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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玄兒

2016-06-01 15:59:54

再談坎城人氣之作《舞女》:每個人欣賞藝術的角度和方式都不同


這部在獎項之外的人氣佳作,一直帶著兩個標籤:

1、強尼.德普女兒的出演



2、配受矚目的導演處女作



相信在很多人心中,法國坎城電影節就像是新浪潮、新電影、先驅者,還有藝術片的代名詞。在這十天裡,從世界各地匯聚來的電影創作者、影評人、媒體人,都是帶著好奇的目光,去發現、去品評每年來到坎城的各類電影。這裡也許是接受度最高,尺度最大的殿堂級電影盛會了。從今年的《保持站立》《小姐》《瑪魯特》等影片中,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坎城包容的氣氛,拋開那些影評人眼中的高分佳作《胡麗葉塔》《畢業會考》等熱點,還有爆冷拿獎的《我是布萊克》《只是世界盡頭》《美國甜心》等等,還有一部在首映後就口碑爆棚、觀眾掌聲雷動持續5分鐘之久、明星帥翻紅毯、美翻粉絲的電影佳作:《舞女》。



這部影片也是僅僅觀影四天的小玄兒心中的最佳影片,原因只有兩點:視覺表現和故事本身都非常抓人。當小玄兒特意跑到報箱資料區,索要電影宣傳手冊時,工作人員第一反應問我:「聽說強尼.德普的女兒出演了這部電影,她表現的怎麼樣?」。而當小玄兒看到該片的男演員:加斯帕德·尤利爾,同樣也是今年多蘭的新片《只是世界盡頭》中的男演員時。突然反應過來,這部《舞女》雖是導演處女作,但是演員陣容可以說是非常搶眼的一條風景。相信該片的製作方,打從一開始,就是奔著一鳴驚人的目的來到坎城的。



拙技與天才的碰撞

本片的女主角飾演者:斯特法妮·索科林斯克(Soko),與她曾出演的作品相比,她曾是小K,也就暮光女:克里斯汀·斯圖爾特的前女友的八卦,讓她更加的惹人注意。她在影片中飾演一位出身低微的農場姑娘,如何從一個美國鄉下的無名女孩,轉身成為法國巴黎的現代舞蹈藝術家:洛伊·福勒。對於她來說,被觀眾接受是她舞蹈生涯的第一部,而如何接受真實的不完美的自己,更是她內心中的一道坎兒。


(左起:導演、Soko、莉莉德普、梅蘭尼·蒂埃里、加斯帕德·尤利爾)

可以設計並演繹出,19世紀晚期超前又驚艷的現代舞蹈的洛伊·福勒,卻對自己的出身和才華,懷有強烈的自卑和怯懦。這讓整部人物傳記片中,女主人公的內心戲,更加的飽滿,又充滿矛盾和衝突。而洛伊·福勒在舞台黑暗的背景前,彩色玻璃燈光下的起舞,與她遇見另一位美國女孩:伊莎多拉後,呆呆的痴迷和無腦的盲從的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影片中,強尼· 德普的女兒:莉莉 · 羅斯 · 德普,飾演了這位天生的舞者。她在影片中,呈現了自然派現代舞者的風範,隨意的跟著音樂起舞,與環境裡的物體和人物恰當的互動。輕盈如風,自然如水,是力量從腰肢到指尖,散發出來的,美的氣息。除了舞蹈方面,瘦小的莉莉 · 羅斯 · 德普,在影片中,用她的一雙大眼睛,為我們演繹了一位,看似崇拜洛伊·福勒的舞者,實則卻把她當作墊腳石的心機女孩。



而女演員:斯特法妮·索科林斯克(Soko)本身,就流露著野性要強的一面,她在影片中飾演的洛伊·福勒,有著感受美的心靈和原創設計的靈感。而她自創的舞蹈,更是常人所不能及,雙臂揮舞一米長的竹竿,持續幾分鐘,甚至更長的時間,這樣的拙技背後,卻呈現出了我們前所未見的美。而法國人向來最懂得欣賞前衛藝術,洛伊·福勒一路從小劇場,走到歌劇院。她像練習拳擊一樣,練習舞蹈。她與莉莉 · 羅斯 · 德普飾演的伊莎多拉·鄧肯,這種天生的舞蹈胚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拼命的隱藏,一個忘我的自然。

這部影片裡,不僅僅是曲折的人物傳記劇情,更是用人物的反向典型,露骨的刻畫出人物的缺陷和自卑。正所謂,人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是要追求什麼。洛伊·福勒與伊莎多拉的相遇和單戀,都像是命運的安排和譏諷,將洛伊·福勒一路拽到谷底,然後靜待她自己站起來,走下自己的舞台,證明白己的存在。影片的男主角:加斯帕德·尤利爾在採訪中說,導演拍攝舞蹈的過程,更像在拍攝拳擊賽,猛烈的訓練,加上拼盡全力的演出。而這部名為《舞女》的電影,確實給人帶來的感受,不是柔軟的絲綢和飄蕩的花朵,而是頑強的自我展現和內心慾望的釋放。



這也是為什麼,黑暗中的洛伊·福勒一起舞,那種雙臂揮舞出的生命力,以及變換的色彩和魅惑配樂,足以撼動大螢幕前觀眾的原因。如果說,伊莎多拉是忘我的自然流露出肢體的舞蹈,那麼洛伊·福勒則是拋開生命去追求極致的美,她的舞蹈藝術,更加的強烈和濃郁,兩位舞者更是兩種極端的舞蹈藝術體現。這也同樣拋給了觀眾一個問題,排除人物的喜惡,你又更能接受哪一種舞蹈藝術的形式?是大型器械的現代裝置藝術加上原創苦練的新銳舞蹈?還是回歸自然的更加純粹的肢體舞動?



在藝術的殿堂鑑賞藝術

影片帶來的,對於藝術和舞蹈的鑑賞與欣賞的多元化,其實更能在坎城的這個藝術電影的聖殿裡,被更好的擴散並引起關注。每個人欣賞藝術的角度和方式都不同,究竟洛伊·福勒的舞蹈算不算藝術,而她的付出又值不值得,她到底是身陷在舞蹈類型的侷限里,還是她開創了一個狹小領域裡的無限可能?19世紀晚期的觀眾和如今21世紀的我們,鑑賞藝術的角度和方式,是否有所不同,品味和眼光,是否就更高一籌,還是更加的客觀包容,就要看每個人的對該片的真實感受了。就像在坎城,影評人和評委會欣賞的電影,也許全然沒有交集一樣。在這裡,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心中的最佳。而對於舞蹈藝術和舞蹈藝術家來說,每一位在台下鼓掌的觀眾和欣賞她們的人,就是她們存在的意義和證明。對於電影和電影創作者來說,也是一樣。



影片中,當最重要的演出因事故而被迫中止,摔下舞台的洛伊·福勒,依然得到了歌劇院裡無數觀眾潮水一般的掌聲。這才是令她,重新在驕陽和月光下,自信微笑並且自由起舞的緣由。即便影片的故事,從剪輯到轉換,由於有著太多的人物和情感線要交代,而顯得有些繁雜,但是通篇還是給人留下了,每一次舞蹈,都推進著主人公:洛伊·福勒,一點一點到達極限,並且觸及自己的底線後,再一次從失敗里爬起來,重新樹立自信的過程。她的頑強與抗爭、舞蹈與人生,都更讓觀眾體會到了那種,肉體疼痛般的用力和炸裂一般的美輪美奐。



他不是Gay,他迷倒眾生。

充滿疼痛又辛苦的成長曆程中,洛伊·福勒的一段異性情感關係,更是讓影片在開篇不久,就抓住了觀眾的目光和好奇心。當一位窮苦人家出身的女孩,遇上一位痴迷自己的法國貴族,兩人的關係立即就引起了人們的遐想。如果說洛伊·福勒的舞蹈經歷,更像是飛蛾撲火的話,她還一路燃燒了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一切。



父親的意外死亡後,進入她生命的第二個男性,除了劇場的老闆,就是來自法國的貴族:路易斯。由法國男演員:加斯帕德·尤利爾飾演的男主角,一如既往的鬼魅和迷人。他的帥氣和傷疤,從未影響他的演技發揮,從《少年漢尼拔》到近期的《聖羅蘭傳》,他不愧為今年坎城《舞女》和《只是世界盡頭》兩部大熱影片的紅毯焦點。他左臉上特有的「酒(刀)窩(疤)」,更是為角色注入了亦正亦邪的氣質,怕光、嗑藥、痴迷女性的肉體,以及一切美的事物,路易斯確實是很多貴族怪癖和純真之心的集合。



路易斯和洛伊·福勒的一段,不正常的異性關係,摻雜著太多的迷戀、依賴,以及難以割捨的情誼。洛伊·福勒對於路易斯的依賴和無情,路易斯對於自己的生無可戀,都是令影片悲情的元素和戲碼。在路易斯懷裡哭訴著,如果沒有了舞台和舞蹈,就一無所有的洛伊·福勒,令人想起《NANA》里,沒有歌聲,就沒有了一切的歌姬蕾拉。她們最美的那一面,也是她們最脆弱的一面,這一切,只有洛伊·福勒的心靈伴侶:路易斯懂得,所以他對待洛伊·福勒,更多的是溺愛、不語和順從。只能說,加斯帕德·尤利爾的演技,又精進了。深夜樹林裡的疾馳,一甩手的火焰,令人印象深刻的如同《飛鷹艾迪》里,狼叔彈飛的那一顆菸頭。



沒有人記得她,正是我創作的源動力。

影片資料中說,當女導演:史蒂芬妮·迪·朱斯托,看到洛伊·福勒的故事後,這位美國農場女孩的故事,鼓舞了她第一次拿起導筒,創作並指導這部人物傳記影片《舞女》。洛伊·福勒野生的,對於美的觀察,以及她對早期綜合舞台藝術的嘗試,都令她不該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藝術家。而如今幾乎沒有人記得她的是誰,更是成為了導演:史蒂芬妮·迪·朱斯托,作為一個女性,更加的想將這個故事搬上大螢幕的初衷。



早在19世紀晚期,洛伊·福勒讓單一的舞蹈藝術,擴展為新技術的舞台,數學、化學、燈光舞美,都在她的設計整合下渾然一體。影片在導演和燈光師、攝影師的努力下,將並沒有任何影像資料留下來的舞台表演,重現在了大螢幕上。而那些在舞台背後,清晨與黑夜裡的傷痛和眼淚,更是指向每一個螢幕前的觀眾,誰不曾在暗地裡默默努力,又總是自嘆不如的看著那些鎂光燈下,所謂的天才們,如何聚焦了世人的眼光,而每一個人都是世俗眼光和階級偏見的受害者。相信影片之後,長達五分鐘的掌聲里,一部份是為了主人公奮力突破、重拾自我的精神,一部份是對主創們重現故事的敬意。



《舞女》影片最後的字幕裡說,有人評價洛伊·福勒是生長在黑暗裡的花朵,而這部電影的意義,更像是在說,這顆在污泥滋生的花朵,全因你的欣賞而綻放。



2016年5月31日 小玄兒
部落格:小玄兒的電影漫談
深焦DeepFocus訂閱號原創作者
貓眼電影特邀評論員,豆瓣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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