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老去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去年知道的這部電影，然而今年高考完了才想起電腦里還有這部電影沒有看。想著還能打發時間，就點擊出來。但我沒有想到，這部電影在長達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裡，給我最大的感受不是「總算把時間打發過去了」，而是想到「當我老了，我會怎樣？」

      片頭和片尾，用寫文章的手法來說，就是「首尾結合」。片頭開始是年輕女歌手在唱歌，周圍一片稀稀拉拉的老年人觀眾，片尾是一位著名女高音在唱歌，在一個音樂廳，觀眾都是一群衣香鬢影的上流社會人士。我以為這兩幕真是很有意思，稀稀拉拉的開幕，像最初剛來世上時什麼都沒有的感覺，而當一生中收穫了太多，也許人生有價值，也許人生就是普普通通一輩子。但越長大攜帶的也就越多。就像落幕，輝煌也有，失意也有，遺憾也有，不甘也有。

      但是片子裡的人物，並不都是普通人，起碼角色是這樣。米克是著名演員，弗雷德斯著名音樂家，就連我不知道怎麼定義標籤的胖子，在劇情漸入以後我才知道他是著名球星，雖然可能是曾經了。就連開始沒多久帶著連帽衫的長著小鬍子的年輕男人，都是著名演員……片子裡的都是大人物，看起來是這樣，那麼我之前說的也許人生就是普普通通一輩子，可能算不上成立了。但我沒這麼想。

       讓我這麼想的，是米克自殺後，弗雷斯來到醫生那裡，詢問自己病情，醫生回答完後說了一句話：「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嗎？」弗雷斯納悶：「不知道，有什麼？」「青春。」醫生笑了。

       鏡頭轉外，是那個年輕的按摩女青年。在影片裡，她最後的台詞是：「我沒什麼好說的。」

       真是非常耐人尋味的一幕。在整部影片裡，說的最多的都是老年人，而最年輕的，反而說，自己沒什麼好說的。飽經滄桑的人生才會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傾訴，而非常年輕的人，通常會是沒什麼想說。但這多普通啊。誰都是年輕過來的，誰也是一張白紙過。到了最後，弗雷德來看妻子，哽咽向妻子談起舊時難堪時光。我們作為觀眾，用上帝視角看電影，難免不會自己腦補出一個滿腹才華卻懷才不遇的青年，是怎麼磕磕絆絆成長到優秀的音樂家。

       從電影回到現實里自己的人生，難免不會不受到一種思想的啟示，就是誰都是平凡又普通過來的，偉大怎麼可能天生就有？這句近乎是心靈雞湯的話語，其實看一看生活諸多例子都知道它的真實。可當人老了，其實再多年少盛名，都是飛灰。

       弗雷德和米克再怎麼著名，年老了卻多像我們身邊的老年人。思維已經不再靈敏，疫病纏身，諸事不由已。時代變化太快，滿頭銀髮彰顯自己的落伍。但是他們的老年時光，在我這個年輕人的眼光里，一分一秒都是我自己對未來的期望。人生不虛過，坦蕩承認自己的年老。老態龍鍾時對著年輕女郎窈窕的身影對著服務生調侃說：「你沒看到我們正在享受人生的最後一抹春光嗎？」


        像頑童似的淘氣，其實很多人年老後就不再有。老頑童太少了，有趣的人太少了。有趣到老的人又格外少。我想做個有趣的人，老了還是這樣多好。

       影片裡有一對似乎神合的老夫婦，四個場景，三幕基本都是無聲，而到了第四幕，竟然出奇意外地在樹林裡重現青春式的瘋狂。我看弗雷德和米克偷偷在離老夫婦不遠處的一棵樹後目驚口呆地窺視，就大笑出聲。我忽然開起腦洞，對空氣中說：「真希望我六七十歲還能有這樣的激情。當然，到時候我和你是不是還在一起我完全不介意。」

      哈哈，其實我是想對將來的另一半說的，但是我現在沒有，就對著空氣說。不行嗎？反正沒人在旁，不丟臉。

      影片裡任何一個老年人的角色都能讓人寄託自己對老去時的期望，這是我自己的理解。說真的，這部電影真是好看。好看到能引起人思考的電影，都是足以青史留名的佳作。任何時候都不過時，可以任何時候都能翻出來重溫。我沒錯過它真好。

       我這是下午時看的，現在寫完影評，已經是臨近午夜。這部電影其實值得花這麼多時間去想自己怎麼寫才會對得起看電影時的感受，但是我寫完了可能看起來不是很好看，我水平不夠吧，資歷尚淺。但我無所謂看到的人誇不誇獎，因為我能記錄下來，說些雜七亂八的話，本身就是不浪費自己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