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所見, 心所見

最近看的第一部沒有星爺的周星馳電影. 片中大家熟悉的西遊很少, 卻充滿了鮮活的矛盾, 或應該說, 揭開美好的表面, 讓我們看到事實的瘡疤. 好幾個節點讓我大笑, 嘴巴都還沒合上轉眼卻看到反面相映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例如電影一開始, 惹得小女孩在橋上咯咯笑的, 是父親被魚精咬住的顫動; 村民寧可相信說謊的騙子, 也不願相信說實話的耿直boy; 村民歡樂慶祝除妖, 轉眼樂極生悲, 自由游淌的河水變成人間煉獄; 讓小師妹稱讚不已的美味烤豬, 是用屍體滋養出來的味道; 凡人所見的美麗與繁華, 是心眼被蒙蔽後的假像; 最勇猛的五形拳驅魔人, 卻被猴妖兩三下咬死, 而文藝男空虛公子, 原來是找托裝逼(這點倒很一針見血), 雖然體弱多病, 卻有可抵擋猴妖(一陣子)的凌厲劍法; 當然還有三個妖怪各自的前世因果與墮落, 和玄奘隠藏慾望及失去所愛的徹悟….. .

片中三妖和玄奘的安排循序漸近, 一層又一層像剝開洋蔥直逼靶心. 三妖成因可以理解, 都是遭遇誤解背叛懲罰而產生心理巨變, 就算放到現代, 可能也有很多人也接受不了這樣的委屈.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若無有緣人幫助或佛祖渡化, 隨著時間流逝當真會蒙蔽了本真, 永遠在怨念的漩渦中打轉, 就這麼一直地沈淪下去無法自拔.

我不知道周星馳為什麼對人生有這麼深刻的體認, 還硬要這麼」公平」地, 要把事物的多面性完全赤裸裸地攤開在陽光下, 而不像大多數人會選擇趨向正面. 他的公平在於, 像劇中角色一樣, 也讓觀眾自由選擇想看的角度--有人看的是喜劇, 有人看的是悲劇, 有人什麼都看到了, 有人什麼也看不到. 我原本以為看的應該是喜劇, 卻在片尾擠出了兩滴眼淚, 心情沉重.

看了兩遍, 仍然感覺拍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什麼都少了那麼臨門一腳. 不過還是有幾個亮點:
1. 完全沒想到黃渤演技那麼好, 把猴妖空虛了五百年的情感表現得太真切了~~~從初見生人的狂喜躁動, 計誘破印卻失敗的低落, 重燃希望的算計合謀, 見到美女的滑溜勾搭, 最後終於成功誘僧解除封印的感嘆與得意…….雖然造型丑到想槌死他, 但不得不說真是一氣呵成, 他, 就是猴妖.
2. 第一次發現文章的眼睛很漂亮……雖然人品和外貌不一定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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