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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夜船--Asleep

白河夜船/Asleep

5.6 / 80人    Japan:91分鐘

導演: 若木信吾
編劇: 若木信吾
演員: 安藤櫻 井浦新 谷村美月 高橋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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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暢一

2015-10-19 23:50:55

海靠近我 打濕了不醒的夢


這是一種情結,長久以來跟隨著我的情結。

就像我一直分不清日語的裡的[夢]和[海],yume和umi。很奇怪是不是,兩個看起來沒有相似處的假名,我卻認為他們是一回事。海就是夢,夢就是海。
每天晚上躺著的床,到深夜就會漂在海上,我們在搖晃中做夢。鬧鐘一響,就靠岸。

大二在宿舍的小檯燈下,讀完了《白河夜船》。那時我心中的畫面是白床藍牆,吊帶短褲,短髮睡眼惺忪,不分凌晨黃昏的房間。現在它們一一在我的螢幕展現,讓我想起那盞大學的檯燈,我還記得它光線的樣子,照在書上的字裡行間,夢著我的夢。

寺子就是安藤櫻的樣子,我喜歡她凌亂的短髮,不完美的身體,不穿內衣激凸的吊帶,黃色的人字拖,睡不醒的眼。喜歡她這樣神經質頹廢地把時間裝進睡眠的瓶子,被電話吵醒,出去見喜歡的男人,他有老婆。
岩永桑就是井浦新的樣子,襯衫長胳膊斯文眼睛,說話溫柔目光溫柔,若有似無搭著寺子肩膀腰肢的手的骨節也是溫柔。他們走在橋上,岩永垂著手臂俯身聽寺子說話,並回應著笑著。他哪裡像一個成年男人,分明就是高中生的模樣,放學結束了棒球社團的訓練,來老地方見喜歡的女孩。
「我們並不是樹杈上長出來的,他有雙親,他夫人也有沉浸在悲傷中的父母,被突如其來的不幸捲進去,要面對很多現實問題。比如照顧病人、醫療費用、離婚、戶籍手續,還有死亡宣判。我說,你對這些事都非常想參與進去吧,到最後都不放手,一絲不苟地想成為這些人的依靠。但是你這樣做不是為了任何人,是你自己不允許自己懈怠,為了紳士得體,順便表現對妻子的愛。此外,雖然覺得與我無關,但依然理解你的風度,這樣的我你也了解。其實你是非常冷靜冷漠的人,可我還是很喜歡你,對這種做法喜歡的不得了。」
在心裡說完這些,寺子背著手跟在岩永的身後走出了餐廳。

兩個各有困頓的人在夜晚的約會,走路說話,如果能一起度過夜晚迎接天亮會很讓她開心。
兩個人赤裸相對,他用手撫摸著她的嘴唇下巴脖子,寺子有點下垂的胸真美光線真美。她只穿著內褲跑到窗前,回頭對他說:「你不覺得這光線很嚇人嗎?啊,還有人在工作吧。」
又一個晚上,他在身後抱著她,說一起去看煙火大會,說鰻魚飯裡的米飯不能太軟。

我也快分不清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了。
太溫柔的片段總會讓人迷失,像每一次飛行,看著窗外機翼的下方是白雲,總想著:啊掉在上面一定軟軟的。

這不是戀愛,也並非什麼感情都要「一段關係」的界定。朋友關係,戀人關係,陌生人關係。不喜歡百分百的分類,多一些模糊不清填滿我們之間的縫隙,就好像每一刻都能迎接驚喜。
他們在海邊漫無目的地走,冬天的海邊,脫了鞋光腳走著會冷,風吹得人想縮著脖子。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段。像夢中的世界,搖晃著的失焦了的。

寺子睡不醒,岩永的老婆醒不來。詩織的怪工作是陪別人睡覺,沒人知道她為什麼吞了那麼多安眠藥自殺,但寺子隱約是知道的。躺在舒服的床上卻無法安心入睡,身邊躺著的臉總是在變,客人的鼾聲和呼吸送出來的是沉重困擾,客人的夢境也會透過枕頭被詩織吸收。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醒著也會像夢著,夢的是誰的夢也都分不清了。只好去永恆的夢中。

在又一個沉睡醒來的凌晨公園,陌生的女孩子握住寺子的手說:「你知道我是誰吧。」就在那一個早晨,寺子像女孩說的找了一份工作,晨起晚睡,洗掉了黑色指甲油,對著裝著薪水的信封傻笑。

岩永和寺子去看了煙火大會,雖然站在角落也沒有浴衣,但煙火升空的時候火光還是映亮了他們的臉。紅的綠的黃的。岩永看著天空,笑的像個孩子,說:「すごい」,寺子看著他,也就笑了。
煙火像著火了的星星,你愛看它們四處飛竄,發出五顏六色的光。
你總是喜歡這樣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

昨晚做了一個[さようなら]的夢,醒來卻十分不捨。
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麼總會分不清夢和海。因為看海總是像做夢,都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情。人最難保護的,是自己的孤獨。
所以如果有人分享一片海灘一種海浪,如果有人分享一段夢境,記得聽。因為他沒有再保護著自己的孤獨了,而是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變成禮物。
都說這個世界瞬息萬變,那為什麼我們反覆做同一個夢,總是為了一片海傷心,緊抓著一個故事的結尾。
你看海底的小魚,岸邊的寄居蟹,它們收藏了我們多少夜晚的夢,聽了我們多少的自言自語,見過多少閃閃發亮的難忘眼睛。
如果有一種顯像液,倒在海上,那會有多少多少艘白河夜船啊,曾經存在,如今隱沒。
原來,連夢也沒有辦法永遠被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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