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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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窩在家裡看了一天的傑西卡瓊斯。
下午忽然想起電腦老是在關機的時候更新，有時甚至要花上半小時。前幾天陳師傅電腦出了問題，要重新裝系統。老實說，我真的僅僅就是個外行人，最好說白痴，才比較凸顯真正的程度。
但是，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或者說決心，我堅持要為陳師傅的電腦出一份力。
如果我的電腦壞了，我會送修。
如果不見了保修卡，我會花錢修。
為什麼?因為懶，嫌麻煩，又老是覺得時間那麼寶貴，能用錢去衡量嗎？還是拿給修電腦的專業人士，雖然花錢，怎麼想還是太划算了。
陳師傅沒有我這樣視金錢如草芥的問題，他堅持，如果是件問題，還要花錢修，實在是小題大做，無論如何也划不來的賠本買賣。
於是，他硬撐著，要自己重裝。但是裝了幾次都有很多問題，而且找不到答案。
我在這種情況下，接過了他的電腦。
我對他的電腦一無所知，對於出現的問題，也沒任何感觸，簡單說，就是我根本沒想過自己會修它，修好它。
沒有結果，這就是我的想法。
我只是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推動這件事，讓它向好的方向走它該走的那一小段距離。然後，我撒手，聳聳肩，說，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結果，我把它的電腦修好了。
甚至在我修好它之前的那一剎那，我都沒有考慮過「結果」這件事。
直到新裝的win7系統響著愉悅的聲音，出現桌面時，我站來對老闆說，boss，我修好了。
沒有達成什麼的喜悅，沒有完成什麼的高興，沒有慶祝動作，沒有信心爆棚。
和所有電視電影動漫體育比賽綜藝節目。。。。一切教科書的成功畫面都不一樣。
nothing。
我只是發現了一個問題，然後尋找答案。
直到沒有問題。

於是我想，我給別人修電腦，為什麼要對自己的電腦這麼差。
所以下午才忽然要升級系統。
升級了幾次都沒成功，沒了興趣以後，才到這部電影。

剛開頭的片段，把我一下子帶入進了，樸克賽剛剛開始前的那段時空。
汽車radio里放的教學，Gerry深呼吸，窗外的空氣有點冷，秋冬之間的天空高到摸不到邊際。
呼。
然後拉開車門，我們走。
賭場門前，神情恬淡的前台和華麗絢爛的賭場佈置詭異地反差極大，卻又讓人覺得再和諧不過。
有點小緊張，有點小興奮，卻又不由自主地隨著周圍優雅輕鬆。
坐下，台桌上的人有意無意地聊這些漫不經心的話題，偶爾默契地笑笑，荷官乾脆輕快的聲音。
一點都不錯，這就是樸克。
一切都是從這兒開始。

柯蒂斯。
牌桌上，總有這樣一個角色。
他輕鬆，卻專注。渴望成果，卻又享受過程。他在這兒，和所有玩家一切關注著牌局，關注著自己，卻又不在這，而在各種你想不到的，有趣的事情里。傳換自如。
他時而嚴肅，讓你回歸現實的嚴酷，卻在心門封閉的一剎那，舒展笑容告訴你，一切都是他的玩笑，他只是想逗逗你，別介意。

這樣兩個人的相遇，好像分分鐘都會發生。
卻永遠都猜不到下一刻的畫面。

故事就在這樣的劇本下進行，沒人考慮，因為沒有痕跡可以搜索，沒有線索讓你卻推理下一步。
這就好像生活。
永遠沒有人能告訴你生活會怎樣，明天會怎樣，一會兒會怎樣。
也許有人能，如果你遇到了，記得我的話，狠狠的扁他。因為他不是騙子，就是沒睡醒。
呃，也許不要動武了。
簡單一句話，劇本渾然天成，兩個字，自然。

故事慢慢發展的時候，我們開始感受到壓力，感受到事情在向著某種大家不太喜歡它去的地方前進。
Gery為他的貓咪倒了幾天份的貓糧，然後搜颳了一切值錢的家當。
貓咪和主人緊緊的擁在一起，閉著雙眼親昵。
忽然，Gery吻了它，然後拿起行李，出門而去。
我們開始擔心，為一切事。
如果說，哪裡不妥，應該覺得處處都不太對勁。
也許。。。這個旅程的本身就建立在幾片搖搖欲斷的破木片上。
總之，跟著一往無前躊躇滿志的Gery，和魅力十足，又收放自如有度的柯蒂斯一切，踏上旅程！

你要我一路聽這個？柯蒂斯難以置信。
Gery有點猶豫，其實我們也可以不聽。
關掉沉悶麻木的樸克教學。換上輕鬆的鄉村樂。
Gery也在慢慢地放下自己所建立的一切程序，放開一切枯燥乏味的例行，一心一意地相信一些東西。
比如，柯蒂斯是他的幸運星。
再比如，命運的安排。
放開那些沒用的招式，然後集中全部注意力在樸克上。

我們於是看到了一個，完整的Gery。
在那個低調，欲言又止，眼中充滿觀察與審視，有點神經質敏感羞澀的剪影後面。
是更加立體的Gerry。
也許每一個那樣的剪影後面都有這樣一個立體的自己。
完整的Gery，在賭桌上放開手，去跟，去判斷去結論，在最緊張的時刻忽然釋然解脫出一切，大說笑話，享受樂趣。
又在所有人放鬆的時候，果絕地結束對手，令人大呼痛快。
這樣的Gery，也許是受柯蒂斯的影響吧。

於此時，我們同樣看到了，柯蒂斯的另一面。
他依舊灑脫不羈，好像不為塵世一切羈絆，享受生活。
卻在與相好聊天時，有意無意地問起，她的境遇，她的感情生活，有關她的一切。
當相好說出，S.A的賓館床上有為表達心意的巧克力時，不自覺地在意，刻意，計較一分一毫。

柯蒂斯的相好有個好姐妹，與Gery頗有緣份。
兩個人聊得很來。
小姐妹變魔術給Gery，並要Gery同樣表演回報她。
Gery當然不會吧？Gery怎麼會應付這種場合啊？最後當然是冷場失望作結尾了？
no
那個羞澀敏感，不自信的Gery的確很應對不來。
我。。我不會。。這個，但是。。
但他坐上鋼琴，然後以從沒見過的瀟灑姿態彈奏了一曲Gymnopédie No. 1 。
這個一分鐘，好像一縷斜陽，把整部片子渡上一層淡淡溫暖。
所有的勝負，沉浮，榮辱，擁有失去，過去，未來。。。。我們好像在這一分鐘裡，超然出一切紛紛擾擾，平靜地淡然地享受一種完滿。
天真的小姑娘自然沉醉其中。
而此時，和老相好耳鬢廝磨兒女情長的柯蒂斯聽到琴聲，茫茫然問起，相好說，那是你的朋友。
我從不知道，Gery。。他會這個。。。Gery is good。。。柯蒂斯茫然道。
我們被帶向更深處，更遠處。

第二場比賽。
Gery使用了騙術讓胖婦人上鉤。
此時手握一條A，一條J的他看到牌面上也有1對A，一條J。。葫蘆。
他大以為，勝局以定。便在第五張牌發出之前，all in。
胖婦人跟。
開牌。
胖婦人一條A，一條Q、
所有人嘖嘖不已。
Gery揚起笑容。
荷官翻開第五張。
Q。
笑容消失了。
3條A一對Q大。
胖婦人不可置信的搖搖頭。Gery，我並不真的配擁有這次勝利。but，sry。
Gery的眼睛停在牌上好久。
或搖頭，或嘆氣，或笑，或遺憾。。
密西西比遊戲，到此結束了。
明天呢？
回去，面對更加沉重的壓力，工作，貸款，挪用的公款（忘了說）。要面對的是更加慘澹的日子。

兩人賽後碰頭，柯蒂斯問起怎樣、
Gery 說，沒問題，我贏了，不過，我還差一張惶后。
蒙在鼓裡的柯蒂斯高興不已，得知Gery的皇后，也就是Gery的前妻就在小石城，便答應二人去找她。
Gery你要如何收拾殘局？
面對如山的壓力，真的有辦法，回到遊戲開始的過去？
或者是，彌補挪用的公款，讓一切都未曾發生，然後繼續平淡的日子。
Gery不這樣想，他丟掉了所有的條例，準則，機制。
他只相信命運，與柯蒂斯的相遇。
於是，他選擇了在拜訪前妻時，偷錢。
前妻總是把錢藏在紫色的襪子裡。
Gery趁去廁所的當，翻開了前妻的衣櫃。
丟失了尊嚴，與他人的信任。
那麼未來所面對的永遠是唯唯諾諾不被正常看待的生活。
Gery被發現了。
一切解釋都太蒼白無力。
一切試圖挽回都已沒有意義。
Gery就這樣丟失了皇后，最後的王牌。

Gery依舊相信命運。
兩人前往第三場賽時，輸掉所有的事終於被知曉。
Gery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明知一切都已經很糟糕，卻還唸唸不忘追逐的那隻蝴蝶。
人格從這時開始變得沒意義。
Gery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大家都只會用鄙夷或失望的眼神看上他一會，然後走開。
我們默默的寫下註釋，山窮水盡。the end。
這裡便是人生的天涯海角。
再望過去，是茫茫無涯的大海，虛無混沌。

我們用憐憫和同情把Gery埋葬，在墓碑上刻下以此為教訓，切勿賭博。
Gery還依然像孩子一樣無力的解釋，表達他的看法，他的意見。
卻已沒人在聽。一切聲音都變成了賭徒低劣的藉口。
活著的人就這樣入土。

我們是否回憶起了Gery在賭桌上的那個玩笑？
我們是否想起了他所彈奏的那曲Gymnopédie No. 1？
是否憶起了他那份瀟灑？
是否記得他對喜歡他的女孩說，我有經濟問題？
是否記得他對前妻說，我有經濟問題？
是否考慮過他所想的也許是一份難以割捨的責任，一份無法棄至於地不管不顧的擔當。
是否記得他藏在剪影后的，驚鴻一現的全貌。
那弱小肩膀，游離眼神裡藏著的堅持？

nono
我們只看到了賭徒，
賭輸了的賭徒，贏的人？
玩家？富豪？賭神？

柯蒂斯與Gery典當了所有，把一切押在賭馬上。
Gery依然堅信著柯蒂斯，要讓他說，Todo 的復仇是我們的馬。
柯蒂斯卻已然變了。他不露聲色地保持著從前的態度。
卻已不再相信，Gery還能夠有任何作為。

托托的復仇跑輸了。
Gery的吶喊助威變得可笑。
拿著柯蒂斯為他留的最後一百塊。
兩人結束了旅程。就此分手。

故事結束了。




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所謂的山窮水儘是絕望者眼裡的風景。
草木不語，山屹立過很久，海從未乾涸。
那個山窮水盡，是哪裡的呢？


在全世界公認的歐洲盡頭，立著大陸止於此處的羅卡角。
穿越層層波浪的彼端，正是現代文明繁榮的新大陸。

也許有一天，我們走在全世界眼裡的盡頭處，那時我們能做的，
便是，繼續，繼續的走下去。
過去已不可扭轉，一直走下去。
也許有一天會走到出發的地方。

好像降龍羅漢被貶下凡，無論如何都無法回歸天上，卻在除魔衛道上用掉一切時，以降龍尊者的身份重返天庭。


Gery這樣執著的走著，用他孤單的腳步，傷痕纍纍的身軀，孤注一擲的希望。
老虎機，輪盤。
Gery用最後的一百元，押在雙0上。

柯蒂斯再次見到他，Gery在玩21點，手裡的籌碼盆滿缽滿。
柯蒂斯有老無所依的母親，有身無所依的相好，有想要守護想要達成的未來。
此時的牌桌上，Gery笑看一切，柯蒂斯卻患得患失。
Gery依然堅信著柯蒂斯，相信命運。
二人再次攜手，最終用100元，賺回了五十萬。


電影結束了。
可是螢幕外的世界依然運轉。
也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可以為一切結論代言。
因為世界的龐大，自然規律的偉大，並不是單單幾個字可以歸納的。
也許一本書也不行，也許一個圖書館也不夠，也許整個網際網路所有的資源歸納整理總結在一起，也不夠。
也許人類出現至今所有文明所有記載都不能描述這個世界的龐大。
更何況， 是僅僅借用一個窗口來窺探世界的我們。
一部電影，是假的，是編造的，是虛構的。
但是一種信仰，一種相信所帶來的力量，是切切實實的。
這種力量也許沒有108分鐘電影濃縮出來的強大到匪夷所思。
但，它的確匪夷所思。也許比電影裡還要匪夷所思。
所以也許，我們應該讓上帝停一停他的笑，然後停止思考，一切前因，一切後果，所有結局，所有過去。
然後，去相信，繼續走下去。


絕對不讚成賭博，反對！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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