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得性拖稿貓
2016-05-10 00:17:24
人生苦長
這本電影拍得很憐憫,充滿了對於人物的關懷,對佳梅也好,對丁子聰也好,對臧sir也好。
我從這本電影中感受到的人情味,或許僅僅在於佳梅與她遠在湖南老家的父親那寥寥幾字的簡訊。
電影裡的人很孤獨。佳梅一家人作為外來者,離鄉背井來到香港,試圖從言語、生活習慣種種模仿本地人,卻永遠都無法真正地融入。我始終記得一個很漂亮的鏡頭,佳梅的母親搓麻將,她兩指夾著煙,雙眸凝望著,企圖用鮮艷的衣裝包裝下的,是無盡的寂寥。
佳梅的父親收到臧sir以佳梅的身份在最後給他發的簡訊後,滿是溝壑的臉上露出笑容,掩於夜色里。那個深夜獨自在外面玩耍的小女孩,與佳梅約定後,又一次坐在同一個地方等待佳梅的出現。臧sir這個孤獨的父親,總是喜歡讓他人給他在案發現場拍照,刷一刷可憐的存在感。
而佳梅呢,一個做著模特美夢的女孩,那麼愛美又照不起相買不起喜愛之物,最後用肉體來換取著想要的東西,卻傻乎乎地付出了真心。不是沒有窗而看不見風景,而是根本沒有風景。她的死去,於她自己而言,更是一種獲救的方式。
她若是不死,終將是會某一天成為像她姐姐那樣的,不知道是被誰搞大了肚子,艱難地養活孩子和自己,就像是《悲慘世界》中的芳汀。她若是不死,堅強地與生活抗爭,也終是要苦的,因為她那著純潔無暇的信賴之心,全心全意地投入一段在旁人看來是根本不值得的愛,或許會成為第二個《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總歸是逃不過悲慘的結局。
生而為人,真不幸啊。電影中佳梅問丁子聰,下輩子投胎想做什麼,丁子聰說,不做人了,做人太苦了。
「總是千篇一律的故事。
那些活在世上的可憐人,上帝的創造物,從此往後無依無靠,無人指引,也無棲身之所,到處漂流,誰說得準呢?
也許四分五散,各奔東西,逐漸隱沒在淒冷的迷霧中,那正是孤獨命運的葬身之地,多少不幸的人,加人人類的悲慘行列,陸續消失在那幽冥之中。
他們背井離鄉。
村莊裡的鐘樓把他們忘卻;他們田地的界石也把他們忘卻。
——雨果《悲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