吻歡迎了女兒們。

小過道里
鏡頭對準了維托那裹好的槍——原始的消音方法。鏡頭上移,對準了陷入困境的維托,他或者是把法努西和他女兒一起殺死,或者是誰都不要殺死。這時,某種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
一隻灰色的小野貓為這個年輕人所吸引,向他走過來,在他身上摩擦著。維托用西西里語溫柔地說了幾句話,愛撫了小貓一會兒,而後小心地把他放進法努西的寓所。
維托向後退了兩步,緊握槍。可以聽到房子裡一個義大利人在嚷叫著,那隻貓大叫一聲,還有法努西沉重的腳步聲。
鏡頭對準了緊握用布裹著的槍等待的維托。他看到,大塊頭的法努西打開門,咒罵著把那隻貓扔出來。維托扣動板機,那被壓抑但仍很響亮的槍聲在大樓中迴響著。
鏡頭對準法努西。他抓住們框,努力想直立著,想掏槍。他的力量把上衣的扣子掙脫了。這時,維托又射出了第二顆子彈。
法努西倒下了,把門撞開了,發出可怕的呻吟聲。這時,可以聽見寓所內的姑娘們的聲音了。
維托急忙打開了法努西的錢包,掏出那二百元,迅速地往法努西汗淋淋的面頰上射了最後一顆子彈。現在,維托用來裹槍的毛巾已經著了火,燒著了維托的手,他急忙把它扔到地下踩滅,而後消失在屋頂。

屋頂上
維托像隻貓一樣沿著屋頂活動著。可以聽到,下面的彌撒結束了。
維托停了下來。他把槍裡的子彈都卸出來,把槍管在屋頂的壁架上砸毀,然後把殘件分別扔在一些風井中。
維托是一團黑影,在屋頂上靈活地行進著。

維托的家,夜晚
維托的妻子、嬰兒,他們的朋友和鄰居們快樂地坐在前門廊上。一些男人在喝酒,可以聽見喜慶的樂聲和歡聲。一個鄰居在唱一支那不勒斯歌曲。
維託一個字沒說,悄悄地加入到這群人之中。他拿了一杯酒,聽著那支歌。
維托(伸出手去,握住兒子的小手):桑蒂諾,你爸爸愛你。

安東尼在泰荷莊園的房間,夜晚
房間很大,明亮的月光傾瀉進來。可以看見牆上的擱架上放著許多玩具。麥可·科萊昂黑乎乎的身影走進了房間,向安東尼的床走過去,安東尼蜷縮地躺在毯子中。麥可悄悄地給安東尼蓋好。突然,安東尼轉過身來,睜開眼。他凝視著父親,完全醒著。
麥可(關切地):你睡不著嗎?
沒有回答。
麥可:你沒事吧?
安東尼:嗯。
麥可:你喜歡為你開的聚會嗎?
安東尼:我得到了許多禮物。
麥可:你喜歡嗎?
安東尼:我不認識送我禮物的那些人。
麥可:他們是朋友。(他吻了兒子,轉過身去)
安東尼:你看見我給你的禮物了嗎?
麥可:沒有,它在哪兒?
安東尼:在你的枕頭上。
麥可:我明天很早就要動身,在你醒來之前。
安東尼:我知道。你要走多久?
麥可:就走幾天。
安東尼:你帶我嗎?
麥可:我帶不了。
安東尼:你為什麼必須走呢?
麥可:做生意。
安東尼:我可以幫你。
麥可:有一天你會的。(他又吻了兒子)

近克爾和凱的臥室,夜晚
這個房間由麥可的大床旁的一盞小檯燈照明。凱蜷縮在毯子中睡著了。麥可關上房門,向床旁走去,他向下看著枕頭。
他的枕頭上放著一個孩子畫的一輛高級轎車,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坐在後座上。一個指向他的箭頭註明「爸爸」。在那下面,一個九歲兒童的筆跡寫著「你喜歡他嗎?在是——我喜歡它或是不——我不喜歡它後面畫√。 」麥可轉過身來,找一支鉛筆,向食品櫃走去,在「是」旁邊畫了一個√ 。
他向床旁走回去,這時凱翻了個身,幾乎是在睡夢中說:「麥可?窗簾為什麼開著?」
他的目光射向窗戶。窗簾敞著。而後,他毫不遲疑地一下子趴到地板上,手裡仍然拿著兒子的畫,這時,一陣機關槍的彈雨從窗戶傾泄而入,整個房間玻璃片紛飛。
凱尖叫著,仍然半睡半醒地坐起身。麥可疾忙向她爬過去,把她拽到地板上自己的身邊。
而後是短暫的寂靜,很快就充斥了男人們的喊叫聲,亮光從窗戶掠過,手持手電的警衛們跑來了。
麥可(摟著凱,溫柔地):去陪孩子們吧。

泰荷湖莊園
泛光燈都被打開了,草地沐浴在強烈的藍光下。
一組組身著便衣的警衛人員從四面八方趕來。一片混亂景像。看不到偷襲者的影子。
麥可站在有己的住房旁邊,羅科·蘭普恩趕來了,他拔出了槍。
羅科(關心地):他們仍在莊園,也許你最好待在裡面。
麥可:抓活的。
六個男人在麥可的房子旁邊站上了崗。
羅科:我們會努力的。
麥可:那很重要。(他回到屋裡)

大門附近
這座度夏莊園完全變了樣子。明亮的眨光燈照亮了入口的主要地點:大門,水路,環繞著莊園的石牆。
幾個拿著手電的男人增援了大門口的警衛。可以看到不遠處,另一組拿著手電的人正在搜索,可以聽見含糊不清的喊叫聲。
鐵門被打開了,經過訓練的狗被放出來,吠叫著跑向莊園的外部邊緣。
屋頂上,羅科的一個手下打開了掃瞄漆黑的森林地帶的大泛光燈。
到處都是拿著手電的男人和狗。
一隻科萊昂家的小汽艇,上面明亮的探照燈慢慢地在莊園的領域內巡遊著。可以看見一些拿槍的男人的側影,他們一聲不響地等待著,注視著。
麥可的住房外面,一些保鏢站到麥可的臥室破碎的窗戶旁邊。
窗簾從裡面拉著。

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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