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区/拆弹少年(台)/血肉之区
導演: 馬汀贊帝維2016-04-21 08:25:02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我說自己感同身受或許有人覺得誇張,但真的有人就是擁有這種也好也不好的能力,寫了一段,看法隨緣。
一百個人看同樣一個東西可能有一千種不同的想法,我被打動的點,在別人看起來總是怪怪的,我也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二戰這種無論時間空間都離我這麼遠的事情,卻一直是能敲動我靈感神經的點。
今天看的《地雷區》,我非常喜歡和欽佩電影的視角,因為他是把人當人看,他是從個人的視角,來展示戰爭的殘酷,我很喜歡聽每個人的故事,因為每一個人對於他自己,對於愛過他的人從來都是唯一的不是嘛?無論戰爭成功或者失敗,給每個家庭帶來的傷害是永遠無法抹去的。
記得有個小漫畫,說:「去,拿這個鎯頭把鏡子敲碎」,於是它走過去把玻璃敲碎,於是又說:「去,對鏡子說對不起」,於是它走過去對鏡子說對不起,然後說:「好,你看它粘起來了嗎?」
只要造成的傷害,從來就是無法挽回的,甚至很多事情,深植記憶深處,深到也許自己都以為忘記了,知道某日某時,突然一切的傷害有如潮水全部翻湧回來。
像那一次某人給我講的故事,他在叢林中持槍演習的照片被拍下來拿回家裡,在富有和平的家裡,那個經歷過二戰的波蘭老奶奶忽然就淚流滿面的哭了起來,她不停地說「They are doing that again, they are doing that again」, 我並不知道她曾經失去過誰,也不曾經歷過那個年代,但那一刻,我忽然也淚流滿面,心理難過不已,好像自己變成了那個駝背蒼老的,泣不成聲的老人,變成了那個混沌後記憶卻滯留在了喪失親人的最痛苦瞬間的人。有一集實習醫生格蕾里,一個女孩被工地掉下的鋼管戳穿死亡,在身後世界裡,她就是一遍一遍重複這個被戳穿的過程。而那些悲傷的記憶就像這個過程一樣,在老人混沌的日子裡,一遍又一遍殘忍的重複著。
今天的電影《地雷區》,雙胞胎弟弟沒有後,哥哥摸著老鼠,又淡定地走向小女孩,其實從弟弟沒有的時刻起,就已經沒有了回家的希望,被打了麻醉劑也還是想說:找到弟弟後我們就要一起回德國,我真的是個很怪的人,因為我總會看見自己站在別人的身體裡,變成了這個人去一起經歷,所以每一次一個悲傷的電影,總會看的我身心疲憊,但它們又往往是我最多的創作養分和靈感來源,比如這電影裡丹麥的海,不過幾英裡的海灘,也有過人生中少有的燦爛時光,也有那停滯生命的武器,幾個海邊的木樁,是對世事最最無語的詮釋。
那些少年,他們那麼年輕,那麼有活力又那麼恐懼蒼白,我真是太喜歡後來兩位主創反覆說的:我們要從歷史裡學習。本來就沒有必要非得親自經歷慘痛的教訓,我很怕的是,那些真正經歷這些創傷的人,都漸漸離開人世,於是這世界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於是人們再繁榮然後攀比並爭鬥,像一切又輪迴到開始。然而戰爭,其實從未遠離,從來對宏觀的戰爭或國家機器與政策深感無力, 我也相信數據,也會為網際網路而興奮,但我真的由衷的覺得,到了每個人身上的時候,什麼樣的數據機率都是無用,什麼樣的歷史規律到每一個人個體身上的時候,其實都沒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