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區

低著頭，下巴貼在胸前。人們在迎面吹來的大風中，就是這樣的。那風中有沙子，是從海灘那邊吹過來的。有些人，並不認為這些含沙的風有多可怕。在他看來，草木，石灰，轉著圈地席捲而來，真不是什麼好嚇人的東西。不過如果有人在你面前喊話，他有著某些方面而言的經驗。你就得聽他的。「立正，稍息」是絕對的命令，他叫你不要動，但自己卻有權利那樣亂動實在很不公平。可強壓之下，你得讓自己擁有一種「雙重思想」的思考方式了。就是你明知道他有過錯，而瞞著自己說他沒有。等到了你有自己的時間分配的時候，你可以胡思亂想的時候，你又得把那先前的想法拿出來自我肯定好讓自己安份一點了。一方面懷抱道德，另一方面又隨時可以拋棄它。我知道這很不容易，要是你想讓自己好受些，就必須得這樣了。

因為，在只有鳥鷗和海浪聲音的外面。一些狀況會更可怕。它和你玩把戲。一開始，就讓你誤以為他是個好人。海風吹過來，輕撫著你和他的臉。在那種狀況里，你和他坐在一起，手耷拉在各自拱起來的膝蓋上。他有一條項鍊很美麗，不過得仔細看清楚。於是他脫下來，讓你瞧了，可是就在你把眼睛湊到跟前的時候，他會突然一聲大吼的。我保證，這個方法百試百靈，誰都會在面前被嚇一跳。那些起爆裝置就是這樣的。往往你越緊張，越以為它要爆發的時候，它就越不會發生。它們總是讓人猝不及防。並且在往後的日子裡，這件事，必將是你在軍士長面前不得不保持一種面不改色的樣子裡所值得回憶的。

我們休息了一段時間，無所牽掛地站成一排。對於在這種大喊大叫，出現又消失的現象里活著，去適應它。總不是很難。只要一個人有力量去支撐，他就會願意去支撐的。忍受唾罵，在旁人專注地看著你的眼神中，做為一隻人家掌心中的小白鼠般，被上上下下盯著，要把你看透了的狀況下苟活。會的，這些都會的。因為，我們有力氣了。我們只梢做到依著既定的計劃前進就行了。

但，無論如何，一個人在空腹的時候不會。在睡不好覺的時候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