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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訂製服--The Dressmaker

裁缝/恶女订制服(台)

7.1 / 42,878人    118分鐘

導演: 喬瑟琳摩浩斯
原著: 羅莎莉漢姆
編劇: P·J·賀根 喬瑟琳摩浩斯
演員: 凱特溫絲蕾 連恩漢斯沃 雨果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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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隻大灰狼

2016-04-17 21:51:22

故鄉那麼惡,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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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之前,我絲毫沒有被電影名字勾起任何對仇恨與罪惡情節的聯想。從電影天堂下載它的時候,我只注意了類型那行寫的是「劇情」,和情節介紹裡的「重返故鄉」的字眼,內心認定,這是一部值得看的,比如說涉及重溫舊好、找回初戀等溫情意象的電影,像其他重返主題電影具備的那樣。畢竟故鄉絕大多數時候是個溫暖的名詞。可在這裡,不是。

然後,我在晚飯時間,看了這電影——一個週六的下午五點鐘前後,吃著自己做的飯,整個人處在一種平靜的舒適狀態中,卻不期而然的和鄉土的罪惡擦了個肩。

現在想來,是我忽視了影片開頭迴響著恐怖旋律的回憶片段,完全被正片開始時鄧泥巴和母親之間的對抗所產生的喜劇效應帶偏。隨後,在你開始了解這個座落在偏遠荒原上的小村子時,故事拉開序幕:出色的女裁縫回到賦予她殺人犯污名的故鄉。

鄧泥已用她的特長:美麗與巧手,施展她的計劃,打算動搖這小鎮編織的那張謊言的巨網。過去20多年,她一直被這張網束縛。這次回來,她帶著撕破網的決心。一開始,我們看到,她的手段似乎起了些作用,局面開始動搖。這一局,最親近的媽咪和良知尚存的警官在幫她。而,對方,故鄉的那些鄉親,因鄧泥巴的價值,似乎不避諱其殺人犯的過去,而開始接受她。不過故事如果就此結束,也太無趣了,何況泰迪和女郎的愛情也還沒什麼進展,而殺人犯的污名也遠不止是一個誤會。

罪惡又無知的鄉土以其罪惡和無知而在荒原上存在著,儘管它殘忍、沒落與愚昧。當新鮮的嫩芽開始成長並要破土而出時,腐朽的存在一定會反擊。他們本就看不慣「殺人犯」,一旦有人豎起大旗,便不愁沒人跟隨,鄧泥巴再次陷入困境。

不過她一直在突破的路上從未停止。只要順藤摸瓜,總能找到線索,凡事如何做到沒有痕跡?是人群總有異心,突破點被找到了。得知陷害自己的幕後主使者竟然是血緣上的父親,她就像被捅了一刀,殘忍固然殘忍,卻也教會了她如何在人身上用刀,這是撕破污名之網的關鍵:你不能把那些將謾罵、貪婪、懦弱當做生存正義的人全部洗腦,他們永遠也不會改變,懲罰他們的是他們自己作下的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鄧泥巴踐行的不錯。從瑪麗格捅殺伊凡開始,這張網已經開始從內部瓦解,很快,當年齊心協力把鄧泥巴推向遠方,讓母女分離的人一一得其所,被砍死、淹死、遣送~剩下的愚蠢的鄉親,面臨的是失去家園的局面。

怎樣報復惡人?怎樣血債血還?鋪一張紅毯,通向每一個罪惡的門檻!澆一桶汽油,淹沒每一個骯髒的角落!剩下的就是扔一個火把,搭上一班去巴黎的列車。哦這車最遠到墨爾本?ok,nothing serious,那就墨爾本。然後聽列車員看著荒原上濃煙四起,困惑又隨意的說一句:那裡著火了?是在燒垃圾吧。是的,像燒垃圾一樣,燒掉罪惡的故鄉。

這場復仇,漂亮、瀟灑、任性。是人憑著性子能做的少有的爽事,恨就去毀滅!

我們在荷爾蒙的頂點激動的握緊了拳頭,尋求確認的真實感。卻又顫抖著,似乎不願去相信:那是故鄉哦,為什麼呢。故鄉並不是特別的地方,故鄉只是有你熟悉的人。這些人也並非全是良善的人,甚至全是惡人,尤其是在面臨威脅、誘惑時,經得起考驗的人性屈指可數。故鄉因其固定的人而維持它的秩序,淫威持久、愚蠢也持久。存在即合理嗎?不,至少不是持續合理,這惡作大了的時候,就會帶來毀滅。不是源於自帶主角光環的某泥巴,而是源於惡本身的演化。我們的女豬腳只是帶著我們去剖開她的故鄉,看了個仔細。

又何止她的故鄉?你我的小鎮與村莊、班級與單位,所有有人群在的地方,難道沒有類似的事嗎?你不同意?那祝你一直幸運。你同意?可你怎麼辦?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當巴黎是遠方的代名詞時,她充滿著魅力,可當她是一個人群生活的城市時,她又是其他一些人的故鄉,絕不沒有惡。說到這裡,要感謝導演,把這沉重無解的話題拍的很喜感。那麼,喜感,這是不是一種來自導演的解答呢?我願意看作是。這喜感可以是我們看待世界的一種態度,這喜感可以是我們看待惡人的一種選擇,這喜感可以是我們看待生活的一種傾向。清楚他們的愚蠢與罪惡,用機敏與執著保護自身,讓生命總體輕盈超脫。畢竟,這一世悠忽,這一命渺小,追尋美還來不及呢。

可,我懂得導演的喜感,卻不懂他嫁禍給上帝的殘酷。泰迪死了,讓鄧泥巴剛找到最愛就失去它。因果不會允許惡無限持續,也不會讓愛支撐一切。所以他離開世界的理由是那麼的荒唐而合理。他以跳下穀倉為要挾或玩笑的價碼,要求她不再背負沉重的心理負擔,讓她大聲喊出,我不是被詛咒的。在佈滿繁星的夜晚,在他們剛剛完成身與靈的結合不久。他跳了,穀物淹沒一切沉入其中的物體,他窒息了;她也喊了,心上的坎兒似乎翻過去了。可他回不來了,她……也許因此,她才在對命運耐心的求饒和決絕的宣判之間選擇了後者:故鄉是惡的,燒了它。

除了對泰迪的殘酷,影片也留有一點仁慈:一直在忍受故鄉之惡的泰迪一家主動搬走了,在失去最心愛的長子之後,他們小心呵護的和諧表像被打的稀巴爛……而警察先生,似乎是唯一在作惡與復仇之間得到救贖的。也許,有的時候,那一絲未被泯滅的良知與獨立判斷,得以在眾人的罪惡審判中為你掙得一份免罪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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