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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大臨演--Grimsby

王牌贱谍:格林斯比/特务大临演(台)/格林姆斯比兄弟

6.2 / 111,413人    83分鐘

導演: 路易斯賴托瑞
編劇: 薩夏拜倫柯恩 菲爾強斯頓 彼得貝漢
演員: 潘妮洛普克魯茲 艾拉費雪 瑞貝爾威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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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

2016-06-24 16:43:03

史上最無「污」的足球流氓,你咋不去歐洲杯?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薩沙•拜倫•科恩又出手了,雖然這次《王牌賤諜》並非親自執導,但他依然是編劇和主演,「科恩作品」的靈魂人物。科恩的前兩部作品《科波拉》,《布魯諾》和不做導演的《獨裁者》,都帶有鮮明的個人印記,延續了他早年做電視真人秀的特立獨行,許多挑戰底線的做法甚至可以斥之為「譁眾取寵」。相比之下,科恩在其他商業片中的表演就收斂的多了,譬如在大導演馬丁•斯科塞斯的《雨果》中,他就成功塑造了一個嚴酷的車站警衛,以及《悲慘世界》和正在上映的《愛麗絲漫遊仙境2》中的形象,也都充分證明了科恩有能力完成精確的表演。

科恩在自己作品中的「出位」和「誇張」,實在是一種刻意而為的姿態,一如他把「金正日骨灰」灑在奧斯卡紅毯上,目的就是去刺激敏感,激起話題。科恩的可塑性也著實讓人讚嘆,尤其是他那把鬍子,蓄不蓄判若兩人,誰能第一眼就看出《科波拉》裡的哈薩克斯坦記者,同《布魯諾》裡的奧地利基佬是一個人?科恩通過對自身的化妝和重塑,充分實踐了一個媒體時代的真理:觀眾所看到的,只是媒體想給他們看到的,所謂的真人與真相,不過是精心裝扮的表演。

具體《王牌賤諜》的「賤」到了何種地步,不看影片是難以想像科恩的「下流底線」有多低:同《王牌》一比,《死侍》乾淨的就像迪士尼的《白雪公主》。觸目驚心的「吸蛋排毒」,「象體藏身」,「菊花拆彈」,就算是葷段子都難以啟齒,更何況《王牌》里居然真的拍了出來。科恩這回拉來一起胡鬧的,是一臉嚴肅的馬克•阿姆斯特朗(上次是「聖雄甘地」本•金斯利),墊背的導演則是以《非常人販》出道,憑藉《諸神之戰》和《驚天魔盜團》打入國際影壇的法國人路易•萊特里爾。

畢竟,除了他那些玩壞了的惡搞場景,《王牌》的劇情核心,還是類型化的特工動作片,需要導演在場面調度和動作設計上擁有足夠的把控力。在科恩以往的作品中,多是以對話和個人秀為主的室內戲,很少有到體育場和街道上去拍大場面,尤其是片中幾段第一人稱視角,融合了跑酷和打鬥的主觀長鏡頭,視效和節奏都不輸於《硬核亨利》,還真的萊特里爾這種動作老手才玩得轉。

《科波拉》和《布魯諾》是「科恩精神」的集大成者,那種通過「偽紀錄片」形式,打破禁忌,嘲諷一切,直面虛偽的勇氣,讓人不禁聯想「無所不罵」的《查理週刊》。然而這種挑戰「政治正確」的創作,終歸是基於現代文明的包容之下,科恩敢於觸怒同性戀,種族歧視,反猶主義,甚至獨裁統治,正因為這些是在西方語境下的「內部矛盾」,哪怕遭到保守主義者謾罵,面臨多項起訴,都能在「言論自由」的法律框架內受到「保護」,不會有人身危險。反而是更加危險的國外極端宗教,科恩極少真正觸及,他終究不如那些慘遭屠殺的法國漫畫家,甚至還比不上拍攝《四頭獅子》的英國同胞克里斯托夫•莫利斯。

從第三部作品之後,科恩的諷刺性就在逐漸退散,提升傳統戲劇性的同時,我們看到的是他批判勇氣的消解。《獨裁者》的核心是「愛德華王子」式的身份置換,善良者終獲愛情的俗套(甚至是在卡扎菲倒台之後才上映);《王牌賤諜》則是「007」式間諜元素的套用,Loser拯救世界的群體狂歡,社會諷刺逐漸讓位於更嫻熟的「屎尿屁笑料」。

正如在接受馬克•馬龍採訪時的調侃「我只是23%的基佬」,已婚的科恩,對於同性戀的態度並沒有《布魯諾》里那般出位。《王牌賤諜》裡的「基情」是模稜兩可的,隱藏在「兄弟情」的背後的——當諾比不得已為弟弟「吸出毒素」後,他躲在一旁鬱悶的吸菸;若是換了「大基佬」布魯諾,此時恐怕是一臉滿足的吮手指了。

《王牌賤諜》的劇情結構,其實還是俗套的設計:構陷的特工遭到組織追殺,在美女的誘惑和死黨的幫助下,挫敗反派的陰謀,最終拯救世界危機——這不就是007等美式動作片的路數嗎?在對經典間諜片的解構上,《王牌賤諜》與近年來的《金牌特務之特工學院》,《女間諜》甚至是《憨豆特工》都有異曲同工之處:一老帶一新,資深間諜與菜鳥徒弟的搭檔,甭管是後勤人員、文秘,還是街頭小混混、足球流氓,都能變身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之所以出現此類「反英雄」,正是因為傳統間諜片發展至今,已遭遇了瓶頸,伊恩•弗萊明筆下「精通各類武器,喜歡女人和酒」的優雅紳士們,日趨衰落,無論是皮爾斯•布魯斯南,還是柯林•費斯,裘德•洛,都面臨著青黃不接的尷尬,不得不從圈外挑個接班人。這兩天的一大新聞就是丹尼爾•克雷格辭工後,新龐德人選遲遲未定,女版007,黑人007呼之欲出,民眾口味可見一斑。

相比美國和歐洲大陸,英國社會的階層固化,菁英與平民的割裂更為顯著,《王牌賤諜》裡的兩兄弟,因為在成長於完全不同的教育環境,成人後的舉止性格大相逕庭,弟弟變成了幹練的特工,哥哥則淪為了啃福利的蠢蛋。出生於富裕猶太家庭,畢業於劍橋學院的科恩,作品中常見對某個階層,某個群族的「污名化」,過去是有色人種和同性戀,這次是像兔子一樣下崽的貧民。「他們的生活就是騙低保和當足球流氓」,這種貼標籤式的嘲諷,肆無忌憚的刻板偏見,本就是科恩最擅長的招數。當噁心到了極致,就連最極端的歧視者都覺得太過份時,科恩的目的就達到了。

由此可見,科恩骨子裡還是「政治正確」的,他反諷的目標不是窮人,而是慈善酒會上的偽善富人們,佩內魯普•克魯茲飾演的陰謀家,哈利•波特等明星,以及大言不慚的川普們。可以想像,假如肯•洛奇看了科恩的這部影片,必定會對這位後生豎起大拇指的,這位剛剛奪得金棕櫚,一輩子為底層吶喊的英國老導演看來,天性良善,團結友愛的社區貧民,正是如此的可親可愛。家庭是他們的港灣,足球是他們的天堂,《王牌賤諜》從頭到尾,都是在佐證洛奇的這套「左派真理」,歌頌「親情與勇氣」。諾比和他的格林斯比鄉親們,絕非菁英眼中的「社會寄生蟲」,只要捨得菊花,他們也能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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