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鳴餘音

SPOTLIGHT
       危險似乎是無時不在的，即使你我似乎順利活到了今天，可你我必定見過一些災難，經歷過看著別人掙扎的歲月，也許你自己也掙扎過，在童年那種危機四伏的環境裡。

      我似乎見過那些擁有美好童年的傢伙，無不是十分純真，對我們的冷漠和不安無法理解，認為世界是美好的，因為如果它不是美好的，何以會存活至今。在她們而言，這當然是對的，因為的確，他們的生活環境與我們的是不同的，看到的世界也是不同層次的。我是很難去堅持自己的，因為經歷過太多次否定自己。我曾喜歡過周杰倫，覺得周杰倫大概是這世上最好的作曲和做詞了，方文山太牛逼了，世間無人可以達到他們兩個合作的高度，這種感覺在高一達到了極致，也在高一崩塌。我能理解那些只喜歡周杰倫的人會如何覺得羅大佑能力差，唱功垃圾，而我一般可以告訴所有人的是，歌手們最好的歌，幾乎全是那些在他們的熱門排行里前排靠後的，一般不會排在第一位。比如對於汪峰，最好的歌就只是《再見青春》這些了，而《春天裡》和《怒放的生命》，只是一些寓意膚淺的迎合之歌。搖滾歌手如果歌詞水平不能達到一個較高的高度的話，那麼是不能作為一個合格的搖滾歌手的。後來我在中午午休時聽到羅大佑的《東方之珠》，驚為天人，我在高一下學期就把羅大佑奉為神，覺得周杰倫的水平遠不及羅大佑。當然，這是事實，事實上知道如今，我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可以在各方面全面壓制羅大佑的歌手。而我以前也覺得許嵩之類的歌手唱歌很好聽，但僅限於此，就像人類天生喜歡甜食，可是不會每次吃飯都只點甜點，比如我在天津買燒餅，開口第一句就是：「有鹹的嗎？」這不妨礙我去吃糖堆。我不喜歡聽他們，只是口味問題，可的確，周杰倫在除了脫髮這個問題上，的確遠勝他們。我不能說那些喜歡周杰倫的，喜歡許嵩的，喜歡鳳凰傳奇的人是愚蠢，那樣的話就說明我以前也是愚蠢。這些人可能沒有好好聽過羅大佑，好好體會一下竇唯，甚至沒有認真聽一下週杰倫那些排名靠後的歌。我理解他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在午睡中驚醒，在一群伏下的身體中間聽到《東方之珠》。

      這些擁有美好童年的人，會難以想像生活的艱難，因為沒有什麼艱難可以讓他們去體會，誰會沒事去體會一下被性侵的感覺呢？所以這些人對某些組織的印象好很正常，他們有自己的背後的東西去保護著，那些保護他們的人也不希望某些事發生，畢竟他們擁有一些力量很多苦難可以避免去承受。其實快樂的話，種類終歸是有限的，因為除了吃，喝，性，愛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讓人快活的東西。可是苦難永無止境，疼只有一種，可有千萬種方法讓你疼。往往人們對苦難的記憶和感受會長久流傳，這是進化賦予我們的，否則我們就難以在複雜險惡的世上生存。所以，人類是很難去交換自己的痛苦的，更何況在交代自己的痛苦意味著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的文明社會。我們永遠深刻保存我們的痛苦，並且永不泄漏，只在深夜裡默默回想，在生活中讓自己慢慢恢復。多麼可怕的生物，我們的特點註定了我們會逃避苦難，也註定了我們會永遠記得它，在每一次未來都再次痛苦。直到今天我依然很害怕那些讓人沉默的暴力，這些傷害會很持久，對人的摧殘也最大，施暴者對受害者施加的短暫傷害並不足以使他們立即完蛋，可在今後的歲月中，這段傷害的陰影會往復摧殘他，直到讓他完蛋。教會牧師性侵案的受害者自稱『倖存者』，因為他們差一點就被自己殺掉了。記者們不斷髮掘事實，數字不斷加大，從一個人，到十三個人，到二十人，到九十人，最終的影片結尾顯示一百二十六人被治罪。只有一個波士頓，只有一個天主教，只是這麼幾十年，就有這麼多神職人員對小孩子伸出褻瀆之手。我承認人的同性戀和異性戀，承認那些愛上自己傢俱的人，承認那些輕微SM的人，但抱歉，我認為有戀童癖的人，有食屍癖的人，必須克制自己本性，因為他們施加的是很可怕的暴力，這些暴力足以摧毀數量巨大的人。

      我害怕這些暴力，我害怕校園欺凌，害怕大機構的資訊不對等，害怕政治家的運籌，因為這些傷害很有可能發生在我們每個人身上。想一下那些沉默的人，他們沒有錯，他們受到了傷害，強迫他們回憶是不人道的。那些牧師，似乎有很大的理由去解釋他們的變態行為，即神職人員要禁慾。我對宗教的一個極為反感的原因就是禁慾，這些對食，性，愛的需求是人的本能，單獨看這些事，並不會給人帶來很大的危害，這些背離事實的武斷因果論讓人反感。教會的確讓人向善，可是那些教徒依然是迷惑的，盲從的，這些教徒事實上與邪教徒的區別就是教徒被告知行善，因為人有善的本能。邪教徒被告知各種概念的教義，因為人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本能。沒錯，在他們的立場上都不錯，因為無論世界變成什麼樣，教義都是對的。為什麼地球是圓的？因為上帝創造的地球就是圓的。那為什麼以前說地球是平的？上帝因為某種無法向人類解釋的原因為了讓我們更好的生活，所以讓我們這麼認為。那為什麼現在又承認地球是圓的了呢？因為這是上帝安排的，上帝因為一些無法對人類解釋的原因，確定了人類已經可以知曉這些事實了。那是因為什麼原因呢?不知道，凡人是無法理解上帝的。教徒把對事實的解釋權交給了教會，所以就無法對事情提出異議，因為凡人是無法理解上帝的。這些話可能並不會像我舉例子所說的這麼明顯，可是本質上是一樣的，很多人的知識體系其實並不足以抵制這些洗腦，很多你所認為的牛逼人士深陷傳銷其實並不奇怪，因為其實只要你的知識體系達不到洗腦的最大深度和廣度所能控制的範圍，你一定會被洗腦，更何況有很多比你知識體系大得多的人進行洗腦，你在他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比你強太多，你一開口，他們就知道你的思維方式和內心恐懼，你已經被控制了。好在這些人並不是很多，而且全去搞政治了，沒工夫對單個人進行過多的精力投入。
      李志和和菜頭（和菜頭是人。）經常說愚蠢這個代稱，不是在嘲笑，而是很悲傷的，你想一下，你身在垃圾堆里，一定是很難過的，憤怒的，因為環境實在是令你無法忍受。這種時候只有狠狠的罵一聲才能減輕一些自己的痛苦，因為我們生活的這世界是個垃圾場，無法逃離，也無法遠去。在生活中，他們應該不會當面就說愚蠢，因為畢竟有把事情變大的危險。而且因為現在的知識總體系十分大，總有人在不同的階級上顯現出愚蠢性。不同等級的人會互相認為其他等級的人是愚蠢，所以你認為別人是愚蠢，那些愚蠢也會認為你是愚蠢，這樣就產生了一個很艱難的局面，那就是由於兩撥人對對方的評價是一樣的，似乎無法分辨誰的水平更高。這裡我認為可以採用一個普遍的方法，如果這個人擁有發現事實的能力，卻無法或不願去認識事實，而是毫無根據的堅持自己毫無邏輯的觀點，對對方的解釋毫不在意，那他就是愚蠢。事實上，很多這樣的混蛋或者愚蠢在你我周圍，充斥著這個世界，同時也有一些真正聰明的人，玩弄這些愚蠢。對事實的不尊重，對惡習的繼承和不反思，蠻不講理，自以為是就是這些愚蠢的共性。只要滿足任意一條就已經有了愚蠢的資格證，何況很多人完全符合這些定律。沒有能力的傻，是可憐。有能力的傻，實在是令人反感。
      在《聚焦》中，我們可以看到沒有能力的傻，也能看到那些有能力的傻，那些有能力的愚蠢，會使我們憤怒。因為有很大的貢獻，就對這些瘋子的暴力猥褻和性侵寬容以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和自己的親人同樣暴露在這些暴力行徑的陰影之下。如果不杜絕的話，誰能保證那些行為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為了所謂的穩定和繁榮，心甘情願的幫助隱瞞那些嚴重的犯罪，甚至不顧自己曾經也在那些陰影下的事實，不顧自己的子女在那樣的環境中的事實，這不僅是不善良，而是愚蠢。多次有人用這樣的旗號試圖阻止事情的發生，也有人因為自己曾經的奮不顧身被忽視而心灰意冷，再次證實我們這世界的灰色本性。我們的世界本是灰色的，但不是因為世界在發光，而陰霾擋住了這些光亮，而是正好相反。
      
        在觀影過程中，我很震驚，因為我並不了解當初的這件事，當時我只有五歲，正是危機四伏的年紀。我的悲傷不僅是對這些受害者的默哀，還是對這個體系和周圍犯傻維護的人的憤怒。當施暴者的數字越來越多時，當那些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依然難以面對曾經的事實的時候，我就很難過，不僅是因為這些事都是真的，而且不斷重演，是真正的悲劇。還因為我自己所生活的環境不見得就一定比那時的波士頓更好，我為他們而悲傷，也為我自己流淚，畢竟，那些相似的令人沉默的傷害也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這就像是你在一百個人當中，在一局遊戲中，這一百個人被註定要死去百分之九，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倖存者們則要為死去的人流淚，因為那些傷害是他們替你承受的。而我們應該做的不是慶幸自己的生存，想盡方法讓悲劇發生在別人身上，而是去找出導致這百分之九的原因，阻止悲劇的循環，這樣才能解除時刻籠罩著自己的死亡機率。我們都是那百分之九十一。
永遠不要忘記我們身處這世界之中，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那些真正的事實才可以解決問題，不要做幫兇。

《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 》
No man is an island, Entire of itself.
Each is a piece of the continent, A part of the main.
If a clod be washed away by the sea, Motherland is the less.
As well as if a promontory were.
As well as if a manner of thine own Or of thine friend's were.
Each man's death diminishes me, For I am involved in mankind.
Therefore, send not to know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It tolls for thee.
Mainly by John Donne(1572-1631)

 沒有人是自成一體、與世隔絕的孤島
 每一個人都是廣袤大陸的一部份
 如果海浪衝掉了一塊岩石， 歐洲就減少
如同一個海岬失掉一角
 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領地失掉一塊
 每個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傷， 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
所以，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 它就為你而鳴!
約翰·多恩John Donne(1572 - 1631)

(主觀之見，不保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