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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血尋梅--Port of Call

踏血寻梅/PortofCall

6.7 / 2,473人    126分鐘

導演: 翁子光
編劇: 翁子光
演員: 郭富城 春夏 白只 譚耀文 金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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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慶雲

2016-05-05 19:33:32

《踏血尋梅》:趴在援交的爛肉上假裝三級


《踏血尋梅》:趴在援交的爛肉上假裝三級

文/馬慶雲

郭富城、春夏主演的電影《踏血尋梅》,在剛剛過去的香港電影節金像獎上,有不少收穫,兩位主演雙雙最佳,影片也獲得最佳提名。這樣一部在宣傳期主打援交、色情、兇殺和文藝獲獎的影片,難免讓人有更多期待。香港電影節影片的特點,是更偏重走心,但走心的同時,能夠「走社會」關注現實,就更妥帖了。尤其是走社會,早就了很多金像獎的頗具時代感的影片。

但是,《踏血尋梅》這種走心大於走時代的影片,跟近幾年來中國內地某些電影節的評獎口味開始迅速一致,是極其危險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容我一一道來。《踏血尋梅》講述的,是一個援交女如何讓送貨司機殺死自己並碎屍的故事,這個故事,更傾向於犯罪解析,用多方視角最終給出一個答案:為何要自殺和為何要殺人。最近兩年,這種犯罪行的影片很能拿一些獎項。

比如,在柏林電影節上拿獎的《白日煙火》,在上海電影節上拿獎的《烈日灼心》,在青年電影展上拿獎的《心迷宮》,在上海電影節上獲得最佳提名的《東北偏北》等等。它們都有一個共性的特徵,那便是在犯罪和破案過程中,試圖解析人性,併力圖達到深刻,大陸方面,順路謳歌破案人員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

這些電影的問題也很明顯,那便是犯罪故事大於社會現實,走心而不走社會。《白日煙火》、《烈日灼心》、《心迷宮》這樣的電影故事,放在任何時代和任何地域,只要稍微變更一下,就能繼續成立,毫無特定時代和特定地域感。《東北偏北》略微好一丁點,編劇導演知道為電影打上非常具備符號化的時代標籤,然後在大東北這樣一個自然環境下拍攝,討巧極了。但它們的終極問題,都是看似一個犯罪故事,實際上並不能反映最真實的當下的社會現實。

這種犯罪電影的毛病,讓《踏血尋梅》的編劇導演翁子光感染上了。這部片子,當然有故事,有犯罪現場,有血腥、情色和各種符合犯罪電影的噱頭,但依舊缺少有價值的社會內涵,缺少時代性。拿援交女做文章,十分討巧,這項以肉體交易為生的職業,本身便早已被冠以尊嚴與人性的各種掙扎性的考量。翁子光導演也早有對援交女題材的涉獵,《微交少女》便是一例。

然而,沒有社會現實主義根基的犯罪電影,再努力地手捏人物性格,努力地展現人物在各種矛盾衝突中的糾結,都是要面對太過虛假的詰問的。這好比在真空中研究生命個體的存在狀態,人物本身的生存環境都錯誤了,再細微的研究,都是與真實有距離的。《踏血尋梅》顯然知道這一點,也試圖改進,但它的努力,十分有限。

電影主要展現犯罪中的兩個個體,一個是援交女,一個是送貨司機。也試圖在香港的大環境背景下,解釋這一切,但終究兩人與香港的大環境並無太多聯繫。援交女的性格「危機」是父母離異、家庭經濟生活狀態不好、想要耳環等貴重的飾品、要寄錢給遠在湖南的父親等等。這些,儼然都是老生常談,我們在很多香港的三級片中,但凡涉獵女性從業人員,都是這個路數,毫無創新科研,人物性格手捏的痕跡太重,甚至可以用性格剽竊來定義。

而多犯罪人送貨司機的展現,也太過膚淺。他從小目睹母親車禍去世,性格剛強內斂,又面對女朋友的嫌棄等等,對時代產生厭世感。這種套路,港片在十年前都已經用爛了。我不知道為何這樣一部東拼西湊的電影,為何能夠獲獎?

香港近一兩年來,出現了多部以援交為題材的影片,劇中人物,都是這種「危機性格」,女窮男窩囊。這種一窩蜂似的電影創作路數,顯然已經戕害了香港電影的原創能力。給這樣一部劇本並無任何新意的影片大獎,顯然有失公允。

而這一援交題材的氾濫,已經成了一堆腐朽的爛肉,香港電影人大有萎靡不振趴在上面假裝三級真裝蒜的意思。援交和犯罪,題材上,不是不可以做,但應該做出時代感來,不是在缺少社會現實的近真空狀態下手捏人物,假裝人性深度。這種假裝,不客氣一點說,裝逼罷了。

筆者幾年前曾撰文評點潘綏銘先生的女性服務人員的調查性書籍《存在與荒謬》,那文檢索我名字加這位學者名字,依舊可讀到。這本書裡邊,記載了大量的女性從業者的真實,肉體上的買賣,並非本書試圖趴在上面吮吸的故作深刻,現實主義上的真實記錄,才是根本,才是立得住的東西。我們能通過這樣的肉體故事,看到真實的中國現實,看到大環境,而非只看到手捏的假裝人性。《踏血尋梅》的糜爛,希望能給已經走上錯誤道路的犯罪電影,提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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