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春啦飛馳
這不是一部爛片。
起初我還對自己的這一判斷抱有遲疑,並且試圖把它改成,「青春片很難拍不爛,但這部真沒那麼爛」。
導演姚婷婷,拍過劇版《匆匆那年》。去年剛接到這個電影,她寫了篇文章表達《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有些夢卻可以一群人做》。裡面印象深刻的一句話是,「我的電影夢,曾經無數次的,差點就變成了一場白日夢」。
如今,在本來就是造夢工廠的電影行業,太多泡沫也儘是粉末。好像都很少有人去認真對待「青春」這件事了,畢竟怎麼做都會覺得你司馬昭之心,因為它太好賣。這部電影,之所以很多人在看他之前就打上爛片的標籤,是因為它的IP僅僅是一個散文集的書名。我也有同感,因為我們被坑怕了。什麼流行歌曲、網路小說、個人日記甚至嘻嘻哈哈的綜藝節目,都能被搬進影院。它們打著電影的旗號,實際不過是一段沒有「附加值」能夠留下來的「視訊」。所以,當主創人員在社交網路和全國各大高校,賣力宣傳這部IP產業鏈條上早已司空見慣的影片的時候,大多數觀眾的第一反應是,又來「不要臉」的圈錢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買了票。想看看它是否像他的創造者劉同一樣感性,或者它能否不那麼失望地來彌補我們那場「青春未遂」。
許是80後幾近中年,日漸成為各行各業的中流砥柱,近幾年的青春片導演都將至不惑。所以作為90後的我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去了解他們「正當年」的2000年前後,感受那份世紀交疊的喜悅。
還有那首收錄在朴樹專輯《我去2000年》的《NEW BOY》,「穿新衣吧剪新髮型呀,輕鬆一下WINDOWS98。打扮漂亮,18歲是天堂,我們的生活甜得像糖。」
朴樹之於他們,也許就是周杰倫之於我們。看到少年在樹木夾道騎上單車飛馳,歌曲配合地唱起,還是有些坐不住。「明天一早,我猜陽光會好,我要把自己打掃,把破舊的全部賣掉。哦這樣多好。」
所以,每一段青春固然不同,又都是相通的。也許岩井俊二也沒有想到青春除了漫長夏天的音樂和舞蹈,還有漫無邊際的數學和物理。中島哲也不會想到,自由和抵抗並不是一次漏洞百出的報復,也有大聲在課堂里喊出「老師,我想飛」然後有預謀地在全校同學的見證下起飛。洋相百出,或者帥到爆炸,那又有什麼關係。
不同於少年韓寒未經世事時,黑色幽默般對「飛」的堅持。高翔對于飛翔的憧憬,也許是帶著渴望父親能翻越高牆的懷疑,還有對「我想做」與「我能做」的證明。
回憶起來,電影的很多地方推敲起來也值得玩味。但這段青春不狗血,也不殘酷,甚至有小宇宙里爆發出來的大熱血。不是我的,也跟你的不太像。但當最後聽到廣播裡唱,「Hey Jude,don't make it bad 」,看到少年在大雨中的晴朗笑容和離別火車裡的奔跑,我還是哭了。
要說這部電影最大的爛,大概也就是用了劉同的同名散文集來作電影背書。因為此前的十萬字北漂經歷的文字記錄,被讚賞也被詬病,即便它大賣。市面上氾濫的雞湯和成功學,讓受眾覺得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總是在被綁架與販賣。但也是好就好在,電影還是選擇了這個看起來很無力,又似乎能改變些什麼的片名。誰的青春不迷茫,其實我們都一樣,還好有你在身旁。
想到上週上映的一部日本電影的廣告語,「世界上最大的謊言就是你不行」。弔詭的地方在於,我們在自己國家的電影工業里生產出來的電影裡看不到自己,卻能在別國的青春姿態里,參透隻言片語。那些一路高唱青春之歌的老氣橫秋偶像派,口口聲聲說著「青春就是用來懷念的」,隨之而來的不過是我們的唾沫與白眼。然而,當時間的白馬再也追趕不上,回頭看,破舊的老校園已然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早熟與篤定的面孔。想著現在的00後小孩好像越來越知道自己要什麼,比起考大學,做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也不低級不是嗎。《墊底辣妹》還有一個中文譯名,叫《奇蹟補習社》,強調「可能性」。這部電影對「可能性」的刻畫毋庸置疑,討巧的是,它還順帶著批判了一下想讓下一代圓自己少年夢想的中產父親,扼殺學生天性的官方教育體制。這部日本電影之所以被引進,並不全是讓我們「幹了這碗雞湯,媽媽我要考清華」。而是想讓你國的少年兒童還有中庸老青年們看到,沒有什麼不可能,去做就是了。
所以,它與上世紀經典電影「《死亡詩社》們」自由主義電影教會給我們的一樣,不高歌「自由萬歲」,也不完全宣揚「當一個死水般的體制內出現一個活躍的變數時,所有的腐臭都站在了光明的對面」。
但它關於青春的那份不甘與頑固,和那句鏗鏘的「船長!我的船長!」一樣有力量。
幾天前,看預告片以及網上鋪天蓋地的宣傳物料,我打算給這篇觀後感擬的標題是《青春裡的芒果樹》,想聊聊有關自己青春的全部。但是看完電影,發現這跟芒果毫無關聯,即便海報上主創頭頂著青色芒果笑得很甜。實際上,還沒有我灑(間歇生活作者)大學策劃的那個微電影《芒果熟了》跟芒果的關係大。為了那部胎死腹中的微電影,我倆還矛盾一場,到現在都記得我因為對「青春」的「不負責」跟她賠禮道歉的樣子。
我倆有個共同點,就是都愛摻和青春片,國產的。況且這次,是我們大學都喜歡的劉同為主導的作品。我的那本《誰的青春不迷茫》就是她送的,送禮物時手寫的信,我到現在都留著。雖然書我沒能認真的看完,覺得太細碎,充滿乖張。
要說青春。我們的都太正經,也沒什麼波瀾壯闊。幸運得遇到愛情也倒霉得遭遇失散,拼命跑校園活動也熬夜學習備考。能記住的,就是一幫人傻乎乎的做一些事,愛一些人。走在大學校園裡去圖書館的路上,被熟透的芒果砸中過,但也並沒有因此就發現改變人類進程的理論。
我們的青春里有迷茫,也有青蔥的芒果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