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卡門》：藍色的阿傑與紅色的阿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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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這部電影，更出名的是它的導演王家衛。而相比於王導，更出名的應該是這部電影裡被玩壞了的張學友表情包。

《旺角卡門》是王家衛的處女作，相比於《東邪西毒》、《重慶森林》、《一代宗師》，這部電影的名氣並不大。沒有造作的旁白、正序的時間線、商業化的情節，一切的一切都太過類型片。但王家衛畢竟是王家衛，所有的故事都在講述一個「情」字。

而我們的故事則是從80年代末，香港九龍區旺角這個地方，開始的。

上世紀8、90年代是香港風雲變幻的年月。伴隨著影視產業的繁榮與黑幫勢力的擴張，兩大集團漸漸走到了一起。黑幫電影成為了當時電影題材中重要的一部份。有類似《古惑仔》這樣，給黑幫「洗白」的影片。也有類似《黑社會》這樣，冷峻殘酷的現實題材影片。

而《旺角卡門》卻是發生在現實與浪漫之間，道義與愛情之間的故事。香港的深夜總是充斥著各種混混，作為他們中一員的阿傑(劉德華 飾)，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白天睡覺、晚上看場子收保護費、與夜總會的女孩交往，直到他的遠方表妹阿娥（張曼玉 飾）走入他的生活。

人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無論兩個人的世界多麼不同，在相遇的那一刻起，便有了所有的可能，而故事也是從那一刻開始的。年少的阿娥在見到阿傑時有著情竇初開的羞澀，萬千少女心事湧上心頭，卻只是暗暗躲在客廳裡，看著阿傑的一舉一動。正如所有人的初戀一般，小心翼翼卻脈脈情深。少了成人間的人情世故，也許這就是世人唸唸不忘初戀的原因吧。

鏡頭下的阿娥始終是暖色的，代表著愛情的真摯與熱烈。無論是相遇還是濃情，快樂還是憂傷。相比於《東邪西毒》裡分裂的慕容燕，《花樣年華》中矜貴的蘇麗珍，此時的張曼玉清純而動人，一雙明眸里透著青澀的渴望。以致於在影片結尾，阿傑與阿娥在一起後，阿娥直接穿上了紅色的衣服。

這裡的紅色並非巧合。在阿娥穿紅色衣服的畫面里，周圍景物都呈現出黑、灰或白這樣的中間色。諭示著如此單調的世界裡，愛情如一團火，溫暖著人世間的有情人。但現實往往不是愛情，幫派仇怨永遠是懸在阿傑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鏡頭下的阿傑生活在冰冷的藍色之中，兄弟、道義、恩仇，種種事情牽絆著他退出江湖的腳步。也許這就是半紅不紫阿傑的尷尬吧。不能像大佬一樣殺伐決斷，也不能像小弟一樣輕如鴻毛。氣焰囂張的托尼與不成器的烏蠅讓他不由得深陷道義的泥淖，阿娥的愛情又讓他渴望逃離現實的生活。索性最後對阿娥說了一句：「不如我們去台北吧。」然而正如歌詞里寫的：也許承諾不過因為沒把握……

全片我最喜歡的一段戲是阿傑最後去規勸烏蠅時，與阿娥的那一場分別。所有的故事都逃不出宿命的安排，退隱的英雄復出，便註定了悲情的結局。對於阿傑來說，這一趟不過是最後一次涉足江湖，輕鬆地口吻問阿娥：「有什麼東西要買？」而對於阿娥，冥冥中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卻又阻止不了阿傑的腳步與即將到來的命運。索性她低下頭，只是輕輕搖了搖，什麼也沒說。

在公交車遠去後，阿娥的眼眸中終於留下一滴清淚。所有的不捨與傷情，心痛與痴纏，欲說還休的心事，盡在眼眸。藍色的阿傑終究是那香港街頭無名無姓的古惑仔，紅色的阿娥也終究是那千古以來等君未歸的伊人。

儘管是王家衛的處女作，但是王導的風格在製作手法上可初見端倪。比如黃金比例的構圖，在影片中隨處可見；還有拍攝人物的用光，都極具王氏特色，更不要說以情感為主線的故事內容。

王家衛一直是我比較喜歡的導演之一。當然，他的作品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人喜歡他哀婉細膩的情愫，也有人討厭他造作矯情的風格。但不管怎麼說，都不會影響他的的確確是一名牛叉的導演。

從當年的《旺角卡門》，到如今的《一代宗師》，王家衛拍了20多年，我們看了20多年。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一眨眼，曾經的歲月不經意間風流雲散，但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