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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鋼索的人--THE WALK

云中行走/走钢索的人(台)/命悬一线(港)

7.3 / 135,564人    123分鐘

導演: 羅勃辛密克斯
編劇: 羅勃辛密克斯
演員: 喬瑟夫高登李維 班金斯利 詹姆斯貝吉戴爾 夏洛特勒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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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輩子

2016-01-07 00:00:32

生活在凡人之外


日本的漫畫大師谷口治郎有一部叫做《神之山嶺》的作品,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偏執到近乎瘋狂的登山家羽生丈二。這位登山家無法融入平凡的生活,他嚮往著登上每一個山巔,為此他不惜犧牲整個生活,乃至犧牲自己的生命。

如你所想,一個問題總讓他身邊的人困惑: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也曾有過類似的疑問。事實上,每當我們看到偏執之人,都不禁要問「這到底為了什麼」。我要承認的是,這位叫做羽生丈二的男人,令我深深的折服。《神之山嶺》的偉大,是它讓我意識到一個事實,這個世界上在我們凡人之外,確實有一種孤高之人。

對於孤高之人,就像「因為山在那裡」的一樣,行動本身,就是目的和答案。

菲利普·帕特也是一位孤高之人,和虛構的羽生丈二不同,他是歷史上真實的人物。1974年,這位同樣偏執到近乎瘋狂的高空行走者,在尚未完工的美國世貿雙子大樓之間,搭起了一條鋼索,然後他做了超乎凡人的壯舉:走了上去。

在41年後的今天,當我們被《雲中行走》驚心動魄的場面震撼,為羅伯特·澤米基斯超一流的電影而讚嘆,有一件事更讓我興奮到起雞皮疙瘩:這一切都基於真實的人物和故事。

這種模糊的真實感讓人著迷,在片中那些近乎神蹟壯舉背後,是一個和你我沒區別的肉身,但他卻以超乎想像的行動,成為了超越凡人的存在。

藝術家是瘋子,而瘋子不一定是藝術家。在《雲中行走》里,囧瑟夫用最嚴肅的表情糾正:「我是一個藝術家。」不是小丑、雜耍者或者流浪漢,而是一位藝術家。現實生活中的高空行走者菲利普·帕特,有一個更據說服力的表述:「當你嘔心瀝血的投入工作,卻看上去遊刃有餘,這才是一種藝術。」

藝術之為藝術,並不只是瘋狂,更是一種偏執到極致的追求。作為高空行走者的菲利普·帕特,作為演員的約瑟夫·高登·萊維特,又或者作為導演的羅伯特·澤米基斯,在身為凡人的我看來,都是某一個領域裡的孤高之人。他們付出了嘔心瀝血的工作,完成了超乎想像的演出,與此同時,卻又表現的如此優雅和從容。

和《阿甘正傳》里那些深藏不露的特效一樣,導演澤米基斯又一次展現了好萊塢的真正魅力,高科技的數位技術才不是吸引人的終極武器,說到底觀眾看的還是一個好故事。囧瑟夫的蹩腳英語,和他的鋼絲秀,都是一種創造、動作和視覺的特效示範,製造一個奇觀怪物沒什麼了不起,讓人窒息是那些看似平淡,卻耗費了無數心血和專業的呈現。

英國媒體把《雲中行走》和《瘋狂的麥克斯4》放在一起,稱讚他們讓技術回歸了電影在形式之外的本義:「作為一種藝術,終極目的是對於人的探索和創造。」我不得不向澤米基斯脫帽致敬,就像我第一次看到阿甘和甘迺迪握手一樣,當年的我真的無法分清真實和創作的界線。我們常說電影是造夢的藝術,而魔術式夢幻場面,就是我們無法分辨現實和夢境。

不要誤會我,《雲中行走》並不是完美的電影。事實上,澤米基斯偏重真實的創作定位,讓鋪墊和旁白佔據了太大的篇幅。與此同時,囧瑟夫那些評書式的獨角戲表演,著實是在向觀眾發起挑釁:儘管這一切都是為了更靠近真實,但它也讓電影更緩慢和沉悶啊。

這似乎是個無解的題目,在我看來,以商業片定位的導演澤米基斯,和菲利普·帕特有一種相似的困境:他們有孤高之人的那份高傲,卻又貪戀世俗意義上的成功。

正因如此,澤米基斯無法讓自己的電影更純粹,他需要票房,就像菲利普踏上鋼索,也一定需要紐約的觀眾一樣。這是孤高之人,也會存在的缺陷,他們會在某一些時刻,表現的和我們凡人一樣,甚至更平庸和世俗。

在《雲中行走》的觀影中,最讓我動容的不是那些驚心動魄的場面,而是菲利普踏上鋼索的那一刻。在雲霧繚繞的虛空中,忽然風聲和汽車聲都回來了。

你看,孤高之人,到底是也是人。

在電影中,囧瑟夫得到了紐約世貿雙子塔的永久通行證,而在現實的歷史裡,高空行走者菲利普也確實得到了這個永久的通行承諾。但是雙子塔倒掉了,就像孤高之人到底也是人,無論創造怎樣的超凡事業,最終也有消滅的那一刻一樣。

要讓我說,就像菲利普向鋼索和大樓致敬一樣,我們只能保持那一份敬畏,然後坦然去接受人之為人的創造和消滅了。

@影咖獨家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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