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永遠的話題——電影《唸唸》邊看邊感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電影的一開始就是宣傳海報上的那張圖片，梁洛施出演的「育美」獨自坐在頂樓，伸出沾有紅油漆又或者是血的雙手，探向天空，好像在尋找什麼，好像在抓住什麼。轉眼是李心潔飾演的「阿貞」略顯滄桑的臉卻伴有一抹微笑，讓人看了有點傷感的微笑。
    《唸唸》的標題一出，原本是喜慶的大紅色的背景，卻給人沉重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就好像在預示著這個電影從一開始就不是個快樂的故事。
    張孝全飾演的周永翔的比賽是第一個故事，他看重比賽，抱有非常大的期望，卻從幾個微小的細節里看出他的不自信，對育美的反駁不就是這樣嗎？此外，拿浴巾和倒水，以及讓育美喝水時顫抖結巴的聲音，似乎預示著他自身發生了些問題，比賽的失敗也像是必然的結果。育美看到的那個無影的男人、顫抖的雙手、散落一地的薯片、怎麼都撿不起來的碎片和那幅紅色油漆的畫，也同樣是在告訴觀影者，育美脆弱的神經和心。隨著影片的繼續，基本的人物關係漸漸清晰。單親媽媽，被欺騙帶離的女兒和被遺留的兒子。這個故事裡有愛情，有母女之情，有兄妹之情。綠島是個關於童年的地方，中年育男帶著旅行團來到這裡，屬於大海的小魚被保護，這個充滿愛的地方也被保護。電影畫面不斷在小時候和長大後穿梭，不斷在說著美人魚和大海的故事。母親講述故事的過程似乎也是自己心路的過程。阿翔和育美是中心人物，有著各自的故事和期望。育美是個畫家，在地鐵上給自己畫的自畫像，被風吹到了站台里，因為看見了一個一個男人的影子，若不是一個男人拉住了他，差點出危險。地鐵上的這個故事似乎在告訴觀影者什麼。是最終走向死亡的命運，還是路人說的那股強烈，透露育美神經出現些問題，甚至，危險只是個開頭。阿翔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十分鐘就走掉的父親，努力表現的小子，逐漸嚴重的眼疾，無法穩住的心，還有註定失敗的比賽。「你到底想證明什麼？」是的，我想問，問阿翔，問育美，更加想問自己。阿翔儲物櫃裡的那張全家福，和最後撕剩一張男人臉的照片，似乎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畫面切到綠島，剎那間綻放的煙火，盛大和熱鬧的拜土地公的活動，一樣在黑夜，卻是不同的顏色，一邊是撕吵之後的晦暗，另一邊是旅遊活動的鮮艷。陳志朋的出現讓我眼前一亮，也許是很久沒見，也許是他的角色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出演的是一位父親，妻子阿貞帶著女兒育美離開，剩下了兒子育男相依為命，最終因為颱風降雨而出事。海邊的風景的確很美，但看的人各有各的心情，天空的顏色也會因此不同。育男在海邊聽到了母親的呼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似乎是出現了美人魚的影子，而這一望，從少年走到了青年。畫面轉到阿貞，她艱難經營著路邊麵館，帶著育美，懷著孕，還有另一個叔叔。很多疑惑越加解開了，一切故事更加清晰了。不久，阿貞死了，因為難產，育美也再沒有家了，「我不是不敢，我是不要」。電影裡有一段《有罪》的台詞：「那段時間的感覺，就好像被世界遺忘。不恐懼，但心裡頭總覺得有點憂傷……我們在台灣，我們也不在台灣……想不想去，有想過，不過是想去重新認識這個小島，不是想去尋找什麼回憶，因為所有的回憶已經跟著我離開了……」家在這裡，也不在這裡，「我」想過回去，也不是為了尋找什麼回憶，最好讓我重新認識這個地方。作者簽名的時候，認出了育美，《有罪》是沈重的有罪，也是其他人的有罪。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其實，不一定要答案，因為事實就在那裡。就好像星巴克裡的那張桌子，來過哥哥，有哥哥打電話的膽怯和接電話的焦急，還來過妹妹，在重遇那個叔叔之後。一樣的颱風，卻是兩樣的人生，終究沒有遇見。沒看懂那個酒吧里發生的故事，又是那個男人，搖晃的畫面，牆上的海報，是一種釋放，還是一種註定？電影不斷地將以前和現在，將回憶和想像變換，讓人一直處於猜想和疑惑的狀態，好像是讀懂了一些情節，轉眼又會發現新的東西，整個看電影的過程都可以說是煎熬的，卻是種欲罷不能的煎熬。青年育男夢裡遇見媽媽的畫面，滿是蠟燭虛弱的光，風鈴聲終於還是吵醒了一切。而育美和阿翔去吃飯，卻無法自拔的陷入了回憶中，轉眼阿貞在醫院痛苦的樣子，讓人覺得恐怖。她閉上眼睛，最終沉入海底，美人魚失去了光環，一切都成為泡沫了。阿翔終於知道了懷孕的消息，那一牽手、一靠肩，好感動。海邊真是個好地方，會遇到很多的事，是不是也在告訴我們，生活就是這樣不斷地遇見，又不斷地錯過的過程。阿翔和「路人」釣魚，配合前往金山的公車上孕婦出事的救護車的聲音，顯得更加「安逸」。兩人的拳擊對打，讓鏡頭突然伸遠，原來，一切都是幻想，一切都是假的。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應該是生孩子的那段。據說張艾嘉為了呈現給觀眾的真實感，真的在醫院尋求配合的孕婦而拍下了這段生孩子的畫面。「每一個生命都是珍貴的，你要不要做小魚的天使？」這次阿美真的成為了守護小孩的天使，眼淚奪眶而出，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生命來臨的美好，一切都是美好的。綠島的導遊育男又出現了，看到電影107分鐘，兄妹兩終於在《送小魚回家》時相遇，而小姑娘小海是愛的結晶，預示著幸福的開始。「阿妹，你好嗎？」整個電影開始揚起悠揚的音樂，畫面又回到小時候，又回到海里，海里有泡沫和岩石後美人魚的尾巴。正如阿美說的，這是一個說不完的故事。
    電影節奏緩慢，音樂也是悠長和略顯陰沉的，導演用一個個分鏡頭和不斷變換的曾經和現在講述著一個甚至是兩三個家庭的關於愛的故事，還好結局是美好的，還好導演傳達的是正面的力量。在知道這部電影之前，我先知道和觀看了導演張艾嘉在《開講啦》的演講，一分鐘的對視讓我很感動，那首《愛的代價》也像是訴說著張艾嘉自己的故事，同樣的關於愛的故事。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裡，心中有愛，似乎總會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方法，而愛永遠是一個講不爛的話題和說不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