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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寧

2016-08-07 08:24:06

《公羊》:冰凍親情的破冰機緣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芷寧寫於2016年5月30日)
     對很多影迷來說,冰島導演格里莫·哈克納爾森的名字相對陌生,冰島語的影片也相對陌生,因這部《公羊(Rams)》有著明顯的北歐風格,也易被以為是其他北歐四國製造。
    影片的敘事基調較穩,頗耐得住性子地在「方寸之間」講述著一段以羊之名的親情故事,屬小格局下詮釋人性與情感的溫情小品,劇情簡單到可以概括為十六個字:兄弟隔閡,經年累月,以羊為線,終得破解。故事簡單,並不意味著單薄乏力,該片劇本還是相對紮實的,偶爾,還有鋪墊太過足夠的嫌疑,如事無鉅細地再現了片中孤僻老哥倆中的弟弟,一個人生活還不湊合,愛聽歌劇,愛閱讀等細節,並以此對比哥哥生活狀態的邋遢粗劣。
    影片對白很少,故事講得有條不紊,從公羊比賽到發現羊瘙癢症,從接到指令到動手清理,從私藏「根苗」到秘密被發現,從兄弟鬩牆到關係解凍,一步一步,以平實的電影技法推動著故事的發展,塑造著相對飽滿立體的人物形象,呈現著矛盾凸顯的兄弟關係。
    片中的兄弟倆乍看上去像雙胞胎,都是大鬍子,身材肥胖臃腫,兩人若是扮起聖誕老人來,絕對只需換套服裝即可,體型上第一印象中的唯一區別只是,哥哥比弟弟「豐滿圓潤」一些,這兩個年紀一大把的親兄弟已40年沒說過話,而他們的房子卻是比鄰的。對弟弟而言,哥哥的不羈人生簡直是一種負累,他們新添的矛盾是,公羊大賽中,哥哥的羊以微弱優勢取勝,弟弟的羊屈居亞軍,不甘心的弟弟在勘察哥哥的公羊時,發現那隻羊得了病,並予以檢舉,於是舊恨添新仇,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親情的罅隙一般都是積年累月越來越深的,大概因為哥哥狂放的性格太過不靠譜,不似弟弟那般謹慎自律,父親在臨終前立下遺囑,把農場留給弟弟,而在不放心不靠譜孩子生計問題的母親臨終時,弟弟答應了母親,會讓哥哥一直留在農場,於是,哥哥就大喇喇地住在老屋裡,霸佔著老農場,弟弟卻只能在邊上開闢了新的……遺產的分配和性格的差異往往是造成家庭問題的關鍵,這樣的橋段彷彿全世界通用般不新鮮,但所幸這部影片用的有趣。
    鑒於這兩位老小孩般的脾性,影片在表現兄弟關係時,不時地閃現出一些小幽默,如伊始準備去參加公羊大賽,一個先車載好比賽羊,將車開上路,路過另一個身邊時,假裝不經意地輕鬆開過去,開出柵欄後,又不嫌麻煩地立即下車,將柵欄關上,以給對方帶來不便。再如兄弟倆在不得不溝通時,靠一隻牧羊犬來傳遞紙條,脾氣暴躁的哥哥醉酒後開槍打碎了弟弟家的玻璃窗,弟弟通過牧羊犬來討要玻璃費用。還如,哥哥喝得大醉睡在冰天雪地裡,弟弟以鏟土機剷起醉臥的哥哥一路開往醫院,到達後直接卸載,酷酷地離去,有種看似矛盾卻有趣的冷峻的溫暖、暴力的溫情。
    冰島這個位於北大西洋中的島國,大約是歐洲人口密度最小的國家,片中畫面一再展現著地廣人稀的寂寥和凜冽,影像風格還有些片中人的部份特質——任性,將那種鋪天蓋地白茫茫的任性般的氣候特徵盡顯,獨特的自然地貌,肆虐的風,陰沉的天,人煙稀少的山谷,在一場滅絕性的羊瘟到來之後,更顯的嚴苛。
  觀眾可以預見的是,看似不可調和的兄弟關係必然會有一個和解的機緣,只是片中的這個機緣來得自然而妥帖,符合兄弟倆牧羊人的性格。作為牧羊人,檢舉疫情是必須的,作為牧羊人,也有延續一個生物種類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當上面下達指令必須全部屠宰時,對牧民而言,不啻於滅頂之災,為謀生,不少人離開故鄉去別的城市發展。
  比起哥哥的罵街和酗酒,弟弟做著實際的工作,他繞過檢疫部門,自己屠羊,只為了留下「星星之火」,親手屠殺,這對一個視羊如珍寶的人來說,是一次痛苦的經歷,性格相對冷靜的弟弟勝任了。然而紙包不住火,藏在地下室的秘密還是被發現了,弟弟向哥哥求救,牧羊人的基因起了作用,矛盾開始瓦解,直至風雪交加,天寒地凍,弟弟凍僵,哥哥破開冰雪挖洞,以體溫溫暖弟弟……結尾的開放式,來得並不突兀。
雖說「生命太短暫了,不應該用來記恨。」但如果沒有記恨,何以顯出和解的美好。
(雜誌約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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