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軍也是苦出身

最近看了四部日本電影《影子武士》《虎虎虎》《二百三高地》《日本海大海戰》看完這些電影之後我認了一個叫仲代達矢的日本演員。之前我就認識一個高倉健，還認識一個，就是演《寅次郎的故事》那個演員，這回終於認識第三個了。

《影子武士》跟後三個片子幾乎沒關係。後三個片子的聯繫很緊密。用今天，咱們中國人的話說，都是宣傳「軍國主義」的片子，介紹了「軍國主義」的成長過程。其中《二百三高地》和《日本海大海戰》是姊妹篇，建議一起看，能互相參照。一個說陸上，一個說海上，背景和題材都是日俄戰爭。

其實這倆電影有點意思。怎麼呢？就是之前我們看日俄戰爭，都是從中國人的角度看。倆帝國主義王八蛋在中國的領土上黑吃黑。反正大鼻子小鼻子沒一個好東西，狗咬狗。但二百三高地和日本海大海戰是從日本人的角度看日俄戰爭。

至於兩個電影的故事情節和歷史，我就不講了，關於日俄戰爭的資料很多，大家可以看看，基本就是按照歷史拍的。只說幾個讓我很意外的地方吧。

首先是日本人太苦了。咱們都以為甲午戰爭之後，日俄戰爭是兩個帝國主義王八蛋狗咬狗。都不是善茬。但是呢，兩個影片最開頭，都表現了戰爭之前日本國內的各種憂慮。從天皇到小老百姓，各種愁眉苦臉啊。原來當時日本的國力跟俄羅斯比，就是東亞一個不入流的小國資源啊、戰備啊、軍事力量啊，都不如俄國。所以這場戰爭能不打最好別打。真打起來了，日本這些決策層這個鬧心啊。打不過可咋辦啊？大輸了日本國就完蛋了。而日本的人民和士兵在戰爭期間都表現出一種歇斯底里，那意思彷彿就是跟俄國佬拼了，很有我們抗戰時期，根據地軍民跟日本帝國主義鬥爭的那種勁頭。。。

我們學世界史都知道，當時的俄羅斯是典型的空殼子，是歐洲最落後，最無能，最窮的國家。德國兩線作戰，最後德國沒完蛋，俄羅斯完蛋了。但就這麼一個國家也能把當時的日本嚇成那個慫樣。可見當時的小日本是多麼的脆弱和膽怯，可見皇軍也是苦出身。這與日後在太平洋上和中國戰場上那個日軍，乃至今天的日本簡直就不是一個形象。《虎虎虎》一開場，山本五十六登上大和號，那是什麼感覺。可見，日本的發展也是循序漸進，也不是一口就吃個胖子。他也有幼年時期，也有害怕的時候。正如同李雲龍那句話：小日本也是爹娘養的，打進去也是一個眼兒。日本也是由人組成的國家，只要是人，就都是可以戰勝的。其實中日之間，從來都不是日本太強大，而是中國在各方面都不如人家。過去是這樣，今天呢？

第二就是，我從這兩部影片裡看到了一些我很熟悉的東西。老百姓支援國家打仗、軍人視死如歸、天皇心繫國家、全國團結一心、老乃木父子為國盡忠。欸，這簡直就是咱們這邊革命戰爭題材主旋律電影的節奏啊。尤其是琉球漁民給組織上送情報那段，跟咱們這邊支前小車兒隊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見，東亞地區的文化真是相通的，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手法都出奇的相似。只不過這裡要是解放軍，咱們就叫愛國主義，換成了日本的海陸軍，咱們就叫軍國主義。本質上差不多，其實就是個立場的問題。

第三、影片裡中國就跟空氣一樣。雖然這場戰爭的主戰場是在朝鮮和中國東北。但是這裡面只有俄國人和日本人，最多有點琉球人。而中國和朝鮮人，連影子都沒有一個。只是在二百三高地裡，乃木希典的司令部是一個中式的建築內，裡面還有火炕啥的。除此之外就沒有中國什麼事兒了。好像日俄之間就是在無人區打仗一樣，那裡除了植物就沒有人了。所以我看電影的時候，隱約有一點，當年魯迅先生在日本看到麻木的中國人那種感受。每當看到影片中，滿山遍野的日軍屍骸，我作為一個中國人，自然是充滿了喜感。尤其是俄軍機關槍瘋狂屠殺小日本那段，我簡直都樂出聲來了。可每次樂完之後，都感覺自己就是阿Q。雖然說這個片子很大程度上是在宣傳軍國主義。但作為中國人，看了之後受到的刺激真的是很大的。可是，就算我是導演，我要拍一個關於日俄戰爭的電影，就算我要加入中國人的戲份。只怕中國人也是配角中的配角吧。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另一部韓國電影就是《太極旗》那裡面就有中國人，而且還是很猛的角色。影片裡中國志願軍動輒就把韓軍打的屁滾尿流，後撤三十里。這時候我忽然覺得毛主席出兵朝鮮的決策是英明偉大正確的。至少給今天的戰爭電影留下了一個中國形象。

最後再補充兩點，算是兩個小花絮吧。

第一個就是《日本海大海戰》中，最先是琉球漁民發現了俄軍波羅的海艦隊的做那蹤跡，然後報告給政府。其中琉球人的服侍髮髻，能看到明代服飾的影子。村長穿的那身衣服就是明代的道袍。可是影片裡的琉球人不但說日語，還心繫日本「祖國」最搞的是，去傳遞情報的時候，漁民劃的船居然叫「尖閣丸」我非常懷疑這是不是歷史的真實，因為我們知道，琉球人固然不是中國人，但也絕對不是日本人。有自己的語言和風俗，日俄戰爭期間。琉球人果然是這樣嗎？

第二個花絮還是《日本海大海戰》中出現的。日本要刺探俄國的情報，而傳遞俄國情報的人居然是俄國的革命者，期間還提到了列寧。俄國的革命者貪圖日本人提供的所謂革命經費，就不斷的出賣俄國的情報給日本人。這簡直就是在扇當時還在執政的蘇共的臉（影片拍攝於上世紀6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