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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血尋梅--Port of Call

踏血寻梅/PortofCall

6.7 / 2,473人    126分鐘

導演: 翁子光
編劇: 翁子光
演員: 郭富城 春夏 白只 譚耀文 金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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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辣椒

2016-05-02 20:23:21

如螻蟻,似塵埃,但我知道我存在。


        正如我對上流社會的聲色犬馬無法感同身受,對邊緣世界的醉生夢死我也無法切身體會。是電影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嘗試去感受、理解和思考他們的生活狀態。去年華語電影頒獎季湧現出的《醉.生夢死》和《踏血尋梅》正是這樣兩部關注底層人物悲劇命運的作品,前者說的是同性戀,牛郎和街頭混混的故事,而後者的主人翁則是碎屍案殺人犯和援交少女。暴力血腥和情色慾望聽起來似乎有點獵奇,甚至駭人聽聞,但兩個導演都無意刻意渲染這些元素,而是試圖探尋和解讀悲劇背後的行為動機和情感邏輯,沉重又壓抑,兩部電影有著一些相似的氣質。
        昏暗。兩部電影明亮的鏡頭都少之又少,髒亂和侷促與其說是鏡頭語言不如說是生存環境。《醉.生夢死》看得我眼睛痛,只在片尾超現實部份才亮起來,《踏血尋梅》的亮也只出現在片尾追溯佳梅剛才從內地到香港與母親團聚的片刻。老鼠和蛆蟲,永遠掙紮在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他們的生活充盈的是失焦和失重,無助和無力。
        母親。在兩部電影的母親的角色都很有強的存在感,但又都不正常,母愛或扭曲,或錯位,或缺失,母親成為痛苦的來源。《醉.生夢死》里兩兄弟的母親,是所有故事的引子,她酗酒、碎碎念、自怨自艾被兒子視為一種荼毒,她太過沉重的母愛把原本聰慧優秀的兩兄弟逼到絕境。《踏血尋梅》里佳梅的母親同樣生活不如意,執拗又暴躁,與女兒唯一的溝通方式就是責罵,無法走進女兒的內心。而子聰的母親,從頭到尾只有一張照片,卻成為這個屠夫的精神寄託,童年目睹母親車禍去世,母愛遺失造成了性格缺陷。從來母愛就被包裝得神聖又偉大,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誤會抑或是一種綁架,尤其當母親尚自顧不暇。母愛總是真切,但不一定正確,無論如何,母親的形象終將追隨和影響孩子一生。
《醉.生夢死》兩兄弟的媽媽
《踏血尋梅》佳梅的媽媽
        絕望。每個人都在苦苦的掙扎,不管是為了愛情,為了認同,還是為了理想,都求而不得,引發深深的絕望。《醉.生夢死》里,尋歡作樂讓人墮入更深的迷惘;《踏血尋梅》里,挖心掏肺換來的卻是無邊的寂寞。在絕望面前,死亡也變得不那麼可怕,反而成為解脫。如果說《醉.生夢死》還有一絲絲無病呻吟的嫌疑,那《踏血尋梅》里這種情緒被極端的分屍案裹挾,就變得更絕對更徹底。以一種壯烈的姿態來對抗寂寞,以一種無畏的心情坦然赴死。如螻蟻,似塵埃,但我知道我存在,這卑微的人生我活過,這殘酷的世界我來過。
        一部來自台灣,一部來自香港,要說兩部電影有什麼不同,可能還是態度。《醉.生夢死》更多的是從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人自身的選擇來解讀人物的命運,骯髒的台灣底層社會只是一個背景色,沒有特別的指向,換成其他任何城市,故事都不違和。而《踏血尋梅》則試圖從時代背景和社會矛盾中來探尋悲劇的發生的原因,內地女人為了移民身份嫁給上了年紀的香港男人,這種老夫少妻模式成為一種特有的香港現象,許鞍華的《天水圍的夜與霧》說的也是這個現象引發的殺妻案,新移民的身份認同也是老生常談。好在《踏血尋梅》在這一部份的表達還算冷靜克制,點到為止。
        儘管兩部電影都並不完美,但這種視角仍然值得我們花上幾個小時時間去關注。
        《醉.生夢死》2016/04/29 《踏血尋梅》2016/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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