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大戰超人》：請賜我一臉懵逼

渣導是世界上最讓人又愛又恨的導演之一，沒有一部作品不是飽受爭議，當糟糕的媒體評價和不錯的粉絲口碑形成鮮明對比，路人影迷恐怕會相當煎熬：到底是看或是不看呢？不看，可能會錯過一部還比較對自己胃口的風格之作；看，則增加了讓自己敗興而歸的風險。蝙蝠俠大戰超人就是這樣一部作品，你看或者不看，渣導就在那裡，一成不變。
筆者無意引戰，不會像很多不負責媒體小編，故意煽動漫威粉絲、諾蘭粉絲、渣導粉絲、DC粉絲以及上述這些的黑子跑過來咆哮。我只是想列出自己認為看與不看的理由，剩下的交由你們自己判斷。
渣導一貫的風格從300勇士、守望者和美少女特工隊等影片就能感受出來，油畫質感畫面與慢鏡頭是他的大殺器，同時熱愛漫畫喜歡復刻漫畫分鏡來表達對原作的敬意，而鋼鐵之軀與蝙超為表現超級英雄的速度與力量使用了大量手持鏡頭與越肩跟隨鏡頭，並設計了毀天滅地的戰鬥場面。言而總之，渣導施奈德絕對算得上視覺系的創意大師，甚至敢在需要保守和穩健的時候大膽創新。相比漫威，不得不佩服DC的勇氣，敢讓這麼一位特立獨行的導演挑起組建DC宇宙的重任。這未嘗不是一種「破罐破摔」的行為：既然已經褒貶不一了，乾脆就堅持下去，反而能開創一種不同於競爭對手的風格；既然不能讓所有人滿意，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幹到底。DC和漫威架構宇宙的方式也真是截然相反，漫威親自嚴格掌控電影風格，並靠大量個人電影來鋪墊吸粉，最終在大事件電影中票房爆發。反觀DC，完全交由風格導演自我掌控，一來就進入正題，也不怎麼鋪墊個人電影，先上大聯盟，再慢慢講個人經歷。這給筆者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懂的人都會看，不懂的人不看也罷。還真是任性。
上一部鋼鐵之軀的大戰收尾倉促的問題，在本片得到了改善，高潮戰不再一波帶走，甚至還製造了蝙超中最驚喜的一個大彩蛋。這場大戰比起鋼鐵之軀已經收手了很多，不再在人口密集的市區進行，搬到了荒廢的港口。戰鬥形成的破壞力也做出了極大克制。應該不會再有人拿死人太多說事兒了吧。反倒是另一場戰鬥特別值得關注，老爺營救超人母親一役，打出了阿卡姆系列遊戲（阿卡姆瘋人院，阿甘之城，阿卡姆騎士）的動作風格，憑藉房屋地形，活用道具武器，連招對敵，終結技給力。
這大概是本片相對前作做出的最大進步，同時蝙超也放大了渣導在敘事和節奏掌控上的缺陷。全片頭重腳輕，到什麼程度呢，前半段集中了電影90%的劇情與台詞量——一個小時看出了兩小時的感覺，後半段只有到三場戰鬥全部打完，才又話多起來——這一個多小時卻感覺只有半小時。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渣導想在電影中鋪設的線索太多。他一方面想凸顯蝙超二人的對比，又想借二人與政府來探討超級英雄的利弊，還要為後續電影埋下伏筆彩蛋，太想要面面俱到了。臃腫之下，只剩凌亂。
老爺與大超的對比，在《超人/蝙蝠俠》還有《世界最佳拍檔》等系列漫畫中均有體現，前者通過二人心理活動後者直接進行「明與暗」視覺上的對比來刻畫黑暗騎士與陽光男孩之間性格、思想與手段的差異。這種差異到了本片，則成為二人一開始「敵對」的根源。超人對老爺這位哥譚義警私法制裁頗有微詞，反過來老爺更是因為覺得他毀天滅地的能力不受控制而想要消滅他。這部電影中的蝙蝠俠相當傳神，已經完美對上了漫畫的味兒，一個陰鷙殘酷多謀的中年蝙蝠俠躍然紙上，體格塊頭以及謀略身手都非常接近漫畫。寫到這裡筆者相信一定會有人跑來給我說，貝爾和諾蘭的蝙蝠俠才是最好的蝙蝠俠。筆者從來不否認諾蘭的黑暗騎士系列相當好看，但諾蘭的蝙蝠俠並不是真正的蝙蝠俠，那只是化身為蝙蝠俠的諾蘭式的角色。無論是老爺還是小丑，即使換成別的形象與身份，這倆人依然能成立依舊會精彩，但真的和漫畫很不一樣。
可能會有路人甲問，蝙蝠俠大戰超人，一個足智多謀的肉體凡胎，一個近乎於神的鋼鐵之軀，都不是一個量級怎麼能打在一起呢。漫畫中二人多次交手，超人勝績佔優，但也不是毫無敗績。本片蝙超大戰取材的《黑暗騎士歸來》裡面，老爺不就猛捶了大超一頓麼，克制大超的辦法不是沒有，大超也並不真要用全力。從本片來看，下狠手的反倒是老爺，他身著反超人增強鎧甲，手持氪石長矛，真是想要殺死超人的樣子。
拋開作為噱頭居多的蝙超大戰，影片真正要對付的是超人的死對頭萊克斯盧瑟。想當年，凱文史貝西演完盧瑟，就跑去演美國總統，不知道艾森伯格以後會不會也去演一盤呢，畢竟盧瑟是當過美國總統的人啊。話題說回來，影片中對超人的指控以及人們對於超人毀天滅地能力的恐懼，其實和《美隊3：內戰》裡面的英雄註冊法案有異曲同工之妙。電影也有對蝙蝠俠和超人能否凌駕於法律之上去執行正義的思考。具體都體現在了議員舉辦聽證會這一件事情上。這一段情節非常寫實，非常現實，如果把超人替換成現實中的任何一種具有極大殺傷力的科技或者武器，也不會覺得有任何怪異。
本片一開場以老爺的視角重演了鋼鐵之軀結尾的大戰，和那部電影中超人的視角一對照，頗有種「神之視野」與「人之視野」的對比。誰讓超人的老爹從一開始就想要大超到地球成為人間之神呢。被人民頂禮膜拜的超人，神性開始覺醒，其中營救水災受災者的一個鏡頭，頗像天神降臨一般。這部電影中，大超就彷彿在神與人之間徘徊不定。最後他的死，以及最後一個鏡頭，棺材上抖動的泥土，則像是耶穌赴難又復活，刻意要把他打造成人類的神。
電影的彩蛋有很多，一些台詞中的，畫面一閃而過的，不去買張碟慢慢品味，是不容易找全的。筆者就數一數時間比較長的彩蛋。第一個是電影開篇，重演了一道韋恩夫婦之死的爛梗。筆者雖然知道一提蝙蝠俠恐懼來源，就必須講述童年陰影，但是這麼虐的場景一遍又一遍重現，怎能讓人受得了。布魯斯少爺的恐懼，表面上是地洞中的蝙蝠，實際上卻是父母在面前慘死而自己竟無能為力，這基本上塑造了老爺的性格和思想。《行屍走肉》中的大boss尼根與大好人格倫老婆瑪姬作為韋恩夫婦出鏡，未嘗不是另一種彩蛋。第二代羅賓傑森托德的戰衣陳列在老爺家中，上面還有Joker嘲笑蝙蝠俠的話語，這也許是在暗示蝙蝠俠現在的年齡與經歷，後面阿福也提到了在哥譚住了20年。後續幾個彩蛋就類似於漫威電影中的片尾彩蛋，是用來架設整個DC宇宙，為後續電影佈局。一張神奇女俠的照片，其實就是明年上映的《神奇女俠》電影的劇照，彷彿在提醒大家，明年一定要去看哦。還有三個小視訊，一個關於閃電俠，一個關於海王，還有一個是鋼骨（或者叫賽博格），片尾老爺還對神奇女俠說要去找更多和她一樣的人，就是在暗示要拉他們入伙組建聯盟。遺憾的是綠燈俠沒有露面，筆者還挺喜歡這貨的。
還有兩個重大彩蛋，絕對會讓每一個漫迷歡呼驚喜。老爺夢境中出現的巨大的歐米茄符號，以及漫天的飛怪，這就是在暗示達克賽德降臨地球。包括片尾盧瑟也提到，他有預感什麼東西在接近地球，也許說的正是他。也只有他，能夠促成正義聯盟的成立。另一個彩蛋與毀滅日有關。從一開始電影宣傳中提到毀滅日作為大boss出場，筆者就一直懷疑會不會讓他和超人有關的大事件在電影中出現，結果還真的上演了盧瑟一手炮製超人之死這一幕。這為全片本就壓抑的基調，再添一筆沉重。
可以看出，這部電影對於路人影迷來說是非常不友好的，如果不能捕捉到影片中的資訊和彩蛋，本片就真的只淪為一部超級英雄打打殺殺的常規特效片。借用別人的一句話來形容蝙蝠俠大戰超人這部電影：漫迷饕餮大餐，路人一臉懵逼。這種感覺和《星戰7》太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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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歌
2016年3月25日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