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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戀--Right Now, Wrong Then

这时对那时错/错恋(台)/现在对那时错

7.1 / 4,590人    121分鐘

導演: 洪常秀
編劇: 洪常秀
演員: 金敏喜 鄭在永 劉俊相 高雅星 尹汝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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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子

2015-11-16 08:30:48

這時對那時錯:天真的文藝女青年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在想這應該是做文藝青年的第三個冬天,文藝青年對我來講就是往深刻深入,對庸俗保持警惕以及高尚的逼格和創作能力。2013年看了洪尚秀的《夏夏夏》,2014年看的《在異國》,2015年看《這時對那時錯》,前兩部都記不清具體的細節了,不會超出愛情、性和出軌的範疇,大抵就是想入非非的男人和迷惘脆弱的女人,他們有一些文藝情懷,與現實若即若離,我在這個離不開燒酒的導演那裡總結了一下文藝青年的生態環境,喝酒,抽菸,聊天,勾引,以及惆悵,他的電影總有遠處的聲響,變焦,男女主角在鏡頭裡會顯得尷尬和窘迫,失意的年輕人很容易從他的作品裡找到飲酒之後微醺的狀態,暖暖的,如沐春風,可又讓人覺得悵然若失。倒不是因為導演在刻意地反覆論證男人的不忠與女人的善變,每當電影結束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長長地嘆一口氣,「噢,這一次又失敗了呀」,心裡就想問,為什麼電影裡會這樣,而現實中的局面會比這更糟,悲傷不可安慰,慾望不可攔阻,真誠不可久長。




《這時對那時錯》里有兩種版本的導演春洙和希靜小姐。第一種版本里導演春洙覺得希靜小姐很美,在表白的同時掩蓋了自己已經結婚並且有兩個孩子的事實,直到在希靜的朋友面前吐露真言,希靜覺得很受傷,春洙也惱羞成怒,在第二天的電影展映上發了彪;第二種版本春洙表白的同時也把事實告訴了希靜,雖然酒後失態仍然贏得了希靜的愛慕,希靜去看了導演的電影,兩人最終愉快地告別。雖然電影名字包含了相對的時態和相反的結果,卻沒有點明到底哪種是對哪種是錯,畢竟講的是有家室的男人異鄉艷遇的故事,雖然沒有往性的方向走,暗示雖不如裸露直白,效果卻很明顯,這部沒有什麼肌膚之親的電影在韓國被列為不適合19歲以下的人觀看,男人約女人喝咖啡,女人陪男人飲酒,男女之事大抵如此。

這兩個版本最大的區分在於表達的困境是否大於語境,第一個版本中春洙在展映上激烈地陳述了「語言的力量,真是搞笑,有什麼了不起的,都去尋求這個,我不覺得有那種重要的語言,只會阻礙我們。」,場面結束得非常不愉快;第二個版本里不知道春洙到底講了什麼,但是活動舉辦得很成功。表達上的保留和矯飾會阻礙情感的流動,放棄表達就是在規避對真摯和坦誠的渴求。春洙作為國內名聲響亮的藝術電影導演受人愛戴和尊重,很容易獲得女性的崇拜和仰慕,他並不珍視這些,甚至有資訊表明他對女性的態度很不友好,倒是希靜遺世獨立的敏感人格很吸引他,那種不需要聽眾和觀眾的孤絕對他而言很新鮮。男人最容易吸引女人的方式可能就是展露自己不輕易示人的一面,春洙在希靜面前喝得很醉,大聲表白,送給了希靜他的婚戒,並且在女性朋友面前脫光了衣服(因為熱),希靜覺得他有趣可愛。一起走在深冬的深夜裡,希靜大概30齣頭的年紀仍然和母親住在一起,因為門禁和母親的看管,春洙沒有等到希靜,第二天希靜跑去看了他的電影,只有短暫的交流,春洙很感謝她來看他的作品,最終她只是一個他的影迷。

這大概半個白天,半個夜晚的時間,兩個陌生人搭訕、聊天、喝酒然後分手,都無法確定這種曖昧是化學反應還是逢場作戲,看上去更像是中年無聊的大叔在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在與希靜認識前春洙還在溜冰場與女性工作人員度過了充滿尖叫的刺激時光,與他一起共事的姑娘說「我孤單的時候,您的電影給了我很多力量,看您的電影的時候,我一直想,還有這樣的電影啊,就感覺活著還是挺好的」,電影開始的時候很像是網友約炮,這位聲名卓著的導演看見她的時候告訴自己「要小心點,太漂亮了」,畢竟一起共事,克制謹慎才是他的作風,希靜不過是他打發無聊的一個路人甲。扮演希靜的演員是個氣質型美女,並沒有抓人眼球的五官,所以電影中希靜並不覺得自己好看。兩個版本中的春洙都是圓滑狡黠的,不管他是否願意說真話,語言的力量僅僅作用於女人。希靜與母親住在一起,寡言、害羞、脆弱,如鴿子一般清白,她對春洙說「對不起,昨晚沒能出去」,春洙說「沒關係,天太冷了我等一會兒就走了」,希靜「是嗎?」,春洙「是」,看到這裡大齡文藝女青年的困境讓我焦慮。



電影末尾,天下起了雪,電影散場,文藝青年的「刻奇」時刻結束,希靜與人流分開向不同的方位走去,帶著滿足和愉悅。留著長髮的文藝男青年害羞地過來與春洙握手,一身「性冷淡」打扮的女知識分子送給春洙簽有自己名字的書,突然就想到文藝也是一種市場營銷,問題就在於春洙毫無真誠可言,他像一個手藝超群的雜耍家,可是人人都愛他。洪尚秀拍出這個電影反而顯得很實在,天真的文藝青年,有些人不僅想要你的精神,還不會放過你的錢包,如果有機會肉體也要嘗鮮。我想起了另一部反電影的電影,萊奧卡拉克斯的《神聖車行》。那些語言,是台詞,是手藝人的作品,並不值得被寫進給男朋友的情書里。觀眾,聽眾和讀者,不過都是消費者,可畢竟有美國文學巨擘梅爾維爾筆下「巴托比」這一「我寧願不」來拒絕一切的詭異角色,創作者這一身份還是值得回饋以鮮花和淚水的。只是在電影這一領域內,天真的文藝女青年要相當小心才是,「你們必須像鴿子一般清白,像毒蛇一般精明」。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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