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在努力擁抱這個虛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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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普通的紙，要如何才能立在桌上？
秦風給出的答案是——對摺。
小女孩最後的一番話，記不得原文，複述起來大致意思即：
「每個生命都是一個個體，生來就扮演著被賦予的角色，或者善，或者惡。
你是什麼？」
秦風沒有回答，
而是留下對摺的紙轉身走了。

人這個物種，之所以沒有滅亡，即它區別於其他的生物，
擁有善，也同時擁有惡，
因為一樣的生命擁有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所以豐富，所以完整，
它們擁有不同的看世界的目光，
它們不在同一個平面上，
但正因為這樣，能量守恆，世界正常運轉。
我無法理解你的世界，但我也同樣無法阻止你成為你。
我保你活。

 ↑

我想，這可能這是他的答案。
 
 
紙這個idea是整部電影我最喜歡的梗。

因為它能夠有很多種解釋：


 
第一次摺紙的時候，女孩的一句「就這麼簡單啊。「
也許是充滿著不屑和嘲諷，
內心的完整OS是：
「老娘的犯罪是不是很完美。
  你們這群白痴，真相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啊。
你們費盡努力沿著我設計好的走向，一步步將兇手確定為我的養父，
而其實他只是一張扶不起來的紙，
真正能頂起這個殺人重任的是我，
擁有兩面的隱藏大boss。」


 
又或者，
 
第一次摺紙的時候女孩笑瞇瞇地看著秦風，
提出這個問題，
其實是內心一段含淚的告解：
 
「如果我只做你面前的這個我，
我就得死，
我想要活，我努力要活，可那就必需要一個支點，
所以我不得不擁有另一個我，
給我倚靠，給我力量，
讓我有能力站在這個世界上。
一張紙，它再純潔的卻也是脆弱的。
它是沒辦法立起來的，
可狠心去折彎了，就能變成兩個半張，
是的，
它變了，不完整了（比喻她殘缺的人生）。
但就是這樣殘缺的兩半，互相支撐，彼此扶持，哪怕艱難，可它站立住了。」


 
 
又或者說，
這是秦風臨走前的一個告白。
「我不會拆穿你的整場犯罪，
因為，故事就應該在它最美好的時候結束掉。
真相如果會毀掉它的完美，
那不如假裝不存在這個真相。」
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最大的愛，就是包容。


……




↑可能會有10086+N種解釋。
即使這個梗再好，我們也不是導演，
我們也無法揣測寫這個劇本的陳思誠，他想要賦予這個梗什麼含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也正因為我不是陳思誠，
所以我不覺得故事寫成這樣是100%。
它可能是85%，它可能是88%，
但還差那麼一點點。
 
關於可能是bug的bug：
女孩是一個隱匿的殺人犯，
那麼當她發現有人對她的完美犯罪產生不利，
她的第一反應，為什麼不是利用自己的柔弱外表去剷除這樣的威脅？
即，當她知道她確定好的替死鬼沒有死，還領了一個小哥兒找上門，
她為什麼沒有起殺心。

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為自己處於不利條件，無法一人鬥過二人，
那麼第二次，在秦風獨自來的時候，她為什麼沒有動手。
毫無戒備的一個對自己有一些好感的男孩，
飢腸轆轆的一個男孩，
這麼好的機會，
那碗麵里放一點（別說不好買，後面預謀自殺分分鐘搞定）安眠藥，輕鬆放倒。
可是她沒有。

OK，
你說她是想要利用這倆傻神探幹掉自己的養父。
那麼問題來了，在這之前，
她原計劃所謂的完美犯罪，卻讓變態關注自己的養父也完美脫身了。
這也算完美？
她完全可以在一開始就設計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可是她沒有。

 
除此之外。
電影最讓我反覆捋不清的一點就是——
丹的死。
導演是給了一些曖昧不清的線索，可卻始終沒有撥清這碗渾水。
甚至連想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這怎麼能忍呢。
我大膽的假設，如果讓我來寫完這個劇本，
我不用改任何環節，只要打開陳思誠關上的筆記本，
小小的在原本基礎上填一些內容，便足夠。
就能達到我心目中的100%。
（也只是一己之滿足啊，請勿噴）。


不如，讓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
（秦風認真臉）

有一個男孩，他喜歡一個女孩，那是他隔壁班的同學。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女孩對自己的回應。
可是他卻始終猶豫著，甚至說，他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她的喜歡。
他覺得他自己是不堪的，而女孩卻聖潔的像個天使，
他不應該走近她，讓自己的骯髒玷污了她。
他有一個「父親」，
那個男人養育著他，是他的「父親」，名義上的「父親」。
他感恩男人給他的食物，衣服，學費……
同時，他也恨他，恨他入骨。
他清楚地記得，每個夜晚，白日裡外人眼中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所做的事。
是的，他被這個父親豢養著，他不過是個寵物而已。
他無法承受這個父親所給與的愛，他覺得髒，他覺得噁心。
哪怕他把他全部的，真摯的愛投注在女孩身上。
他還是告訴自己，不，你不配愛她。

終於有一天，
他向女孩告白了。
也在那天，
他決定去死。
女孩攔住他，對他說：「該死的不是你，而是他。」
男孩是善良的，
他說，
「不，他沒有給我生命，卻沒有讓我挨餓，沒有讓我受凍，他終歸對我有恩。」
於是，他們策劃了一場沒有死亡的「自殺」。
男孩「死」了，
可其實，他是真正地活了。

然而，某一天，這一切被父親發現了，
他開始跟蹤女孩，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兒子」。
父親甚至參與到一場偷竊案中，渴望分贓之後帶著兒子遠走高飛。
被逼無路的一對情侶，策劃了另一場死亡，
女孩告訴了男孩自己的身世。
兩個命運幾近相同的人彼此靠的更近。
他們決心利用一個為愛痴狂的「父親」殺死另一個為愛痴狂的「父親」。
也因為女孩念及養育之恩，她給了自己「父親」逃脫的機會。
選定了一個「奸詐狡猾」的替死鬼。

可平靜沒過多久，
他們便發現原計劃裡的替死鬼話著，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
為自己的「女兒」復仇之後的父親，覺得自己理應得到一些「獎賞」，
終於按捺不住壓抑許久的慾望，
起了不軌之意。
不斷地騷擾著女孩。
在一次幾近得逞的時候，
男孩及時出現，阻止了這一切。

彷彿被命運推著走的兩個人，
預謀了另一個人的死亡，另一個藏在「父親「這個偉大身份里醜陋的人。

當他們以為一切終於完美落幕的時候。
出現了一個唯一發現真相的人。
女孩想要一個人擔下這一切，
她心灰意冷地說，
世上命運是有定數的，我們都只是在扮演被設定好的角色。
你是善，而我是惡。
我不後悔。

她知道她逃不脫了，
甚至擺出自己以為的惡人樣子來嚇唬人。
但她心裡卻很滿意這樣的結局，
起碼他活下來了，
沒有了這一切，他自由了，
起碼有一個人是幸福的。

而出乎意料的，
她看見這個發現真相的人，只留下一張因為摺疊而立起來的紙，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知道你一個人是做不到的，還有另一個人。
  我知道他是支撐你活下去的理由。
  我也知道，你是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
  你們一開始無法選擇故事的開頭，
  那我尊重你們選擇的結局。
  彼此依靠著，活下去吧。」

 
她不知道發現真相的這個男孩。
在走出醫院的拐角停下來，站著發了一會兒呆。
眼眶濕潤了，卻沒有哭出來。

爸爸，時隔這麼多年，我又一次想起來你說的話。
「兒子，相信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您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兢兢業業養家餬口，
卻不想有朝一日成為了人人口中罪有應得的殺人犯。
他們都不懂我為什麼要考警校，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卻要去學刑偵，任誰都覺得不可思議吧。
我也只對舅舅說過原因：
↓
「我只是想要一次完美的犯罪。」

我想要撕開那些偽善者的皮囊，
我想要揭露那些隱匿著的骯髒，
我想要毀滅那些躲起來的慾望。
在這些因為慾望變得骯髒的皮囊們按耐不住邪念，行動起來，欺壓善良的靈魂之前，
就殺掉它們。
讓那些善良的人永遠保持善良，
讓那些本應該過平凡人生的人們，
不會終有一天，因為自己的不堪，因為自己的萬念俱空，
因為想要保護其他的無辜生命而拿起他們本身不該負荷的屠刀，
在絕望之中被命運之輪驅使，走向黑暗。

我想要學刑偵，不是學破案，而是學看人心。
如果能在一個殺人犯產生殺人動機前就無聲無息潛入他的頭腦中幹掉這個想法，
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犯罪。

而我，
始終渴望著這樣的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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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看過東野奎吾的人應該覺得整個故事填完整了，
就很像白夜行吧。
不過陳思誠真的很有才華，
我都一直在懷疑他幕後是有高手調教吧。
這樣的劇本，在中國算得上優秀了。
而且如此一個憋悶的犯罪題材委身在喜劇的大套路里居然異常和諧，
想想最喜歡陳思誠的時候，還是看《春風沉醉的夜晚》，
那時候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個心裡有很火花的人，
可我一直以為他是走愛情線，
今天一片兒，有點刮目相看。
可能是最近一眾賀歲片兒里赤裸裸的清流。
贊。
路且長，好好寫。
PS：
八點半看完電影腦洞大到現在，
好想給自己的大腦按個stop啊。
不得不說是有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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