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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之聲:無懼年代--Suffragette

妇女参政论者/女权之声(港)/女权之声:无惧年代(台)

6.9 / 32,016人    106分鐘

導演: 莎拉賈芙蓉
編劇: 艾比摩根
演員: 凱莉墨里根 海倫娜波漢卡特 梅莉史翠普 安瑪莉達芙 班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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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熊

2015-11-08 00:04:47

請不要讓你愛的她死在馬蹄下


這是1912年的倫敦,這是一戰還沒有打響的倫敦,這是20世紀的倫敦,這是影響了日本女性運動的倫敦,這是工業化先驅的倫敦,這是功利主義盛行的倫敦。

這是最好的倫敦,伍爾夫寫出了我最喜歡的《屬於自己的房間》。這也是最壞的倫敦,恩格斯在《英國工人階級情況》里形容『每一個人的這種孤僻、這種目光短淺的利己主義是我們現代社會的基本的和普通的原則……在這個大城市的紛擾里表現得這樣露骨,這樣無恥,這樣被人們有意識地運用著。』

我看到許多人慶祝蓋因•福克斯和因他誕生的11月5日煙花節,我看到每年六月的Pride遊行,我看到了片尾人們端著Emily Davidson的靈柩手捧百合遊行。
我看到在這頁影評里,許多人讓我們不要忘記少部份人的犧牲,不要忘記她們的犧牲。
而我們在煙花里看到多少玩樂,又看到多少銘記?
我們在彩虹旗里看到多少玩樂,又看到多少銘記?

而就算是銘記,銘記的意義在哪裡?
銘記她們的犧牲有什麼意義?

銘記的意義在與同理心,在與理解你自己,同時也更好的理解她人。就好像你從小被教育著忍讓自己的兄弟,卻又憤恨又不自知得長大之後找了男朋友加倍地愛回你。又好像你生得俊美,卻總是有人說你像男人穿女裝,憑什麼男人不能穿女裝,而又憑什麼要有什麼男女裝,憑什麼這些二元化的言論要讓你曾活的這麼小心翼翼,怕自己『不女人』。我們只有在回溯自己的困境的同時,才更能理解別人。

但讓我們不忘記我們的犧牲,我們的眼淚,我們飽受二元社會的剝削和洗腦,這又有什麼用?
同理心有什麼用?
同理心除了讓人有一份虛假的安心和虛偽的相互取暖,什麼都沒辦法改變。

你的憤怒呢?!

真正有用的是你在經歷了百轉千回,看透了世間百態之後的憤怒啊!

你只滿足於記錄那些沒辦法結婚的同性戀了嗎?
你已經滿足自己掙脫開了原生家庭在自己身上重男輕女的禁錮了嗎?
你已經原諒了所有男人,女人,老男人,老女人,因為你是女生從而對你的種種羞辱,種種無知的評價,種種淺薄得讓你犯尷尬症的定義了嗎?

『不要以為你是大學教授。所以作研究比較重要;不要以為你是殺豬的,
所以沒有人會聽你的話;也不要以為你是個學生,不夠資格管社會的事。你
今天不生氣,不站出來說話,明天你——還有我、還有你我的下一代。就要
成為沉默的犧牲者、受害人!』

如果你還有種、有良心,你一定要想辦法告訴這個社會,告訴你的家人,告訴所有因為你是女生欺負過你的人,告訴每一個對你陰陽怪氣的人:你受夠了,你很生氣!
你一定要很大聲地說。

即使我們到最後沒辦法像"天真女俠"龍應台一樣出任『文化部長』,但我們也並沒有就活在幾百年前那些憤怒的女人的陰影下苟且啊。

而記憶的意義在哪裡?
記憶的意義在於管理好我們的憤怒,管理好我們的理智,不要因為走得太遠而忘記為什麼出發。
不要還沒弄清未來到底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生活,就已經急急忙忙要求自己做出選擇,就向錯誤的方向努力。

我們自身的歷史,國家的歷史,不同民族的歷史都在提醒著我們學會停下前行的腳步,反思。
慢一點,再慢一點。

不要Emily去撞馬,你也去啊。

所以你想過性別研究的意義在哪裡嗎?
人文社科的意義在哪裡嗎?
明明家裡可以養著你一輩子,但你卻一時咬牙出國讀書,容忍異國他鄉的孤獨的意義在哪裡嗎?

不,不應該只是憤怒,不應該只是理想情懷,不應該只是莽撞得停不下腳步,所以『 just break the window and do it.』

哪怕永遠不可能,哪怕在你有生之年看不到,我們存在著就應該改變世界,讓更多的人擁有改變生活的權利,從而擁有改變世界的權利啊。

然而,也正因如此,我們永遠不能也不可以忘記,任何權利都是鬥爭。
任何鬥爭,都是政治。
任何政治,只要玩不好就會有人犧牲。

但政治對我們的現實意義是什麼?
因為我們必須得讓無數個Emmeline Pankhurst活下去,為無數人贏得改變生活的權利,改變世界的權利。

因為只有政治才能改變世界。改變你,改變我,改變我們的父母,改變所有人的生活。
所以我們需要政治代表,我們需要梅姨飾演的Emmeline Pankhurst。
而我們需要也必須了解政治,參與政治,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解放自己,解放自己的兄弟姐妹,親朋好友。

與此同時,Emmeline Pankhurst需要Watts, 需要Miller, 需要Davidson。政治家需要社會學家,人類學家,律師,法官,醫生,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千千萬萬的支持者。

政治代表需要我們每一個有用的人來成為國家的保險和信仰。

高曉松抨擊梁植,甚至抨擊清華,說,名校是什麼?名校是國之重器。名校培養你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國家相信真理。你一個大名校生,一沒有胸懷天下,二沒有改造國家的慾望,來這裡現什麼眼?

我們的國家需要我們每一個有用的人來成為國家的保險,信仰和希望。

(也千萬不要搞混,the government is only the institution to impose for a certain regimes. It is not what we defend and fight for as the counterpart of state and nation.)

我們只有成為那個最頂尖的人,才能站在一個領域上呼喊,才能成為捍衛國家尊嚴的保險,才能讓一個瘋狂迷亂的民族重新相信知識,相信教育,相信真理。
也只要這樣才能讓你身邊的人相信你,相信因為你而生的『男女平等』。

所以我們不能只乾嚎著銘記,而不去告訴這些躲在國會的MPs和Senates,『等到戰爭打響,你們就會需要女人支撐整個國家。等到金融危機,你們就會需要女人一起生產結餘一起消費過剩。』
我們不能等到烏克蘭全民公投,才對國防部說,『我們需要東部烏克蘭的人類志和20世紀俄羅斯邊境的社會成份研究』。(King 2015)

我們之中的很多人已經不是工人階級,已經不再需要獻出自己的生命讓自己的聲音被傾聽,我們的父母輩有這個經濟底氣讓我們去學人文社科(不論他們出幹什麼目的),我們就應該比1912年的這群勇敢卻無奈的女人做的更好,更徹底,更加振聾發聵。

而現實是什麼?
現實是我們連一個像樣的女權運動都不曾有,我們連允許一個像樣的女權運動都不曾有,我們連允許知道這樣一個像樣的女權運動的存在的權利都不曾有。
連日本這樣以物化女性著名的國家都曾在20世界呼應倫敦的Suffragette運動,我的心裡充滿了羞恥,充滿了憤怒,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朋友還要生活在這樣的二元壓迫里不自知多久,我更恨我自己不知如何講這份羞恥與憤怒好好地傳遞給她們。

那些這些做性別研究的跑哪兒去了?!
那些留學生,這些Vassar,七姐妹的畢業生跑哪兒去了?!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李銀河早就退休在家寫書了,談起潘綏銘,我們還仍然再討論中國女性的『性屈從』。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國內的性教育,性別教育還是一片可恥的空白?


這讓我們用哪個年月的性別理論作鬥爭?憑藉怎樣文盲的群眾基礎爭取婦女權益?以怎樣『寶馬車裡哭,結婚先要有車有房』這般物慾橫流的性別共識解放男性?

我們的Emma Watson在哪裡?我們的SheforHe, HeforShe又在哪裡?


所以啊所以,學術界的人們請拿出一點文人的骨氣來抵擋消費社會下的誘惑,拿出一點年輕人的血氣方剛來構建只有你們才能做到的信仰,拿出一點堅持來鼓舞我們這群學政治的神經病,和我們還沒有被污染的一點夢想情節。

所以如果有一天,當你發現你已經被這個二元的世界洗腦,發現不知何時開始否定自己就如同抹殺自己一般,請你看在這篇文章的份上,相信自己經歷過的所有苦難,所有顛沛流離,所有迷茫困頓都有它們存在的價值。
也請你相信一定會有人理解,在意,關注著這樣的一個你,相信就算是這般窮酸,顛簸,只能睡在『教堂』的你也一定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而如果有一天你做到了,一定也會有人拼了命努力為你們創造出一個環境,絕不會讓我心愛的你死在時代的馬蹄下。

我們可以拉鉤。

References
King, Charles. 2015. 「The Declin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Why Flying Blind is Dangerous.」 Foreign
Affairs. June 16.
龍應台. 2014. 《野火集》1985, 6. (ISSN: 9576070589).
Engels, Friedrich, 1820-1895, and David McLellan. The Condition of the Working Class in England. Oxford;紐約;: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W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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