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探爵士小號巨匠：邁爾斯·戴維斯的靈魂深處——北美新片《爵士靈魂》漫談

讓我們熟悉演員：唐·錢德爾的作品，可能大多來自於近幾年的《羅漢系列》《鋼鐵人》和《復仇者聯盟》等等商業大片。他之前在《布魯克林警察》《從心開始 》甚至更早的電影《撞車》中，其實都是亮眼的角色。更不用說，讓他拿到奧斯卡提名的《盧安達飯店》，拿到金球獎的電視劇《謊言屋》等等。



《復仇者聯盟2》里，在派對上搞笑的是他


在《美國隊長3》預告裡，生死未卜的也是他


跟鋼鐵人合作了那麼久，兄弟情深啊


雖然去年的頒獎季里，尤其是奧斯卡上，黑人演員都不見了蹤影，不過他們一直都在電影行業里，默默的努力著，並不缺乏大明星和實力派，只是占比相對白人演員，實在是少的可憐。說句題外話，女性電影工作者的3％占比，更令人心酸。

說回這部新片，演員：唐·錢德爾和爵士樂大師：邁爾斯·戴維斯，倒是有些相似之處，比如他們都出身於中產階級家庭。唐·錢德爾的父親是一位心理學家，母親是一位銀行經理。從5歲時起，錢德爾就對表演產生了興趣。除了表演之外，他還喜歡爵士樂，而他的父母在兩方面都支持他。大學畢業後他同時拿到了音樂和表演學位。在這之後，唐·錢德爾從小角色開始，一點一點邁向自己的演繹生涯巔峰。



而素來有著「黑暗王子」之稱的小號巨匠：邁爾斯·戴維斯，出生於1926年，父親是一位牙醫，母親和姐妹都是音樂家。九歲起他就開始接觸小號演奏，在13歲生日那年，父親送了他一支小號作為生日禮物。從此成就了一位，影響了爵士樂發展的一代大師，50多年過後，戴維斯於1991年過世。



西方的爵士樂，在國內其實並不盛行，除了少數音樂愛好者和從業人員之外，我們很難切身感受到爵士樂大師的魅力。這位邁爾斯·戴維斯的傳奇，更在於他的創新精神。在他這張全球銷量兩百萬張的專輯《Kind Of Blue》中，介紹到：邁爾斯·戴維斯奠定了50年代酷派(Cool School)冷調風格，開創了60年代末期Jazz-Rock，是融合(Fusion)新樂風的先鋒等等。因此影片英文名為《Miles Ahead》，寓意著邁爾斯·戴維斯在音樂領域上的先鋒態度。



邁爾斯·戴維斯之後由紐約52街的酒吧表演，跨入了大樂團。而後自組五重奏，不僅綻放了個人色彩，更跨越了膚色，成為了爵士巨星。在這部由唐·錢德爾，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中，結尾完美的演繹了一場五重奏，每一位樂手都表現出了超高的水準。



該片在2015年的紐約電影節首映後，唐·錢德爾談到：邁爾斯·戴維斯作為他的偶像，以及樂迷心中的巨星，他一直想為之做點什麼。直到邁爾斯·戴維斯的家人談及，如果有人可以出演邁爾斯·戴維斯的話，那一定是唐·錢德爾。這讓他受寵若驚，一連幾次有製片方找他協商關於這部電影的製作，最後乾脆交到了他的手上。



唐·錢德爾第一次做導演，找來了伊萬·麥克格雷格合作編劇。力求為觀眾呈現一部，與眾不同的傳記電影。邁爾斯·戴維斯除了一生都在創新，締造了Cool、HardBop、Modal、Fusion等曲風，在音樂上步步領先之外，他曾說：「音樂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因為當他清醒時腦袋中除了音樂其他什麼也沒有。音樂是他的生命。」。

這樣的生活狀態，如何用鏡頭和對白來展現？唐·錢德爾截取了邁爾斯·戴維斯在公眾眼前消失的一段經歷。一半虛構，一半真實的，講述了他曾一度身陷車禍、藥物、離婚等問題下，有些暴力、放縱，甚至偏執的私人生活。同時影片還原了邁爾斯與前妻：弗朗西斯·泰勒·戴維斯之間的情感關係。



層層包裹的敘事

影片以邁爾斯·戴維斯的復出採訪展開，開始倒敘他的遭遇。一路狂飆的追車槍戰之後，戴維斯跌出副駕，跑進小巷，一盒唱片掉落在街口，他不顧同伴的阻攔，試圖折返。故事就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下，拉開了帷幕。剩下的60分鐘裡，一直在講述戴維斯，為何遭遇了這樣危險的境地。



影片在呈現戴維斯的低靡期時，不斷的回顧他和妻子的初識、相戀與婚後生活。而介入這一切的，是一位自稱來自滾石的記者，他為了竊取戴維斯的隱私而闖入了他的生活，結果一路被戴維斯「帶歪」，走上了搶劫和逃亡的冒險之旅。這一次戴維斯是「老大」，白人記者是「小跟班」。

唐·錢德爾為了在影片中，高度還原戴維斯演奏小號的身姿，特意學習了爵士小號。還在演出中將自己的聲線壓低，模仿戴維斯的亞沙嗓音。他用力演繹出了戴維斯不羈的性格，偏執的行為作風。故事中有些抑鬱的戴維斯，時不時開槍威脅人，嗑藥緩解身體的病痛，看著與妻子相關的事物發獃。主線劇情是戴維斯與小報記者二人組，緊張的唱片奪還戰。而其間不斷的加入戴維斯的回憶，他的生活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對音樂與生活的偏執

影片中的戴維斯，是可以靠刷臉進入任何酒吧夜場的名人，是人人見到都會長大嘴巴說不出話的明星，是簽名幾張唱片白粉都可以免費拿的大神。而這些外在的環境之餘，他的個人生活，一再受著音樂創作和情感因素的困擾。與妻子的爭吵，讓他無法專心創作自己的五重奏。在妻子離開之後，他聽著同樣的伴奏，卻吹不出自己的樂章。



影片更多的展現了戴維斯的靈魂深處，那份對音樂的執著。他不斷的說，音樂就是他的一切，不向前走的音樂就等於已經死了。當記者對他大喊：你是邁爾斯·戴維斯，你可以隨便再寫點別的東西出來，何必非要追回那一張唱片時。戴維斯沒有理會，而是帶著腰間的槍傷，繼續開往下一站目的地。在最後的拳擊賽場下，搶到了唱片的同伴拉著他離開時，戴維斯彷彿又看到了往相反方向離去的妻子。



小玄兒看完多倫多的媒體首映後，身邊的外國朋友說，感覺影片中的回閃太過繁複了，前半部份的節奏和剪輯都令人驚艷，而後半部份的收尾有些急促。除了人物相似的動作切換，還有大量的淡化或者同場景剪切。故事結尾又回到片首的採訪場景中，令觀眾們豁然開朗，原來採訪者和被採訪人，一直在影片中，而故事一直是在這兩個人之間發生。



影片的尾聲和字幕，是由唐·錢德爾演繹的一場爵士五重奏，薩克風手與之純熟的默契合作，貝斯和鼓手在小號穿針引線的帶領下，凝聚技巧的絕妙境界，鋼琴大師與樂手們的演出完美契合，極具張力。

這部力求新意的人物傳記影片，展現了戴維斯這個在舞台上不太說話，用音樂當做自己語言的爵士演奏家，其神秘光環的背後，藍調旋律的內裡，有著一顆躁動不安的靈魂。他被自己的慾望折磨，無論是情感生活的失控，還是音樂創作的苦惱。然而他從不會倒下，每一次的復出，他都帶來了更前衛的作品，一直遙遙領先。影片的海報，似乎讓我們看到了戴維斯靈魂的律動，看到他與眾不同的音樂人生。



如今的人物傳記片不好拍，前有《社交網路》和《史蒂夫.賈伯斯》的金牌編劇：艾倫·索金，徹底顛覆了傳統的傳記片。而這一部《爵士靈魂》放棄了概括性的講述漫長的人物成長曆程，而是選擇人物經歷的一個窄小階段，反而更具爆發力的凸顯了人物的性格。可以視為，唐·錢德爾為致敬戴維斯的創作精神，做了一次大膽的嘗試。



關聯電影：
唐·錢德爾主演
《盧安達飯店》《撞車》
《從心開始 》《布魯克林警察》

2016年4月25日 多倫多 小玄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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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格：小玄兒的電影漫談
深焦DeepFocus原創作者
貓眼電影特邀作者，豆瓣專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