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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天我們會飛--She Remembers, He Forgets

哪一天我们会飞/差一点我们会飞/爱的根源

6.5 / 531人    108分鐘

導演: 黃修平
編劇: 黃修平 陳心遙
演員: 楊千嬅 林海峰 蘇麗珊 遊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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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yHunt

2016-03-15 06:30:19

青春是進行時,還是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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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修平電影:記錄又一代港人的夢與青春

    第52屆金馬獎林志玲以「林真心」的角色形象為頒獎典禮開場,這個角色出自於去年的一套大熱青春電影。我很喜歡它的英文譯名——Our times——所謂青春,最好的註解。
    在同一年差不多同樣時間的香港,也上映了一部港產青春電影,《哪一天我們會飛》。它的導演黃修平,在第3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上憑藉長片電影處女作《狂舞派》獲得了新晉導演獎的殊榮。
    不知在《狂舞派》以前,能夠令港片迷想到的港產青春電影會是什麼呢,也許是《古惑仔》系列,也許是《烈火青春》,是《天若有情》,抑或是《心動》,是《早熟》,甚至有可能是《記得……香蕉成熟時》。
    然而這些our times裡的港產青春電影,要嘛是帶著血色的浪漫,要嘛就是帶著顏色的浪漫。皆因香港電影所擅長的領域大多是關注小資或中產的集體層級視角,它的青春元素大多是點綴於家庭社會的關係衝突之內,卻鮮有直接單一重點關注青春個體成長衝突的作品出現。
    至此《狂舞派》的出現必然令人眼前一亮,它的女主角是一個渴望生命不止舞蹈不歇的大一新生,男主角則是改過自新潛心太極的失足青年,場景則多屬校園,劇情的衝突始終圍繞著舞蹈元素展開。
無論是集體比賽中如何贏得他人贊許,還是個人境遇起伏中如何戰勝自己,電影中主配角色的人物設定,劇本場景的情節設置,都鎖定在了「青春期」這一特定的核心之上。
就像是一部課堂上偷看過的小本漫畫,《狂舞派》構架簡單,展示直接,色彩斑斕,觀賞完畢可以令人輕鬆帶入,熱血沸騰,直覺精彩。
    導演的個人經歷往往影響他的作品創作動機及其風格,黃修平拍攝短片電影出身,中學時已經開始參與創作,在新片《哪一天我們會飛》裡,他本人從中客串了一位酒保,出鏡子秒,蓄著鬍鬚長髮,瞇瞇眼笑著為少年餘鳳芝和彭盛華賣醉。2013年的一派「狂舞」過後,黃修平帶來的這一新作品將「青春期」又推後至中學,但依然講述著和《狂舞派》同樣卻不一樣的港式青春故事。

    /是青春,還是「輕」春?/
    有心觀察則不難發現,黃修平的電影中常出現表達「輕」這一概念的意象產物,《狂舞派》中阿良借太極之力令一塊手帕在空氣中舞動,與阿花以紅氣球為媒介切磋;《哪一天我們會飛》中,余鳳芝教學弟學妹們用極薄的泡沫變做紙飛機在空氣中飛舞,學生們接力呼氣吹動一片鸚鵡的羽毛在課堂上空飛來飛去。
    自然就更不必說,在這兩部作品中「舞蹈」和「飛機」這兩個主要意象本身已經皆有輕盈輕快之意。
    大抵關於青春,當下的記述總是輕狂的舞蹈。而當我們成長,關於青春,回首的記憶便會變成輕快但卻不知飛向哪裡的紙飛機。

    /青春是進行時,還是過去式?/
    毫無疑問《狂舞派》是當下進行時的青春——the way we dance——阿花會做夢,會一往無前去相信一萬種可能,也會今日不知明日事,需要跌倒挫敗了才懂學會怎麼爬得起來。阿良可以行差踏錯,卻依然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而《哪一天我們會飛》是過去式的,彭盛華和余鳳芝畢業、工作,結婚、外遇,「手工王」要拍足客戶的馬屁,想「環遊世界」的要為客戶操心安排旅行。校歌年年在唱「結伴來來來,希望在明天」,當明天真的到來,他們的夢想卻真的成為了課堂上那份規劃書裡的planB,被生活封存成記憶里一塊越來越大,大到無從修補的缺口。
    就如同這部電影的曾用名——差一點我們會飛——飛機飛得有多高多遠也好,它總需要降落;青春多年輕多美都好,卻也總失去莫名。
    在那個被稱為青春的缺口裡,我們總是要差一點才會飛。
    永遠不會失去青春,永遠十八歲的人叫蘇博文,蘇博文卻永遠不會出現在當時當下的情節里。

    /夢想是被祝福,還是被詛咒?/
    《哪一天我們會飛》當中的蘇博文可以說是本片重要的情節線索,而人物本身也是極大完美與極大缺憾的一種融合統一。
    有別於彭盛華的靈氣聰明,陽光直率,蘇博文自信低調,溫柔細心。他的夢想是九龍舊機場帶來的兒時經歷所成就的,根深蒂固;他物理突出,搞發明,他一邊羞怯地想跟余鳳芝告白,一邊手忙腳亂擺出一個開著風機的造型;他拿獎,悄悄在獎座底下寫上送給余鳳芝的專屬登機牌;他夢想可以做飛機師,開飛機帶著余鳳芝環遊世界,當他發明的「鳳芝號」第一次飛行成功,他想要約鳳芝一起飛的時候,命運卻讓鳳芝選擇了彭盛華。
    在蘇博文故事的最後,他去了英國,得知自己色弱,無法成為飛機師,結果偷偷飛行出了事故。
    在余鳳芝關於蘇博文的記憶里,他用紙飛機約過她去後山,他教她閉眼去分辨不同飛機划過天空的聲音,他畫出過紫色的天空,但是不是那片天空再美,似乎也註定它永遠無法存在?
在宮崎駿電影《起風了》中,男主角夢想能夠設計發明流線至美的飛機,而飛機卻被而後的戰爭利用為武器。
    宮崎駿說,夢想是要被詛咒的。
    在《哪一天我們會飛》的最後,彭盛華將蘇博文筆記中的飛機設計圖變成了真正會飛的飛機模型。他令蘇博文的墓前從今往後只要有風,就會有飛機起飛的聲音。
    曾經的《差一點我們會飛》變成了如今的《哪一天我們會飛》。
    我想,對於黃修平來說,也許沒有答案便是在寄予一種祝福。

    /選彭盛華,還是選蘇博文?/
    《狂舞派》中啟迪阿花,幫助她實現夢想的人是阿良。來到《哪一天我們會飛》,余鳳芝似乎比阿變得更加有的選,彭盛華熱情,為她亮起一整座手工城的燈,蘇博文細膩,知道她酒精敏感,更願帶她飛帶她全世界旅行。誰亦都不輸給誰的同時,命運也讓余鳳芝沒得選,最終是沒有來得及展開蘇博文的紙飛機,而是被拉去了彭盛華的玫瑰園。
    但假如重新再來選一次,最終陪余鳳芝第一次帶團去深圳的人是蘇博文,出軌外遇的人是蘇博文,而消失在往後生活裡的那個人變做是昔日的「手工王」彭盛華。同樣受累於工作壓力無時間溝通的生活感情雙重困境之下,蘇博文和余鳳芝的關係是不是就不會漸行漸遠,他們故事的就會有所不同?

    /是尾聲,還是開端?/
    有人在《哪一天我們會飛》這部電影中找到了大量的「隱喻」,諸如彭盛華外遇的是內地妹,彭盛華的齊劉海客戶粵語有口音,客戶設計需求的point是東方色彩,畢業是出國還是留在香港,「香港不是一個給人做夢的地方」等等,以此意指導演意圖。
    個人而言那些更好像是至始至終很多香港導演如今都必需要做的一些思考:城市或者電影要發展,如今是尾聲還是開端,是機遇還是困境?我想正如余鳳芝問師妹,「如果讓你們自己搞畫報,有什麼idea?自己沒有idea,就不能怪阿sir的橋悶咯。」
    《哪一天我們會飛》的開篇和結尾都用了大量的航拍去俯視香港這座城市,鏡頭裡有層層疊起的高樓,有盤繞的立交,有赤臘角的新機場,是它取代了曾經為蘇博文造夢的九龍舊機場,卻也好像是當初彭盛華的那座手工城市就在它那裡變成了真的一樣。
    一座城市發展進行的同時交換的確實是一代人回不去了的青春記憶,然而也是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記憶造就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城市未來。
    就像腳受了傷無法跳舞的阿花選擇用手指投映出舞蹈,走入生活迷途的彭盛華也終於再次做回了「手工王」放飛大大小小的飛機。
    從《狂舞派》到《哪一天我們飛會》,從對青春一時一刻的講述,到對青春曾經過往的追述,從有挫敗,有缺憾,到要起舞,要起飛,黃修平電影記錄了又一代港人的夢與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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